“……那魂淡走了么?”
重新洗了一遍脸,走出卫生间的少女双眼仍有些轻微的红肿。
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我见犹怜之态,但很明显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适当的时候哭一场,把深埋于心底的负能量发泄出来,这对人体的身心健康是有益无害的。
记得以前在孤儿院,一旦受到委屈或者碰见不开心的事情,白沁雯都会将那些负面情绪积攒到某个时间段,然后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地跑到天台上,一边凝望着漆黑的月空,一边压抑着嗓子痛哭。
平常日子里倒也无妨,最害怕的……却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每当到了中秋或是新春的团圆佳节,隔着窗户去看着远处温馨的万家灯火,看着别人一家子乐乐呵呵的齐聚一堂……白沁雯就觉着特心酸、特不是滋味!
在那些凄冷的漫长夜晚,她可不止一次哭的不省人事。
没穷过就别说何不食肉糜,没苦过就别说给生活加点甜!
十几年来身为孤儿的白沁雯自认是吃过不少苦头的。
所以,白沁雯也不奢求世人特地大发善心去帮助自己,她只希望在未来为生活奔波的日子里,老天爷能给点活下去的盼头,对自己稍微好一点,别再继续苦下去了…………
正是靠‘哭’这种几乎卑微到变态的自律方式,白沁雯才能咬着牙坚持熬过那段孤苦伶仃的日子,再到后来十三岁那年被宇文家收养,她才算彻底脱离孤儿院的生活。
言至于此,白沁雯心中已是感慨万千,现如今再慢慢回味起来,她反倒还挺替自己感到庆幸的。
倘若不是从小懂得如何自我心理疏导,说不准她就会跟原主一样,走上抑郁症自杀的不归路…………
是啊,最起码……她没有沦落到与世长辞的地步!
努了努嘴,白沁雯打断了继续往下深思的念头。
相比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其实她更好奇今晚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不受控制的爆发呢?
按理说以一个正常人的精神自制力来看,不可能会这般毫无征兆的情绪失控才对。
难道真的被陈嘉怡说中了?真是自己的心理出了毛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病因又是什么呢?
是因为那个困扰自己长达一个多月的恶梦吗?还是说……是因为自己和戚天河那个纯属出意外的吻?
想到此处,白沁雯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既荒诞又不合时宜的问题!
自己和戚天河这波阴差阳错的迷之操作……好像是初吻啊?!
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不堪回首啊!
万万没想到,自己两世为人守身如玉三十多年,堪比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国宝级初吻,居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交出去了!
而且……交给的还是一个男人!
真心想洗了蒜了!
“戚天河!都怪你这个魂淡!”
走回大厅的路上尽是一片哀嚎。
抓狂的白沁雯忍不住朝地面狠狠跺了几脚,那莫名娇俏的动作顿时少女感十足,画面看上去可爱极了!
有趣的是,白沁雯压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娇俏可爱,她只不过是把地板臆想成了某个少年的脸,单纯为了泄掉心中的怨气才跺脚而已。
再细思卫生间里对戚天河所骂的一句话,尤其是最后‘老子’和‘老娘’的自我称谓上,白沁雯对两者性别之差的纠正态度,隐约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强烈了。
事态的一切似乎都在不知不觉间,循势渐进地变化着…………
唰——!
拉开后厨的落地门回到大厅,可以发现咖啡馆最繁忙的高峰期已经过去,此时店里的客人愈渐减少,现场只剩下寥寥几位经常光临的熟客。
瞥了一眼杵在吧台上愁颜不展的美御姐,白沁雯不由心头咯噔一下,连忙小跑着返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不得不说,先前的闹剧确实太引人注意了,以至于当白沁雯一重新露面,大厅所有的同事便又齐齐把灼热的视线投了过来。
虽然白沁雯对这些略带玩味的目光感到十分的不自在,但她知道大家伙的本心实则是没有恶意的。
毕竟八卦也是人的天性之一嘛,是玩笑人都会开,是热闹人都会凑。
总不可能说为了这点小小的破事儿,就把同事之间的人际关系搞得紧张对立起来吧?
白沁雯并非那么小气的人,相反,对于人情世故孰轻孰重上的把握,她在宇文家三年来学到的可不止是一星半点。
否则以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早在刚才围观的时候就对众人大发雷霆了,那里还会等到现在?
她更在意的是,闹剧会不会给蒋依柔和咖啡馆的运营带来什么不良的风评和影响。
“咳咳……依柔姐,我回来了。”
“…………”
“……依柔姐?”
“…………”
等会儿……这又是什么情况?!
见对方秀眉深锁心不在焉的发着呆,满头雾水的白沁雯先是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提高嗓音道:“醒—醒—啊!”
“呃……噢噢!是你啊雯雯!”突如其来的惊扰把蒋依柔游离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回过神的她略有些尴尬道:“怎么了?有事吗?”
