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人神似乎叹息出声，再次摇头摊手：“不论你的主观里，我与你之间有过多不愉快的过往，这都与现在正在与你对话的我毫无关系——要是我这么辩解，你肯定听不进去，对话也没有办法成立了吧。这对我和对你都是在浪费时间呢。”
不得不说，这混账至少说对了一件事。已经暴露的我以及盘算着什么的人神，我们到现在都只是在无意义地兜着圈子。我绝不信任它，但要是能多说上几句话，多获取一些情报就好了。
“你说得对。虽然有很多话想对你说，而且大概是不太好听的那种……但还是你先说吧。费这么大劲来找我，总不是来开茶会的吧。”
“这就对了嘛，鲁迪乌斯小弟。学会多听少说，是成为立派的社会人的良好开端呢。”人神看样子对我的回答挺满意，接下来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鲁迪乌斯·格雷拉特，请你成为我的使徒吧。”
“继续说，我在听。”我忍着不作出啐一口痰的动作。
“招募其他使徒时，首先都会从我会提供的好处和建议说起，不过想来你不会就这么买账对吧。”人神如同什么可疑资产的推销员一般，一边围着我打转一边煞有介事地做介绍：“那么，在你的选择之前，先以你会拒绝为前提讨论一下吧。”
呵，这么快就图穷匕见了吗。
“什么都不会对你做哦。你完全有拒绝的权力。”人神凑到我面前两三步的距离，看着发晕的形体摇着手指：“只要你选择拒绝，我就会好好地将你送回去。作为肯与我对话的额外服务，姑且会拉你一把让你脱险啦。”
“当然，在这以后，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再寻求与你对话，也不会指挥其他使徒对你下手。而且，不这样面对面交流，我的视界也对你完全无法探知呢。”
“怎么样，有没有安心一点的感觉呢？”
说实话，这样一来，感觉更可疑了。虽然很想摆出线条很粗的那种表情回答“但是，我拒绝！”，可那个混账人神真的会是这么好说话的家伙吗？
反复品鉴了片刻人神刚才的发言，我发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喂，人神。你刚才说的是，不会让其他使徒对我下手是吧。”
“那是当然。”
“那么……我之外的那些人呢？”我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这种程度的言语伎俩都看不破，那我上辈子的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哦呀哦呀。”人神露出了恶趣味的微笑：“你是说，你的家人，保罗、塞妮丝和莉莉雅的事情吗？嗯嗯，作为额外服务，我也可以发誓不对他们下手哦。”
啊，不是……我正要说出洛琪希她们的名字时，突然脊背发凉，也彻底理解了人神的恶劣玩笑。
现在的我，只有三岁。
根本还没有遇见我前世的挚爱和朋友们。
说到底，就算没有发生今天的意外，也没有与人神见面，我真的会按照前世的记忆那样，人生轨道再次与他们交错吗？
我不可能，也不打算小心翼翼地复刻上次的人生，那样一来……一想到那些令人揪心的熟悉面庞，与我彻底形同陌路的景象，我彻底沉默了。
人神停止了走动。它就那么站在我面前，咧嘴笑着，一言不发。
许久以后，我艰难地开口了：“如果我拒绝做你的使徒，你可以也对其他人不出手吗？”
人神微笑的角度撕扯得更大了：“鲁迪乌斯小弟，在回答之前，我要再次提醒你一遍——你的往昔也好，命运也好，我是一概看不见的哦。”
我立刻反应过来它是什么意思。而它追加的说明也印证了我的猜想：
“这样一来，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想要我不出手的人都是谁，你都要确切地、连名带姓地告诉我哦。那么，你会一个不落地全部交待清楚吗？”
被将军（checkmate）了。
最乐观的情况下，我就算把记忆中的亲友全部交代一遍并获得人神“不出手”的诺言，人神也会从名单推理出大量与我的前世相关的情报。
人神可没有承诺，对我每一位亲友的每一个重要的人都不出手。这样一来，我真的谈得上保护了他们吗？我可没有自恋到认为他们全都围着我转，只要我一切无事就一切安好。
“那如果我拒绝，你可以不对一个王国的人出手……或者，一个城镇……”说到后面我自己的声音都低到快听不见了。嗯，再怎么想人神的脾气，大约也不会好到这个地步。
“呀咧呀咧，鲁迪乌斯小弟。你拒绝做我的使徒，我并不意外哦。”人神维持着诡异的微笑：“我自认为，在你拒绝的前提下作出的承诺，已经仁至义尽了吧？至少，不会对你和你的家人出手哦。”
