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张嘴就来:“豆绿色,绣了并蒂莲,三瓣莲叶。里头不多不少,二两整银,八个铜板。”
当真是有模有样,可豆绿莲花的荷包,实在太多。在我们这,几乎是人手一个。
我拍了拍手掌,向小厮伸手,他就递给我一个那样的钱袋子:“你瞧瞧,这可是你的那个?”
小厮这钱袋子鼓鼓囊囊,一看就塞了不少钱。妇人两眼放光:“确是这个!”
我挑眉:“你告诉她这里头多少钱。”
“回掌柜,共四两银子,十六个个铜板。”我向来不苛刻他们,给的月钱不少。
妇人闻言改口:“我记茬了,是四两银子,十六个铜板。”
“你磨磨唧唧那么多干什么,快还给我婆娘!”当家的眼红不已,恨不得动手来抢。
若是先还有不明真相的人信了他们的话,此时便是一副被欺骗了的模样。这么轻易就改口,谁看不明白?他二人就是来讹人的。于是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当家的脸面挂不住,这才明白上当了。但他不死心:“你昨日那般为难我家娃娃,一个女儿家家,这么老了还不出嫁,开甚么茶馆。怕是恨嫁不已,拿孩童撒气。”
我虽较老成,却不过双九年华,无法忍受别人对我年龄的苛责:“我就是此生不嫁,也与你无干。何况,我已心有所属,嫁人只是时日问题。”我往柳玉那挪了一小步,心思澄澈。
“……”柳玉不适旁人靠近,但似乎已经接纳了我,在原地没有动过。我观他反应,心极喜。只是我那点女儿心思,他似不察;或许察觉了,当做不知。
“一盏茶前我倒是见过那么个钱袋子,落在我这桌角,不过人多眼杂,不多时就不见了。”柳玉淡淡道。
妇人本是有意刁难,没成想果真有个荷包。而她家当家的只想拿到意外横财,顺着柳玉的话便推敲出,钱袋子是被刚刚走的客人捡去了。刚刚走的只一位男客,就是坐在柳玉面前挑衅的那位。
他想通后,不再跟我纠缠,居然对柳玉道谢:“多谢小友,我这便去把钱追回来。”说着,他拉着妇人出了茶馆,茶馆恢复原来的平静。
我楞了一会,单那一句话,就让他们离开了?柳玉竟有如此的聪慧?我就差把他盯出花来,也没从那张表情淡薄的脸上瞧出什么。
甚至在想,他所言属实。
当我这样想时,柳玉凑到我耳边,悄声道,声调上挑,总算听出一点得意之色:“你猜他二人若打起来,孰论输赢?”
“你,你是骗他的?”我不信,他说的可比他们有模有样多了。这人说谎都如此冷静的?
“自然。”茶客熙攘,将他的声音埋没其中。
我不由得心思飘忽,意外遇见,英雄救美,又有这两日的帮助。我和柳玉之间,不正是话本里说的有缘人吗?
按照说书人讲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得共营茶馆了。他这模样,入赘我四沐,我也是不亏的。
这缘,定要是姻缘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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