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爱德华·莱恩来到了战地之上。虽然此时两军并没有交火,但也不排除敌人有狙击手埋伏在附近,所以来到这里后他一直打醒着十二分精神。
而他来这里的目的正是为了探测摩洛克的动向,由于摩洛克当时发动的是大型术式,所以到现在依然能探测到魔力的残留。而通过魔力残留就能初略了解到摩洛克的动向以及位置。
因为这样,爱德华才冒着生命危险地来到这个满是弹坑的荒原上,他连续工作了两个小时之后慢慢站了起来,并擦了擦额头的汗。
“几位有何贵干?”
把擦汗的手放下来后,爱德华突然对着面前说,而他才刚刚说完,在四周就突然凭空出现了四个包着脸的黑衣人。
“真不愧是爱德华·莱恩,这么快就能发现我们。”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一个黑衣人说,“不过摩洛克那家伙虽然挺讨人厌,但情报还是挺准的。”
“是摩洛克让你们来的吗?”爱德华环视了那四个人,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
没有回答,而他们来的目的也自不必多说。
“动手!”
一声令下,四个黑衣人迅速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冲向爱德华,爱德华见状也迅速做出反应。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黑衣人的匕首并不是刺向他,而是刺进了自己的手掌心中。
黑衣人的不平常的举动让爱德华更加谨慎,左手迅速抓向胸前的倒十字架,右手指向面前的其中一个敌人,口中默念:
“天罚·平分劫海。”
话音刚落,大地传出一下震动,然后在那敌人的脚下徒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而且那裂缝好像怪兽张开的血口一样,越张越大,最后那黑衣人一个踉跄,直接掉到了那深不见底的裂缝当中。
但同伴的遇难并没有停下另外三人的脚步,此时敌人离爱德华已不足五步,他们拔出了手掌中的匕首后,手心的血口连忙指向了他。
黑夜人也默念一串咒语,手心的血口突然伸出一根长长的血矛并刺向爱德华,也算爱德华身手灵敏,往身旁一个翻滚躲开了这下下致命的攻击。
“血之矛,以当年德拉古拉用长矛把十字架刺出血的典故为依据的术式吗……”
爱德华自言自语,但这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整理一下衣装后淡定地站起来,说:
“你们这术式只有长男才能发动吧……”
“那又怎样——”
黑衣人才说了一半,爱德华就已经再次把手心对准了他们,然后他默念了一句:
“天罚·长子皆杀。”
话毕,还没等黑衣人反应过来,一个没有实体的天使已经拿着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没有感到一丝的痛苦,他们的灵魂已经被天使的剑刃抽离了出来。黑衣人都倒下后,带着三个灵魂的天使也凭空消失……
但轻松击败敌人的爱德华此时却一脸担忧的看着英法联军的阵线。
太弱了,以刺杀他的人来说这四个黑衣人实在太弱了。就因为这样,爱德华才感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到底在打什么注意?”爱德华看了德军战线一眼,然后迅速跑回自己的营地……
“当”的一声,棋盘上的四枚棋子同时倒下,而一旁的摩洛克却饶有兴味地看着棋盘。
“不愧是黄金黎明首席顾问,想不到这么快就解决那四人,但那四个垃圾虽然死得快,但确实也为我争取了点时间。”
摩洛克看了手上的神父装一眼,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为了对付你,我也不得不做点准备了……”
爱德华回到营地时并没有看见温迪,但一开始他也没有在意,只是以为那孩子又不知在哪里和士兵们聊家常。
不过当他打开衣柜的时候,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为之色变:
有一套神父装不见了。
制服的丢失让他有种不祥预感,他立马冲出了工房。一踏出门就迎面碰见一个平时与温迪相熟的士兵,于是他立马叫住那位士兵并向他询问温迪的去向。
第一次看见表情这么慌张的爱德华,士兵也被吓了一跳,回答问题时也变得结结巴巴,让本来就很不安的爱德华更心急如焚。
听那士兵有一句没一句的阐述,他总算了解到温迪在昨天旁晚随同着一支小队离开了营地,但更多的情况那个士兵就不清楚了。
而要了解更多,就只能去问那个人……
“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回事吗?伯特先生。”
也不管什么规矩和礼仪,爱德华一冲进作战指挥部就单刀直入地向伯特发出质问。
伯特瞄了他一眼,先是用鼻腔对爱德华的无礼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然后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我那不争气的助手被派遣出去,伯特先生你不可能不知道吧。”爱德华有点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如果我没记错,魔法部队只有我才有权力调动。”
“哦,原来你是说这事,没错,克莱恩斯小姐和一支作战小队在不久前被派出执行刺杀摩洛克的任务了。”
伯特依然装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而他抢在爱德华发作前先用手示意他先别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确实我并没有权力去调动魔法部队的人,但克莱恩斯小姐是自愿跟随他们一起行动的,所以……”
“这根本就不合理吧。”
爱德华再次冷冷地打断伯特的话,语气中充斥着一股强烈的不满。
“如果你没做什么,我的助手根本不可能知道这项任务,更别说去自动请缨。”
“要说做了什么的话,我就仅仅告诉了她一个情报而已,那就是摩洛克准备要对付你,因为她是你的助手所以我觉得也有必要跟他说一声,谁知道她听到后就争着要跟随小队一起去作战了。”
居然是用这种方法,这个可恶的老狐狸……
爱德华内心暗暗骂着伯特。
“那你也不出手阻止她?你也应该很清楚她并没有战斗能力!”
