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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女

第四章 少女

当康沃尔醒来时,他正端坐在那张由腐败构成的王座之上。

空气中的硫磺气息让他明白,此刻的他正处于那名为菲尼克斯的灾厄的宫殿之中。

而那个灾厄就站在他的身前,那稚嫩的脸颊因他的醒来而流露出笑意。

他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摸到了他的面具,他仔细抚摸着,感受着上面的裂痕。

那灾厄不仅将王座借给了他,还帮他拼好了面具戴在他的脸上。

就像当时,康沃尔浑浑噩噩的那段时间里,少女借给他那只少女最心爱的小玩偶熊,又求着牧区里那个老嬷嬷帮他补好了衣服。

“谢谢……”

『□□……□□□□□……』

少女听到那话语,高兴地蹦了起来,头上的唯一一根羽毛也竖了起来。

康沃尔犹豫着,随即站起身来,摸着少女的头:“抱歉了,小丫头,我没有带什么礼物过来。”

是啊,见一个小朋友应该带一块糖或者是一个布娃娃,可他从来都没有见朋友的打算,他只带了他最宝贝的铳枪,那把帮他宰了不少腐败生物的断钢。

『□□□……□□□□□□……』

而少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因为出壳太早,她的声带还没有恢复,她只能用肢体表达自己的意思。

康沃尔问:“没关系的意思吗?”

少女点了点头,随即如同展开翅膀般展开自己的双臂,那双火红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期待。

『□□……□□□□……』

而康沃尔并没有回应,只是从少女身旁走过,准备从这里出去。

少女头上的羽毛低落下来,垂到额前,随即猛地一竖。

她围在康沃尔身边,努力地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引起他的注意,可康沃尔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一味地向着门口走着。

而当他走到门口之时,一道火焰屏障升起,拦住了他。

他扭头看去,那名为菲尼克斯的灾厄戴上了她的面具,那左翼右日的线条画鸟类在那面具上燃烧着。

而她也展开了她的羽翼,在她身后,宛若凤羽的焰火起伏着。

领主级灾厄,“凤凰”(Phoenix)菲尼克斯,于此刻不完全降临。

他们两个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然后……

那张腐败的笑靥,曾戴在无常脸上的笑靥,在此时于康沃尔脸上出现。

『没有人会在意那张笑靥之下的脸到底是什么表情,没有人。』

仅仅只是那笑靥出现后不到一秒,两人的剑刃相撞,那柄凭空出现的、看似腐朽的唐刀竟然与菲尼克斯那柄炙热的火刀竟然不相上下!

『如今,这把被恶鬼之血侵蚀的刀还能斩杀恶鬼吗?』

腐败的笑靥与浴火的公主对峙着,善恶的天平于此刻开始不稳定了起来。

二者同时后退,他们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表情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菲尼克斯一跃而起,翅膀挥舞着,令她在这个空旷的宫殿里飞舞,身后的尾羽垂在身后,火苗在其上往外飞溅。

她手中的火刀化作一团火焰,随即又变成一把火焰长弓,她做出拉弦的动作,一支火焰箭矢渐渐形成。

随即,是疯狂的连续射击!

而康沃尔也在高速移动以规避那箭矢的射击,他能感受那爆炸后产生的焰浪带来的余热,但那不需要太在意,他唯一需要在意的是怎么靠近那个在半空中飞舞的菲尼克斯。

一轮射击结束,那把弓化作火焰回到菲尼克斯的体内。

她轻盈地落到地上,不料此刻康沃尔正操刀向她杀来!

可这一刀,却被菲尼克斯的翅膀挡下,紧接着那翅膀猛地向前挥动!震开了不讲武德的康沃尔。

他猛地砸入岩壁之中,扬起一阵沙尘。

菲尼克斯没有追击,只是再一次拿出了她的火刀。

从烟雾中传来三声紧凑的枪响,菲尼克斯及时用翅膀格挡,三发子弹……不,是四发!四发子弹接连在她的翅膀上炸裂开来!

康沃尔利用自己的微操做到了四发子弹的枪声宛若只打了三发!

不过在这爆炸过后,菲尼克斯猛地收回翅膀,一刀砍出!

这是两人的第二轮交锋,但并非是唐刀与焰刃的交锋,而是铳刃与焰刃的交锋!

只见康沃尔的右手的唐刀猛地一刺,贯穿了菲尼克斯的心脏!

火焰散尽,紧接着康沃尔抓住这个机会用断钢再补了一刀。

随即,他一脚踹出,踹开了菲尼克斯的同时也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唐刀。

笑靥看着那少女的尸体,面具下的神情依旧让人琢磨不透。

他从少女的尸体旁走过,竭力不让自己扭头看着那少女的尸体。

他现在只想逃。

可凤凰……真的会这么轻易地死去吗?