我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我绝对无法信任人神。
然而，单靠谈判的技巧能达到的极限，已经摆在了我的面前。
拒绝人神的提案，之后全力为敌也好，彻底作别也好，那些就算不一定会再次相知我也想保护好的人们，就会暴露在人神的恶意之下。不交代他们的身份，充其量只是缓兵之计。
更不用说，拒绝以后，这一次会面的收获，只有暂时摆脱一次与希瓦莉尔战斗所致的险境、获得保罗他们的安全。
这完全不够。
漫长而令人难堪的沉默。人神仍然满面微笑。
我吐出一口浊气：“说下去。做使徒的事情。”
“嗯嗯。首先从福利……”
“不。先说工作的内容。”我打断了人神的发言。
“真是勤勉啊，鲁迪乌斯小弟。”人神以听不出是不是嘲讽的语气说着：“那么，你的第一件工作的内容很简单哦：成长。身体也好，精神也好；魔法也好，剑术也好。尽快成长为对我有用的天才吧。”
“那之后呢？”
“不用急躁。当你成长到那个地步的时候，我会再次联系你。我不会现在就说出工作的内容，不过，到时候是拒绝我，还是欺骗我，都是你自己的自由哦？而且，我也不会收回使徒的福利。”
越来越搞不明白了。就算人神不说，我也会谨慎而拼命地再次成长起来，它开出这种近乎免费的条件到底在谋算什么？
“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嗯……鲁迪乌斯小弟想要什么样的好处呢？”
沉默半晌，我开口了：“先确认一下……我可以提出多个备选案，前面的被否决了也没有影响吧？”
“你尽管问。”
“我想要的好处是不止一个好处。”
“不行。”（即答）
“那，现在不回答，需要的时候召唤你结算好处？”
“不行。”（半恼）
“我想要你死，或者杀死你所需的秘宝。等我死了以后结算也行。”
“不行。”（全恼）
啧，果然没什么空子可以钻吗。我怀抱双臂陷入思考。至少，要确切能增加我的战力，在为决战做准备的阶段节省无谓的消耗。
具有拉普拉斯因子的我，魔力水平不可限量，而我又兼有前世的魔法知识，因此在魔法这一方面的投入，边际效应很明显了。瓶颈是剑术和体术。
“我需要与剑相关的东西。”我开始比划起来：“不能是一把剑，因为身外之物可能会失窃。也不可以是剑法，因为还要消耗修行时间……必须要能够立竿见影，增加战斗力到能与七大列强相抗的地步。有这种东西吗？”
人神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有，我会让 █ █ █ █ █ 阁下把相关的契约交给你。要现在就验货吗？姑且说一下，那个是很强力，但是你现在的身体强度有极限的，可能不能显现太久……要做吗？”
“给我，我自己判断什么时候启用。”说实话，与忍着一堆戾气为人神做事相比，这点好处感觉实在不够划算，然而一时半会实在想不到更像样的要求，而且向老对手屈膝使我身心俱疲，只想早些离开这个可恶的地方。
“很好。这样一来，鲁迪乌斯·格雷拉特，你就成为我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使徒了。这里有以世界底层法则写成的「自律契约」（smart contract）和人类语翻译，亲自检查一遍吧。”
我接过契约，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没有人神在我主动撕毁契约之前，回收我的福利，或者下达我主观明显抗拒的命令的可能性。
人神的面目变得扑簌迷离起来。我越发看不懂它的目的。前世结下的仇恨，没有半点化解的感觉，但至少，在摊牌之时来临之前，无论是它还是我，都多少获得了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我没有异议。那么，需要我在身上纹你的符号吗？还是亲你的手背和鞋尖？还是口头宣誓向你献上忠诚？”
“呵呵，人类真是有趣啊……”人神说着意义不明的话，摆了摆手，我与它的距离顿时飞快拉开：
“直到下次见面之前，尽快成长起来吧。我的使徒，鲁迪乌斯·格雷拉特。”
【转折点1】
鲁迪乌斯·格雷拉特是否同意成为人神的使徒？
YES👈
NO
【作者视角】
看到有间贴问怎么不写日常。问得好，日常肯定会有的，不过开篇总得把一些开幕雷击的大事件交待一下。总不能让穿越者的剧情知识和重生者的人生经验，一点意外都不出就活用于这一次了吧。
为了思考感情线怎么安排，今天摸鱼看了一堆漫画，感谢瑞树汉化组，感谢熊崎玉子汉化组（大雾）。糖要发，刀子也要发，这才称得上健全；话虽如此，怎么着也得等我先把前期剧情捋顺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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