“我怎么去阻止?是你自己说的,魔法上的事由你来把控,你的助手私自行动我也管不了。而且,你的助手不是被称作‘移动卷轴’的、出色的魔法师吗?我相信她能应付的。”
看到伯特还在装模作样,爱德华的怒火几乎到了极限,但现在跟他辩论下去也无补于事。
“我的制服,被偷了。”
爱德华决定还是要让伯特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就是说,敌人早就准备好去对付我们的人,暗杀小队如果继续行动只是死路一条。”
“你并不是说摩洛克的术式其实也不太具备实战价值吗?我相信克莱恩斯小姐能应对的。”
“那家伙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就算这样,出动了的小队我们也叫不回来。”
此时伯特突然饶有意味的看着爱德华。
“但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的你,也打算袖手旁观?”
爱德华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就瞬间了解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如此……你这只可恶的老狐狸……”
爱德华细声的说。
虽然伯特把头凑向前来不断在问“你刚才说些什么?”,但爱德华已经不再理会他,而是连忙转身离开了大厅,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耽误一分一秒。
走出作战指挥部后,想到温迪的这次的贸然出动,爱德华顿时感到一阵昏阙。他紧紧握住胸前的倒十字架,脑海中突然回荡起温迪她哥哥在临走前所说的话:
请照顾好我妹妹。
而这一句话,也勾引起他来到前线前的一段回忆……
“真的要离开吗?”
爱德华用带点惋惜、带点遗憾、又带点责备的语气对眼前的男人说。
克里斯·克莱恩斯,被称为“灵魂贩卖”的男人,这位温迪的哥哥和爱德华最好的挚友,此时也只能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去回答:
“我必须这样做。”
“但协约国和共济会并不会就此罢休,他们知道到你到底有多强,所以一定会用尽一切方法把你拉进来作为自身的战斗力。”
“正因为这样我才要离开,我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把它应用在战场上一定会造成非常严重的死伤,更重要的是,如果术式再发动的话,我很可能就会完全失去自我……”
克里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仿佛这时在上面正有一股无法控制、极其可怕的力量在涌动。
“其实你也并不想走上这个战场对吧?跟我一起离开黄金黎明吧,爱德华。”
“虽然不愿意,但作为黄金黎明的首席顾问,我代表着整个协会……”
克里斯叹了一口气,两个人截然不同的抉择,决定了这对挚友将不得不分开。
“那……你妹妹怎么办?”
爱德华的提问,让克里斯陷入了沉默,因为就算他再怎么抛下一切,也不可能放得下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妹妹。
“温迪她并没有战斗力……”
“但共济会和协约国那边并不了解这个,他们甚至不了解什么是魔法,因此就算温迪实际上真的没战斗能力,但那群外行人还是会这样想:既然哥哥是这么厉害的魔法师,同样是魔法师的妹妹肯定也非等闲之辈。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在你离开后你妹妹也毫无疑问地会被军队征集。”
爱德华顿了一顿。
“如果把温迪留在这里,你离开后她就会被迫上战场;但你不把她留在这里,难道要让她与你一起过上逃亡的生活吗?让只有18的她就背负上‘阵前逃亡’的罪名吗?”
爱德华的话再次让克里斯陷入沉默,但就在爱德华以为自己终于说服了对方时,克里斯突然抬起头来,说出这样的一句:
“所以,温迪就拜托你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已经决定要上前线,那我又怎么可能继续留在英国照顾温迪?”