他猛地止住脚步转身看去。

只见一道火柱冲天而起,少女的身体在此涅槃重生。

她的身体成长到了成人的身材,可那身体却由火焰构成,就像是那传说中从火焰中诞生的精灵或是恶魔的伊芙利特一般。

可在她身后三对火焰羽翼轻轻挥动着,却令她宛若炽天使下凡。

她的几根尾羽依旧在她身后飘扬着,彰显着她的高贵、那份独属于这位女王的高贵。

那张面具依旧戴在那位女王脸上,任谁都会好奇在面具之下,女王的风采。

而康沃尔不好奇,好奇心会害死猫,而他也不在意。

他现在只想从这里逃出去,将那该死的过往抛在脑后。

菲尼克斯轻轻的拍了拍手,几只火焰构成的三足鸦向着康沃尔攻去!

她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康沃尔用断钢的子弹射杀了那几只三足鸦,随即另一枪射向菲尼克斯。

而菲尼克斯只是任由那子弹射击,不做任何反抗。

她的攻击手段在此刻似乎只剩下了召唤那些三足鸦袭击康沃尔……吗?

在第三轮的射击过后,女王开始御驾亲征,她挥舞着她的羽翼,朝着康沃尔的方向撞去。

来不及!

康沃尔连忙用手中的刀格挡,菲尼克斯在撞到他的那一刻炸裂开来,再一次将他轰击到墙面上。

『醒……一……醒……』

康沃尔的身体出现了大面积的烧伤,身体上还有滚烫的铁水在流,但那笑靥却一如既往。

那火焰汇聚,女王的身体浮现在王座之上。

接着,她再一次开始了拍手游戏。

康沃尔不顾身上的痛苦,拼尽全力从那岩壁中爬出,十分极限地用那柄唐刀砍杀了那一只只向他袭来的三足鸦。

接着一瞬的机会,他在脑中飞速思索着对策,他现在失去了远程攻击的手段,他也做不到躲开菲尼克斯的自杀式俯冲,而他此刻只能再承受三次冲击……这不包括能不能顺便挡下那女王的三足鸦。

『不管是怎么攻击她都不会受伤……这能说明什么……』

『而她的能力是火焰并且她的身体是火焰……』

『等等……如果她此刻是火焰,那她身上的腐败物质会储存在哪里?!身为腐败生物,身上不可能没有腐败物质!不然她根本无法活动!』

『如果……如果……我明白了!』

此刻这位盲生抓住了一个华点。

时间,再次流动。

他开始不顾一切地朝着王座赶去,手中的刀挥舞着,抵挡住那些三足鸦的进攻。

他的目标只有那王座!

那个王座看着平平无奇,由墨绿色的腐败物质构成,放在外面可能会有很多人会以为这只是一个灾厄的癖好罢了……

但在这块空荡荡的大厅里,这里唯一具有腐败性质的、除了他以外的东西……

便只剩下这个腐败的王座了吧?

『这就是你涅槃的真相吧?小丫头。』

而菲尼克斯不为所动,只是一味地召唤三足乌。

它们不在会轻易的散去,当它们与康沃尔的剑刃相撞时便会爆炸!

可这爆炸……又能拦得住这条疯犬吗?

他冲过那一阵阵爆炸,竭尽全力用手中的唐刀挥砍!

此刻那位女王的身体再次化作火焰消散,她再也出不来了。

而在那王座被他砍碎,藏身此处的娇小少女的肩膀被他手中的唐刀砍伤,从中往外流出墨绿的血液。

她从来没有破壳而出,她一直待在这卵里,用着自己的假身陪着康沃尔。

“你……原来在这里啊……”

康沃尔喃喃自语着,他没有接着砍下,因为他不想杀了少女,也没有拔出唐刀,因为他也害怕那血流的更快。

他只是保持着这一个动作,久久没有移动。

而少女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等着面前的败犬漏出他的脸。

盯——

康沃尔的笑靥慢慢消散,而那笑靥下的白色面具也随着笑靥的散去而一块块地落到地上,漏出了那张流着泪的脸。

少女用自己的手蹭去康沃尔墨绿的泪,但她反倒把康沃尔画成个大花脸。

康沃尔也在少女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而他并没有看到那眼瞳中的丧家之犬在笑,他脸上的泪依旧在止不住的流淌着。

『□□□□……□□□□……』

少女皱起眉头,低头思索着,思考着到底要怎样康沃尔才能笑起来。

她曾努力了那么久,记得当时她给了康沃尔一颗糖的时候,那男人的脸上才微微有些笑意……

糖果……她身上刚好有那么一块……

她把自己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往下抓去……

而康沃尔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不想让她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

可最终,这头负伤的凶狮,却落败于眼前这个娇小少女眼中的认真。

他松开了手,任由那个少女把心脏从胸膛里掏出,递到他面前,露出了笑容。

可那笑容,不久后便消散了。

没了心脏,就会死。

跟人被杀就会死一样,都是这个世上亘古不变的定理。

而少女最后还是没能逗乐康沃尔,他眼中的泪止不住的流淌,他放声大哭着,为自己的罪行而哭泣。

少女的心脏静静的落在地上,好像那个少女还在等待着某人的笑声一样,静静地等待着康沃尔将它捡起

……

『快滚……别来烦我了……』

『信不信……我把你宰了……』

『快滚……你快滚啊……』

『停下来啊……停下来啊……』

『明明……我只是个……』

『应该在地狱里……被业火焚烧的极恶之人啊……』

『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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