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踌躇了很久。
一般而言，女寝也划分有给老师用的会客区，这让外宾来访提供了可能。只不过……
女生寝室。光听这几个名字我就觉得男人进去不是特别好。这更像是一种原生恐惧。
“果然都走到这里了，还是让人感觉害怕啊……”
我感觉我头皮都在发麻，汗毛管都竖起来了。顶着警卫狐疑的视线，我走上前去和她交涉。
“能开个门吗？我是教师。”
“教师证，登记一下。”
我把相关证件交了出去，她拿起证件，将上面的画像和我核对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这画得不像你啊？”
“是我，那时的我还很瘦。”
这可不是揶揄的话，我当时办理入职手续的时候，根本就是皮包骨头，所以画师画起来可能会显得比较憔悴。
“哪个班级的？”
“特A班，SA。”
她瞪大了眼睛，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仿佛是要记住我的外貌特征。
“您就是佐西斯小姐的哥哥？”
“……我是。”
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不禁让我感到困惑，我是预约过晚上要过来，但我可没说过费莲娜的事情。
“是这样的，先生。有人给你留了信，特意嘱咐我，等你回去的时候再转交给你。”
女警卫神秘兮兮地说道。
“是谁？”
在这里给我留了东西，这个人似乎知道我今天的行程，这也未免太诡异了些。
“我也不知道。我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我的桌子上了，桌上有不少的小费。”
“……不能现在拿吗？”
我伸手打算去要，可这个警卫似乎没有交给我的想法。
“我得遵从信上的指示，才会拿到另一笔钱。你知道我作为警卫可拿不了那么多克里。”
“他给了你多少？”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直接从她手上把那封信给买下来。
“4000克里。”
“4000？！那算了……”
我总觉得她在敲诈我。可是一想主动权在她手上，我只能放弃继续索要的念头。
我还是稍作等待，再从她这里拿吧，毕竟这封信原本就是设计在那个时候给我的。
“记得回来拿，先生。喂，把门打开！”
她向里面的值班人员喊道。
我面前的铁门缓缓打开，里面几个保安从里面走出来，身上都背着新式的哥萨克步枪，看着非常吓人。
因为阶级隔离政策，贵族和平民将分为两区域宿舍楼。不过彼此之间共享公共区域，两者老死不相往来。
我所在的这个贵族宿舍，被持枪警卫团团保卫着。她们都是哥萨克女子步枪团训练出来的现役帝国士兵，负责维护这里的安保。
贵族寝室肯定会比大部分平民要好，平均每两人共住一个三室一厅规模的房间，面积约摸这100平。
大约8人住一层，换言之一层的面积为400平米左右——这也是费莲娜一个人住着阁楼大平层的面积。
“先生，这边。”
她们彬彬有礼地引着我，走向公共区里一个巨大的玻璃温室中。
这里的温室出了钢架外，其余的部分均由明亮通透的玻璃搭建而成，它可以在大中午的时候，将阳光折射进温室中，为植物提供适宜的温度，与此同时还能反射光线，闪瞎所有路人的眼睛。
即便在冬天，在温室中的植物都能正常花开花落，是贵族大小姐们经常来这里喝茶，看书的场所。
“请稍等。”
其中一个女兵走进花园内，向里面的贵族学生报告状况。我
我作为外来的来访者，进来找贵族的子女，还是要搞社交礼仪的，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在校内这套规矩会延续到我身上。
时间过了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卡罗琳的训斥声。
“你们是怎么搞的，连我们的老师都敢拦？”
“对不起，小姐……”
卡罗琳带着那位一脸愧疚的女兵出来了。她在狠狠地斥责这个啥也不知道的士兵。
“你睁开眼睛认清楚，这是我们的老师！他来了，就把他带过来。我不希望这种错误再发生第二次！”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小姐！”
这个刚刚和一脸威风的士兵现在在卡罗琳的斥责下，连连向她鞠躬道歉。她脸上尽是惶恐和不安。
“卡罗琳……点到为止就行了。”
我一脸尴尬，我是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这点事情动那么大的火气。卡罗琳她真的有特别大的势力。
我确实该听费莲娜的小心些对付她。
“既然老师那么说了，我也就不继续追究了……还不快谢谢老师？”
士兵听到卡罗琳的命令，马上把她对付卡罗琳的那套用在了我的身上，极尽讨好之能事。
“对不起，先生。是我有眼无珠，感谢大人海涵。”
“……够了，让她们退下吧。”
我把脸撇开，不想看到她们的脸。想必她们肯定在想“我都这么求他了他总该原谅我了吧”，这种面色我不看都不知道。
“都滚回工作岗位去！”
“是的，小姐。”
女兵们向我们鞠了一躬，便加紧脚步地速速离开。
“不好意思老师，是我没把手下给教育好。”
卡罗琳一脸歉意地向我道歉，她看上去似乎有些失落。
“我无所谓。倒是你，还真换了一件新衣服。”
“这件吗？我可是挑了很久呢。”
我把话题转移到她的衣服上。效果很好，卡罗琳还特地向我转了两圈展示一下她的私服。