“那么,希望你能把她带上前线,但不要把她带上战场,好好照顾她,并让她平安回来……”
“这太乱来了!”爱德华打断了他的话,“前线这种枪林弹雨的地方,对于她来说太危险了……”
“但我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保护好他。”
克里斯用手搭在爱德华的肩膀上,用一种绝对信任的眼光看着他。
“拜托了,请照顾好我妹妹,就当是老朋友最后的请求吧。”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爱德华答应了克里斯的要求。他把温迪带上了前线,并一直在军方的手下保护着她。为了不让她有危险,一直以来只让她做最擅长的资料分析,而且既不教她战斗魔法,也不把她带上战场。这样做,一来是出于老朋友的承诺,二来是真的不想让温迪受到伤害。
但温迪现在的行动,几乎把这一切都推翻。
不过,不让她受伤,这一点在爱德华的心中依然不会出现动摇。
为了遵守对老朋友的承诺,为了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爱德华也不得不出手了。
做好觉悟的他,在拿起胸前的倒十字架祈祷几句后,就开始步向了德军的战线……
时间是深夜01:43,地点是某树林外的一片荒原。
在这个初秋的夜晚,皎月与军队刚进驻索姆河时相比显得格外明亮,而且今夜云淡风轻,漫天的繁星也不甘落后地与明月争辉。但与天上的暄闹相比,地上的荒原中却只有一堆篝火在孤零零地独自燃烧,在四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的反衬下更显孤独。
在篝火的四周,温迪·克莱恩斯、马特·布莱恩还有另外四名士兵正围坐着。
他们是负责暗杀摩洛克的作战小队。由于是执行暗杀任务,所以作为队长的马特选择了一条更加迂回的路线:从营地出发后向北边绕了一个大圈,然后穿过这片树林并进入德军营地北部的废墟城市,最终再慢慢深入德军营地。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由于营地北方的路并不好走,好不容易走到树林前,天色就已经黑了下来。在入夜时分贸然进入树林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所以马特决定先在树林外休息一夜,直到日出时分再继续赶路。
虽然行军途中的休息时间都是非常宝贵,但临阵前的紧张感还是让士兵无法入睡,于是他们只好围坐在一块,互相聊着家常来缓解自己的神经。而马特也理解到士兵的心情,并没说些什么,只在一旁默默地抽着香烟。
只有温迪,在其他人都在休憩的时候依然争分夺秒地工作。
她抽出了一卷星宫图并平放在地上,然后边观察着繁星边在星宫图上画着各种符号,这工作几乎持续了两个小时。
由于已经入秋,一到晚上更是倍感凉意,所以除了一贯的白衬衫和黑色吊带裤以外,温迪特意还穿了件淡黄色的外套。在夜风的吹拂下,金色的细发和外套的衣角有规律地飘动,让正仰望星河的她更平添几分秀丽。
“正做什么呢?”
这时,一个士兵突然来到了温迪身边并好奇地向星宫图张望。
“我是在占星,通过星辰的轨迹我可以推测出摩洛克的法力流动,把信息综合起来后就可以大概判断他所处的位置。”
温迪有点自豪地回答。
“这也能做到?好厉害啊!”
虽然这个叫哈里的士兵对温迪的话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还是由衷地感慨到。
“但还是太不合理了。”
哈里突然向其他人大声说,把他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作为英伦骑士,我们居然要一位女士陪同着上战场,这不是太不合理吗?”
其他人听到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而哈里看见同伴的反应更表现得有点得意洋洋,他看着某个拿着狙击枪的人,说:
“鹰眼你说是不是,这不是有违骑士道精神吗?”
外号为鹰眼的士兵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你也不要这样说,别看我是女生,我的实力也是很强的!”感觉自己被小看的温迪立马对哈里发表抗议。
“不要这样说嘛,对一个女孩来讲这种话多粗鲁啊。”
“那你就不要把我看成是女生吧。”
“这难度也太高了……”
哈里搔着后脑,看着温迪露出了傻笑。
“克莱恩斯小姐,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嗯?是什么?”
哈里忽然变得支支吾吾,脸上开始慢慢泛红,踌躇了一下后,他才细声对温迪说:
“假如,我说假如,我们最后任务成功,不知在庆功的宴席上,克莱恩斯小姐是否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呢?”
“原来是这个,那当然……”
“太狡猾了!”
就在这时,一名叫威廉的士兵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哈里你太狡猾了!居然想抢先我一步?”
“谁叫你一直不敢开声?”
“诶?原来你们两人都打算邀请克莱恩斯小姐?”在一旁写着家书的那位叫乔治的士兵也突然插嘴,“你们怎么都要抢在我前头?”
“唉……看来大家的想法都一样,鹰眼你也是这样打算吧?”
鹰眼笑了一笑,并没有回答哈里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好像骑士一样,通过决斗来赢取美女的芳心吧!”
“你们不能打架!”看见这状况,温迪连忙娇声阻止。
“那选我吧!”
“不行!应该选我!”
“你们都闭嘴!是我先提出邀请的!”
“大家这样子我会很困惑……”
面对三人热情的邀请,温迪顿时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那你说该怎么办?”
哈里向温迪发问,其他人也静了下来,屏住呼吸来等待着她的回应。温迪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叹了一口气,说:
“那没办法了……既然是这样……只能全都接受吧……”
“哈??”
“就是说,等我们完成任务后,我和大家在庆功的宴会上一起跳舞吧。”
既然温迪这样回应,其他人也只好接受,而在一旁的马特看见这群孩子总算停止了吵闹,叼着香烟的嘴也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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