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玛视角】
深夜的诊所院落里,那个仍然不知道姓名的来客,此刻面露病态的痴笑,嘟囔着意义不明的呓语,赤着半边身子趴在地上,与大地反复进行亲密接触,哪怕身下已经磨到血肉模糊仍不自知。
而玛奇玛对这副辣眼的场景已经品鉴得足够多了。她绕到止不住颤抖的医生身后,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亲切地言语道:“我的能力,似乎对你没有生效呢。”
“我很清楚……现在我的精神绝对没有处于正常的状态……”那个医生不敢看向身后,撇了一眼那个来客,又立刻低下了目光:“有一股力量,一股我无法道明来源的力量,在诱导我的思考……”
“嚯~是怎样的力量,又是怎样诱导你呢,详细希望~”
“大概是想让我看见那些‘我想看见的景象’吧……”医生不敢隐瞒:“我有一种感觉,不管我想要做什么事,达成什么目标,只要我愿意往那个方向思考,那股力量就会补全所有的细节,仿佛我……已经超越了所有的「过程」,直接触及了「结果」一般!”
“要抗拒这样的诱惑,似乎需要相当强韧的意志啊。”玛奇玛双手背在身后,围着医生打转,目光将他牢牢锁定:“不管怎么看,你都不是实力担当,跟那边那位客人相比,真是出乎意料。”
“不是的……”医生仍然不敢看向玛奇玛:“我绝不是什么坚强的人……”
“哦呀?”玛奇玛的兴趣又提升了一层。
「支配之恶魔」的气息毫不掩饰之时,一般的角色接近她,就算不沉溺在幻象中成为任她摆布的傀儡,大概也应该觉察到种种矛盾而狂乱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袭来。还能够说出话的,已经可以归入久经锻炼的范畴,而这个左看右看都不入强者之列的医生,竟然保持着完整的人格,还能反驳她的话语——她的眼神里,如同即将戏弄捉到老鼠的猫一般,饱含恶意的兴趣感越发浓厚起来。
不能排除成为威胁的可能性。
话虽如此,要是像料理之前那些不长眼的匪徒一样,把这家伙栽种到魔石农场里等待僵尸化以后收获魔石,这样的处理方式未免粗糙了些,不能物尽其用。
毕竟对于玛奇玛而言,支配之恶魔的权能本身仍然缠绕着许多疑问。而实力不强却能抵抗的个体,自然是稀有的实验对象,可不能三两下就给玩坏了。不管医生现在的言语是否真实,人终归是跑不掉的。
“我太清楚了……我想要的研究成果,绝不是那么轻易就会降临的便宜东西……”医生碎碎念着:“就是那样困难,就是那样危险,就是要经过那么多的曲折探索还不一定能到手……如果我正在亲身感受「结果」达成的场景,十有八九这并不是我的「真实」……”
“啪啪啪——”
玛奇玛的掌声回荡在这处院落:“真是惊了!在我的权能影响下,你的思考仍然与现实中别无二致,这就是你保持自我的方式吗?看起来,今晚的收获比我想的还要多出好几样啊。”
她再次绕到医生的身后,甜美的声音氤氲着致命的恶意:“那么~提问一!在你面前暴露了「支配」权能之秘密的我,凭什么让你活到日出的时刻呢?”
“就凭……就凭我有用!”医生拼命地思考着:“不管是「天堂阶梯」的秘密也好还是您想要什么药也好,我都会毫无保留地交给您!”
“那么~提问二!为了这伙人卖命而又转投新主的你,有什么理由不会背叛我呢?”
“没有……没有任何理由!这样的我没有立场作出「效忠」的誓言!”医生面目扭曲,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我自始自终,都只会效忠于我自己,我不会为了活命就说出违心之言!就算不可靠也罢,看在有用的份上,请您多少让我再活一阵子,拜托,拜托了!”
“你他妈的,一百分啊!”
玛奇玛乐了。她不清楚这个医生是否是在支配之权能影响之下,才口吐由衷之言,但这副毫不掩藏的自我主义者姿态,实在是太能引起她的共鸣了。什么诺言,什么效忠,不存在的,这里可是实力主义至上的世界!
“你对自己的立场非常地了解,非常地坦诚啊!加入玛奇玛株式会社的一面通过了,接下来就是终面!”玛奇玛将手指向庭院中间那副各种意义上应该打上马赛克的景象:“向我递上你的投名状吧!”
“当啷”一下,两把血红色的胁差扔在了医生的脚下。
“遵……遵命,玛奇玛大人……”
医生捡起地上的刀刃,颤抖着从背后摸近那个癫狂的客人,接下来,手起刀落——
“呜嘎——”
那个客人背上狠狠吃了两刀,顿时发出怪叫,如同泄气的人偶一般贴在了地上。一股刺鼻的异味从他的下身弥漫开来,大约人在将死之时已经管不了会不会脱出来这种级别的问题了。
“怎么没有照着脑袋去。”玛奇玛看着那个出气多,进气少的客人吐槽道:“用刺的效率不如用砍的啊。咦,你在干什么?”
那个医生将来客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强行掰过来面对她:“玛奇玛大人,请容我充分利用一下它!”一边说着,他将捡起来的「天堂阶梯」药丸拍散搓碎,强行从客人的鼻腔饲喂进去:“我刚才照着脊柱破坏,它已经解除了战斗的能力,但死去还需要一些时候!正好可以用于展示我的产品的功效!”
这下真有那么点社长的感觉了——自己是刁钻刻薄的社长,对面则是急于推销的新人;而通过面试的新人实作品,展示起来的效果触目惊心。一阵猛烈的呛咳声以后,回光返照的症状很快出现在实验对象上——尽管脊柱断裂,它仍然如同上满弦的弓一般,浑身骤然蜷曲,已经近乎看不出人样的扭曲面庞嚎叫起时断时续的疯话,伴随着笼罩周身的微弱白光,无形的魔力浪潮从那里化为裹挟着光粒的劲风向四下扫去。在那具身体残存的魔力逸散完毕以后,它才如同断电的玩具一般蓦然倒下,失去了所有的动静。
“怎么样,玛奇玛大人?我证明了我的用处吗?”
跪在客人余温尚存的尸体旁边,医生的微笑格外瘆人:“我有资格活到日出的时刻吗?”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才!”玛奇玛再次鼓掌:“坦诚而又有才能的员工,谁会不喜欢呢!”
“好耶!”
“虽然决定录用了,简历一时也用不着——只要能出活,你的过往你不说,我也懒得问。不过至少还是有一件事要问清楚。”
“您请问!”
“你的名字是?”
“他们都叫我麦格努斯。”医生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叫普罗狄特·麦格努斯。”
“很高兴认识你,普罗狄特,我叫玛奇玛,从现在起你要管我叫BOSS。”玛奇玛微微颔首:“我听说我还有一个绰号,那个你就不用在意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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