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在学校里有没有受到欺负？这孩子一直在逞强，我其实非常担心。”
“恩雅和其他学生相处得很好，你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看着她。”
现在的局势非常焦灼，对我来说是这样的。这一个父一个母，对我展开了永无止境地追问。
这些问题多到我已经没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了，只能像个机器一样回答问题。
等我被这俩人折腾得筋疲力尽时，我才发现不对劲。我明明才是家访的人，是问问题的人，怎么被反客为主了呢？
我本想喝一口水让自己的大脑冷静冷静，但拿起杯子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茶早就被我喝干。
奇怪……
我记得那些侍从明明看到那俩人的杯子空了就会马上上去倒水，为什么我的杯子空了那么久都没人给我满上。
“……梓洛，你怎么办事的。你还不快给我们恩雅的老师倒茶。”
特蕾莎见我面露难色，便吩咐下人给我续杯。
那个身穿蓝袍的女佣拿着茶壶，给我的杯子里倒入茶水。结果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佣居然倒茶给我倒了个全满。
杯中满茶，委婉的逐客令。
这个女佣可不敢私自给我搞这套，这肯定是女主人的授意。
我刚刚一直被他们连环问话，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是想快点让我失去精力，这样就能把我赶走。
我尚不明白两个人的动机。
不过我今天要是毫无收获地回去，不仅自己丢脸，对班级还没什么好处。所以我就假装没看出这杯满茶是什么深意。
现在我不能让自己被这两人牵着鼻子走，得想办法整出自己的节奏来。
“我今天，是来要答案的。”
我赶在他们开口前，挑明话题。不能让他们继续开火车了。
“你们的孩子在课堂上因为彼此政见不同，就彼此相互攻击。作为教师，我可不乐意看到这种情况。”
我很勉强地抢下了主动权，就算会得罪他们也好，我得把话题往需要的地方引。我不能因为他们是英雄人物，就一直被他们摆布。
“这还不是这位最高督军的问题。如果他能同意我的要求，我们自然没有分歧。”
特蕾莎修女又一次向基里连科瞥了一眼。而基里连科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双方的视线仅仅交汇了半秒钟。
“哼，你要我交出牢里的一个被判死刑的黑魔法术士，我怎么可能答应，谁能想到当初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现在居然是个异端！”
我注意到了，每当出现一个新话题，这两个人都会有一种眼神上的交流。
难怪我有种既视感，师傅和师娘，也就是靠这种短暂但是有效的交流，在我面前唱独角戏的。
“注意你的言辞，督军。是你的人经常出现在老兵社区，用光魔法敛财，你可别装傻了。”
特蕾莎这一下子可戳到了基里连科的痛处，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我没有在意他们的吵架内容，而是集中注意力观察他们的表情。
“特蕾莎女士，你跑题了。你们彼此的问题和孩子没有关系。”
我把话题给纠正回来。
他们喜欢把我原先话题的内容进行扭曲，从而达到攻击对方的目的。我尚不明确这两人到底是敌人，还是在合作。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们时不时在向我施压。我绝对不能屈服于这种压力。
“啊，非常抱歉老师。这几天我们对付这些督军的……”
“特蕾莎女士。”我说完她的名字，故意停顿了一下，“我们现在聊的是孩子的事情。”
这两人看着我严肃的表情，沉默几秒钟。接下去就如我所预料到的那样，他们两人的视线再次撞在了一起。
“哎呀，梓洛，你在搞什么？茶倒得这么满，客人怎么喝茶？”特蕾莎修女对着我赔笑道，“不好意思，老师，我家的佣人有些不识礼数。”
接下去，我开始着重观察这位最高督军的反应。
他之前在呆呆地看着地面，特蕾莎修女说完话后，便马上开始挖苦她。
“呵，这就是神教的待客之道？你还真是连自己女儿的教师都敢怠慢。”
他思维并没有停滞，刚刚那所谓的发呆，显然是在想怎么说针对特蕾莎的说辞。
“够了！基里连科先生，我来这里可不是听二位争吵的。”
我说出这话的时候，不仅是为了进一步观察这两人的反应，还有要发泄内心中憋屈已久的愤怒。
“梓洛，愣着干什么，给老师倒杯新茶。叫艾拉和丽莎到这里来，我们不能确实不能失礼。”
“是的，大人。”
我没有放松下来，继续观察两个人之间存在的交流。就在特蕾莎吩咐手下的时候，视线和督军又一次有过接触。
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说吧，老师，你想知道些什么，我们会配合你。”
特蕾莎和基里连科这次可能终于是想好好谈了，这两人已经没有刚才那种浮躁的感觉。
