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噩梦中惊醒。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床上紧紧攥着被子，汗水不断地从额头与后背顺流而下，我不得不赶紧把窗打开缓了好一阵子，直到呼吸渐渐顺畅起来。
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大大的“02:13”。虽然已经有很久没做噩梦了，但感受果然还是和往常一样。
………
……………
……“一样”？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我开始试图从混沌的大脑中搜寻往常的记忆——像是养成了习惯一样、醒来的时间同样是凌晨两点左右，但梦的内容却模糊不清甚至即将远去。
其实只是忘了噩梦的内容这点不足以成为证据，倒不如说忘记了更好；可是，不知为何，我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没事吧。没错，没什么事是需要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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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井……”
“林井？”
“——啊。”
一声声呼唤让我回过了神。我正站在家门口准备上学却不知为什么发了会呆，旁边的幽灵不解地看着我。
“怎、怎么了……”
“时间没问题吗？”
“时间……几点了？！”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客厅挂着的钟。…6:25，还不算太迟…不过如果再磨蹭下去的话就会迟到，我便赶紧把门轻轻关上后锁好。
“林井…你真的没事吗？”
“你指什么？”
边注意着附近是否有人，我边压低声音跟虹对话。
“一直心不在焉的，而且黑眼圈很重。”
“很重吗？！……算了也无所谓。因为做了噩梦所以睡得不太好。”
“是吗。………”
一直跟在身后的虹沉默了一会儿。我因为稍微有点在意就看了一眼，他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没有表情。
“果然昨天还是不该去那里啊…”
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我这么说。我正想要开口询问他，却因为走出居民楼后遇见了行人而把话语吞了回去。
家离学校不远，只需要十分钟就到了。一路上，他非常遵守规矩地没有向我搭话。…也就只是习不习惯的问题而已，因为他以前总是很多话。难道是又察觉到了什么…？
“那我进教室了。”
“嗯。之后见。”
和虹道别后，我走进了教室。与平常相比，教室里好像更加安静了——但随之增加的则是些许咳嗽声。
“——啊、林！你来的好早啊。”
不知为何，祁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而我放下包后抬起头，才发现祁戴着口罩。
“嗯、起得早了点……祁…你感冒了吗？”
转过身来的祁微微扯下口罩对我笑了笑，然后又重新戴好。
“因为最近流感有点严重……林你没事吗？”
流感？没听说过……可能是只有我们这里有所以我没看见地方新闻吧。我摇了摇头，坐下后环顾着整个教室——大部分人都戴着口罩。
“祁，我记得你昨天才说过感觉有点冷？”
“是呀，没想到今天早上起来就发现有点感冒了。”
她有些虚弱地点点头。总觉得这个样子非常不像平时的祁，流感什么的早点过去就好了。
“你们两个早上好啊——哦，夏桔祁你也感冒了？”
“早上好。”
“早上好，黎双你也感冒了啊。”
记不太清名字的、我邻座的男同学同样戴着口罩落座。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把目光投向我这里。
“井林你没感冒啊，真羡慕。”
“没感冒是那么稀奇的事吗…”
“毕竟是传染性超高的什么流感啦。虽然这个季节会有流感也很正常……咳…但是也有点过头了吧！”
这倒确实。我看着教室内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还有透过窗户看到的楼下戴着口罩的学生们，心里默默地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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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普通的流感。”
在楼顶，我和虹并排坐着。当我提到最近流感的话题时，虹却笃定地这么说。
“应该是怨气忽然增加或减少引起的状况。不过变成流感的形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啊，其他状况我也没见过就是了。”
“这学校也太危险了。还有你懂得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学习以外的东西尽管问我！”
“不，我没什么好问的。”
这个人真是好懂又难懂。我不禁在心里默默吐槽，隔着栏杆望向了远方的山脉。
“只要那个人还在这里担任什么特聘驱灵人，这个学校就还没脱离灾难多发期。甚至死了人我也不会觉得惊讶。”
“死、死人…怎么可能。”
他却露出一副了“这也说不定”的表情，我下意识握紧了手。
“这个我们没法阻止。”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虹说，“只能祈祷在我们的计划彻底完善之前他不会做出什么动作。”
“…还不够完善吗？”
“嗯。要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的手段。”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莫名感觉疲劳不断地涌上。我不希望除了我以外的人会遇见什么相关的麻烦——因为我自己不是局外人，所以会有亏欠感。而这就会导致我想得更多，即便我几乎做不到什么。
“好啦。说不定他没准备做什么呢。”虹伸出手迟疑了一下，最后拍拍我的肩膀。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为什么，那个人会做到这种地步？而且没有人阻止…”
“他做事很干净，当年知道的都已经死了。”
用着“我今早喝了一杯开水”的平淡语气，虹随意地提起了关于杀人犯的事。
“听说他和净灵人有些什么交易——当然只是听说。因为后面有势力而且做事还很隐秘，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能那他怎么办。”
“……真是讨厌。”
“是啊。不过——”
他一下子站起身做出了伸懒腰的动作，半透明的身姿被阳光遮住看得不太清晰，但我知道他就在那里。
“我们这些普通的幽灵和普通的相关人就做得到。”
“……沅单学姐和季学长可不算普通。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明明看不清表情，我却感觉到他在笑着。于是，我也微微弯起了嘴角——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夸张地围着我不断地喊着“再笑一下”，我便违他所愿很快拉下嘴角回到了平常的表情。
……若什么也没发生地迎来最好的结局就好了。
“对了，林井你不吃午饭吗？”
“……啊、忘记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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