“有事的怕不是我吧?依柔姐你刚才发什么呆呢,叫你好几次都没反应。”
“啊?!我有发呆吗?没……没有吧?”
“…………”
什么叫自欺欺人?这就是!
这下轮到白沁雯无语了。
蒋依柔神色间的慌乱和闪躲太可疑了,要说没事那准是在骗鬼呢,既然人家不愿意说,白沁雯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环视一遍大厅,她忽然发现戚天河和徐晨不见了。
白沁雯在大厅瞅了好半天都没找到这两人的身影,于是对身旁的御姐奇问道:“咦?晨哥和戚天河呢?他们走了吗?”
“对……对的!”仿佛是触动了什么应激反应一般,刚才还傻愣着的蒋依柔两颊瞬间变得绯红。
为了掩饰俏容上的变化她赶紧用双手遮住脸颊,点着头回应道:“阿晨……阿晨下班先回家了!至于天河嘛……他追着你进去的时候挂了个电话,回来又跟我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这样啊……”
白沁雯显然对得到的答复感到微微不悦,连带着,她的心头不知为何竟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后者同样身为女人,她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女神色间转瞬即逝的不自然,很快,两人一问一答的角色随之调换。
蒋依柔和戚天河真不愧是亲戚,两姐弟的嘴边平日里总是喜欢挂着一副耐人寻味的笑容,区别只在于一个笑起来非常痞坏,另一个则非常狡猾!
想起先前少年与少女那满是旖旎的闹剧,美御姐的嘴角禁不住又咧开一抹熟悉的狡黠,调笑道:“我说雯雯啊……你跟天河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啊?什么是什么个情况?”谈到敏感的话题,白沁雯不免紧张起来。
“就是那个情况呀!”
“什么和什么情况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哟,我就是想问你和天河是不是在谈恋爱啦!如果是,那你们又到了什么地步!”
“…………”
???
随着话音落下,少女的脑门也顿时被铺天盖地的黑线所覆盖。
被逼到发疼的三叉神经牵动着嘴角也在阵阵抽搐,白沁雯忍俊不禁地驳诉道:“依柔姐,想必你是误会了什么吧?我和戚天河的关系仅限于同学和朋友!这—辈—子!也只会是单纯的同学和朋友!我跟他没有在谈恋爱,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绝对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复杂和肮脏!”
肮……脏?
这都是些什么厥词啊!
闻言,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蒋依柔大为诧异道:“雯雯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不是恋爱关系的话,那你为什么要主动去亲天河啊?我没记错的话,那可是你的初吻啊!”
“初……初吻又怎么样?!反正我和戚天河才不是恋人呢,之所以会亲到一起完全就是个意外!”被戳到痛处的白沁雯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需要解释的实在太多了。
抛去闹剧本身就是个意外的问题……白沁雯不是戚天河,她怎么知道当时那魂淡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再者,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现如今的女儿身,内心之中其实是个灵魂重生的男人?
而内心既是男人,那她岂又会选择和另一个同性谈恋爱?
一切的一切,压根就无从说起!
如今之际误会自己和戚天河的肯定不止蒋依柔一人,如果非要挨个向这几十号人解释才能自证清白的话,那还真不如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算了。
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费心费力地辩驳,贱不贱呐?白沁雯才没那么无聊呢!
流言蜚语终究是敌不过时间的推敲的,只要后续和戚天河保持好距离,等日子一长,两人之间的实际关系和绯闻自然便会不攻自破。
现阶段唯一需要她去主动解释的人选,也确实只有那个魂淡罢了!
“依柔姐,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干活了。”
“啊……好的,没事了。”
做好应对之策的白沁雯霎时间豁然开朗,懒得理会那位死盯着自己的御姐,她以一个潇洒的转身步入吧台,开始把余下的精力投入到工作。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蒋依柔双臂环胸,右手撑在左手之上用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下巴,她狐疑的目光一边锁定在吧台劳作的少女,一边思索着言语间的漏洞和端倪。
不!肯定不只是单纯的误会!
适才听到戚天河离开的一瞬间,少女脸上很明显露出了一副失落的表情,而以蒋依柔混迹江湖多年的经验来看,表情当中蕴含的细节可是能说明很多问题的。
尽管只有短短几秒,但这已经足以佐证少女的赘述都不过是一面之词!