“我今天只是想来这里了解，那两个学生在家中的情况。基里连科先生，请问莱茵哈特先生，你孩子平时在家里做什么。”
我没有先问特蕾莎，而是先问给人压迫感最大的那位最高督军。
刚才每次的“交流”，都是特蕾莎先开始，随后有基里连科跟上。我很好奇，如果我反向操作，能不能搞出些花头。
“莱茵哈特他……基本从学校回来，都在家里……没怎么出去过。”
基里连科说话显得支支吾吾，语气完全没之前那么凶悍。
我从这个角度进攻果然是对的，这次的试探我得知了两个事实。
第一个事实，基里连科在“交流”后确实需要一定时间思考怎么做出答复；第二个事实，他们是一伙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知道这些，我觉得是时候进行一些简单的“反击”了。
“我需要他一些具体的行程安排，基里连科先生。他回家在做什么，都有什么爱好。”
“这……我……”
他吞吞吐吐起来，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这说明他平常并没有管过莱茵哈特。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莱茵哈特参加过什么政治活动，或者是什么组织。”
“没有。”
他虽然回答得很坚决，但显然还是不够肯定。
在我还在问这位最高督军时，我注意到特蕾莎修女此时把侍从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说实在的，这对母女和父子，共同点还真是有够多的。
“你居然对自己儿子这么不了解嘛？”
“呵，你也不是天天坐在神殿里头，多久没回过家了。”
特蕾莎本想加入对话救场，可这次却被基里连科给怼了回去。
他这次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思考，语气中也没有那种怒意。
也就是说，他说的是实话。
“特蕾莎女士，你一直没有回家，是这样吗？”
“恩雅成年了，她完全有能力照顾自己。反倒是老师你太把她们当作孩子了。”
相较于基里连科，特蕾莎这边的回应显得更加有组织性，难怪这两人所有的对话都是由特蕾莎开头。
现在的话题转到了特蕾莎的头上，她似乎想从中斡旋，因此刚才打断了我和最高督军的对话。
“你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一年前，不过恩雅经常来这里帮忙。我把自己手上的项目交给她负责。”
她在这里玩了个文字游戏，但我懒得去戳穿她。我只要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信息就够了。
“那你知道恩雅最近有没有参加过什么政治活动。”
“我给她安排的工作就是其中一个。”
我记得没错的话。
“你说的是老兵社区的救济活动吗？她是活动的负责人。可不像某些人的……”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这种活动的领导了，确实了不起。”
我打断了她的话，没给督军接话的机会。我知道她接下去要拿莱茵哈特开涮，我可不允许其他人说我学生的长短。
我没给她反应过来的时间，便继续追问。
“恩雅是一个人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吗？”
“并没有，那个孩子还不够成熟，有很多事情还需要侍从帮忙。”
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说漏嘴。不过我也就没打算继续在这话头上继续说下去。
我还有一些需要知道的事情。比如莱茵哈特和恩雅的“梦境试炼”，以及那场试炼的结果。
我直觉告诉我，相较于自己父母的政治分歧，这场试炼才是导致两人关系分裂的导火索，我必须找到那点炸药。
“大人，我们到了。”
我本想展开下一步的询问，只见两个身材苗条，身材傲人的少女出现在大殿上，向女主人问好。
她们穿着相当暴露的修女服装，不，比起说是修女，不如说她们更像是穿着情趣类的衣服在街上站着的“瓷娃娃”。
“艾拉，丽莎，请你们好好照顾我女儿的老师。”
“那是当然，大人。”
“没问题，大人。”
艾拉有着相当丰满的身材，配合着高开腰的下摆，显得相当煽情且诱人。上胸口和下胸的部分，这修女服上还非常贴心地开了个洞。她走到我身边坐下，还时不时地扭着身子。
怎么说呢，这未免也太懂了吧。
丽莎的身材则完全不如艾拉，衣着也没有艾拉那般煽情。她走的是完全不同的妹妹系粘人撒娇路线，走到我身边，就抓着我的手臂，紧紧贴在我身上，配合着她那清凉还单薄的服装，我感觉自己在和她的肌肤直接接触。
好家伙，这是在整什么。你们神教喜欢搞这种的？
在我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第二回合，是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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