卡罗琳的连衣裙服相较于宫廷宴会的款式更加轻薄，不过仍旧是设计保守的款式。暗橙色主体和百色花边的设计，和她发色也非常搭。
“你看上去更加淑女了。”
“真的吗？。”
听到我的赞美之词，卡罗琳很高兴地笑出了声。
我现在看上去的卡罗琳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像是有能力压其他贵族的样子。
“先把我带过去吧。”
“嗯嗯，好的。”
我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如果卡罗琳真的是在和我演戏，那我应该能发现她的破绽。
找个机会，问几个犀利的问题，我可不能让她过于放松。人紧张，越容易犯错，我就越有可能看到全貌。
“老师，这边。”
她撩开茂密的枝头，向我展示了里面别有洞天的景象。
林荫小道过后，外边的世界豁然开朗，假山流水，桌椅照明，这里是都配备齐全。
这个地方除了流水的声音外，寂静无声，不嘈杂也不喧闹，确实是一个适合学习的地方。
“老师来咯！”
女生们都抬起头来看我。她们有的穿着校服，有的很随便，居然还穿着可爱的睡衣出来。
这样的情况把我整得有些不会了，我不知道视线该往哪里放。
不过我还是抽空扫了几眼，看看这里头有几个学生参加了学习会。
“咳咳，总之……我花了点时间给你们出了一份卷子。今晚你们花点时间做一下。”
我尽量稳住自己，将试卷交给了卡罗琳，让她把试卷发下去。
在她发卷子的时候，我偷偷清点人数，确认了前来参加这次学习会的女生，全部都是帝都的贵族小姐。
看来莱茵哈特说得是没有错，地方贵族，还有独立于行政系统的贵族们似乎并没有听卡罗琳了。
费莲娜自然也不在其中。
“其他人呢？”
我看到卡罗琳发完了试卷，便明知故问，给她施加压力。
“她们没有来，我叫不动她们。”
她苦笑道。
我低下头，下嘴唇上抬，显示出我感到有些失望——我确实有那么些失望。
这样看来在这里的女生最多只有9个人，缺席的少说还有4个。这个学习会涵盖了百分之七十五左右的学生。
有意思的是，这个学生比例将近二比一。我惊喜地发现卡罗琳在掌控女生势力的方面，并不占据特别绝对的优势。
“你把这些卷子发到寝室里去吧。告诉她们明天晚上前给我。”
“好，好的。”
她得了命令就抱着剩下的卷子，前去宿舍里分发剩下的卷子去了，这样一来，我就算把她引走了。
剩下的时间，我也许就可以和这些帝都贵族的大小姐们好好聊聊了。
“在考试前，让我看一下你们的进度如何，可以吗？”
我是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说话，但是借着老师的身份套近乎的一般功夫还是有的。
女生们纷纷点了点头，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表示。她们都避开了我的视线，完全没有看向我。
说实在的，这有些诡异。
“让我看一眼你们的笔记，把笔记本都递给我看一下。”
我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便决定先检查她们平常的听课情况。
我接过其中一个女生的笔记本，仔细看了下笔记本上的内容。她在上面只写了考纲要求的东西，我在课上补充讲解的东西她都没有。
“那个……”
我把笔记本放在她面前，想问下怎么回事的时候，谁知这个女生突然像弹簧一般绷紧了身子，一脸紧张，视线漂移，没有看向我。
“是！”
“？”
她这过敏的态度把我吓了一跳。
“没事，我看错了。”
我把笔记本给合上，还给了她。我让另外一个女生给我看她在课上记得笔记。
翻开笔记本，我被眼前这眼熟的内容和布局给整懵了。虽然这两个人的记录的方式有自己的特点，但是这上面展现的知识架构，就是考纲的内容。她也没记我上课补充的东西。
我，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很好，”我假意表扬着，放松这些女生的戒心，“接下来到你了。”
她们对我检查笔记的行为感到惊慌，我本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我看到她们接下来每个人的内容，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们所有人的笔记本，记录的都是同样的知识点——仅仅只有考纲上的知识点。除此之外那可是一点额外的内容也没有。
我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但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支持。
“你们可以开始了。限时大概一个小时。全程不能看笔记本，开始。”
而证据，就是她们眼前的试卷。我在编写这份试卷的时候，除了编入其他老师的题库内容外，还加入了我在课上提到过的额外内容，基本占据了整张试卷的三分之一。
我原先的目的是检测她们是否在认真听讲，现在看来，我居然还会有额外的意外收获。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想到这里，有些心酸，情不自禁苦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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