再不济,少女与戚天河之间的关系也绝对不像她单方面说的那般单纯和决绝。
思路逐渐趋于完整和清晰,这一刻,蒋依柔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在解读一本只翻开了序章的言情小说。
越是读下去,她对两个小家伙的未来发展也越是饶有兴趣。
再次感叹青春美好的同时,御姐不禁想起自己和某人的故事,似乎也才刚刚开始…………
…………
…………
白驹过隙。
当墙上的摆钟时针走到八点整,辛勤了一天的美少女终于结束了兼职。
由于要赶公交车,故她和蒋依柔以及一帮同事打过招呼后便不再多作停留。
回到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再把换下的制服拿给洗衣房的阿姨进行清洗和轮换,打好下班卡的白沁雯缓缓走出咖啡馆的后门。
点开手机微信,领取了蒋依柔发过来的红包,当天的日结工资已然收入囊中。
把微信钱包里的所有余额统统转入银行卡,截止上午之前,白沁雯身上的总金额本来是有九百二十五块八毛六的。
省去中午请客吃的那顿火锅,再加上今晚的工资,现在‘四舍五入’一下姑且算它个六百二十六块大洋吧。
而剩下的这些钱,便是她个人全部的财产,也是她赖以温饱的生活费!
没错,就是这么凄凉。
因为和家里人闹翻了的缘故,白沁雯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断绝了和父母们的往来,在此期间,她一直是靠着原主早先存下来的钱和兼职工资维持生计的。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比较夸张的说法,实际上白沁雯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悲惨。
咱们来简单算笔账。
首先,白沁雯作为一个学生,尤其还是一位在读于一线城市私立名校的学生,在不借助父母供养的情况下,单凭她那微薄的兼职薪水想要给自己交纳学费,那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因为私立学校并不像公立学校那样有国家的财政支出扶持,所以私立学校必须收取相对高额的费用来支撑校内日常的运作。
目前私立学校的师资人才基本都是从公立学校跳槽的。
而能够吸引这些老师加入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出于私立学校卓越的教育理念,而另一方面,则可能是任职于私立学校能获取更加丰厚的收入。
那么老师们的收入又从哪里来呢?毫无疑问,是从学费里抽取的。
总而言之,大部分私立学校都是由私人企业经手创办的。
既然是盈利性质的企业,其中肯定会有股东分红奖励的制度存在,这或许就是私立学校学费如此高昂的原因之一。
虽说口头上是和父母断绝了关系,可若不是托他们在背地里一直交纳学费,恐怕白沁雯早就被学校给强制性办理退学了!
在这方面,她自然不会傻到去跟父母叫板,但也仅限于此了。
除去学校部分必要的费用支出,接下来的日子里白沁雯对父母的‘好意’皆是置若罔闻。
别说是金钱上和物质上的帮助了,就连他们二老前来探望,都会被她直接拒之宿舍门外。
言至于此,或许会有人觉得白沁雯太过分了,不过……那又怎么样?
过分?
可笑!
对于那些不明事理之人的偏颇指责,白沁雯纷纷表示嗤之以鼻。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但凡让那些说风凉话的家伙去经历一下原主的人生,谁知道会不会比当下的自己做得还要绝情?
两夫妻非要等到人出事了才开始悔悟,现在知道补救有用吗?又来得及吗?
如果不是因为重生,这具血肉之躯怕不是早就被火化成骨灰了!
欠他们的,大不了等以后出了社会工作再还。
可是这样的父母,这般的家庭,她坚决不要!
检视着手上的爱疯12,白沁雯知道这是何淑芬去年送给原主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机子还算新,没有明显的刮痕和损坏,要是哪天真吃不上饭了,她其实是有想过挂上咸鱼二手市场卖出去的。
没办法,现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玩意除了这手机,就只剩下她的身体了,咳咳…………
白沁雯为此感到大大的羞耻,她无意间居然把自己宝贵的身体……也划分成了是可以交易的东西!
越往下想,画面越是不堪。
“天啊……我是穷疯了吗?!”
白沁雯苦笑着摇了摇头,将与犯罪无异的想法狠狠掐灭之后,方才走进那熙熙攘攘的步行街。
这会儿的燕京路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有说有笑,游览于两道街景和商铺,灯火辉煌之中给人一种身处于大千花花世界的错觉。
穿过这条步行街是白沁雯每天下班返校的必经之路,顺着直线走到路的尽头,再转过前边的拐角,便是她需要搭乘的公交车站。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正当白沁雯准备拐角,一道熟悉的身影却忽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是一个少年。
此时他倚坐在一辆黑红相漆的哈雷摩托上,与之前的穿着不同,他上半身多了件黑色的皮夹克。
一席黑衣劲装令少年原本就痞帅的气质显得更加狂放不羁。
形形色色擦肩而过的女路人无一不为少年意乱情迷,甚至更大胆的,有些小姐姐已经走上前去主动搭讪,其中自荐枕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戚天河?!”
听到呼唤,少年于百花丛中蓦然回首,仅一眼便找到了他那心怡的俏佳人。
望向白沁雯,少年的嘴边不禁又勾起一抹邪魅的痞笑,紧接着灵机一动,计上心头的他突然大喊出声:
“我在这儿呢!老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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