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飘渺的歌声。
空白的梦境，与一眼望不到边界的淡白色。
苏燃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在她的眼前，视线可及之处，柔和的白光，包围着所有的一切。
轻灵的歌声，在白光里流淌，飘散。
悲伤。
苏燃突然有些想哭，那歌声轻灵，悦耳，可她却从中，听出了极重的悲伤感。
她莫名地，想起了那只在晨光中离去的夜莺。
“那是，葬歌。”
飘渺的声音响起，继而——
黑色的礼服裙，在白光中显现出来。不多时，穿着长裙的人，出现在苏燃眼前。
“你是谁？”
苏燃看见了那头披肩的白发，几乎要融入白光里。
“它的名字，是'夜莺的葬礼'。”
那句问话再次消失在空气里，苏燃得到的，是一个毫不相关的回答。
白发少女的脸，隐藏在白色的雾气里，她的声音，和那飘渺的歌声，竟有些相似。
苏燃觉得，自己的手被轻轻抓起，与那白发少女的手，十指相扣。
“准备好了么？”少女轻声问道。
“嗯。”苏燃听见，自己在说话。
“那么，学会它。”
白发少女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后倾，带着苏燃，优雅地转过一圈。
少女们在白光中旋转，舞步与那歌声，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呃！”
少女忽然放手，苏燃的身体一斜，往下坠去。
“糟了！”苏燃的心里一凉。
意想当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少女纤细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肢。
苏燃的身体向后弯曲，上半身悬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幅静止的画。
“不要怕。”
少女低低的耳语，在她的耳畔边回响。
苏燃的身体被拉回，白发少女的足尖，轻轻地点着地面，每一步，都似乎和那飘逸的歌声，重叠在了一起。
走步，旋转……复杂的舞步，在少女的引导下，变得那么清晰，简明。
歌声已经接近了尾曲。
“要结束了哦，你要扶住我，不然的话，我会摔倒的。”
苏燃没说话，右手扶上了少女的腰肢。
最后的舞步，在白发少女的再次后倾中结束。
黑色的长裙飘飞着，少女在苏燃的手臂里后仰，她的姿态优雅，一如长颈的天鹅。
那是再次静止的画面，飘渺的歌声余音未绝，白光里，少女们静静地等待着舞曲的谢幕。
歌声终了。
“学会了么？”
白发少女似乎在轻笑，她伸手，扶着苏燃的肩膀，站了起来。
苏燃感觉到，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那么，娜塔莉娅，我亲爱的陛下，愿今夜的舞会，你会是群星中最闪耀的一颗。”
“谢谢，”苏燃再次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你的歌声，和你的舞步……都会让我回忆起许多。”
“看向未来，陛下，过去终究只是过去。”
白色的光，在慢慢地散离开来。白发少女的脸庞，也在渐渐地变得清晰。
苏燃看见了枭的眉眼，那双眼眸里，仿佛能盛下那满天的星光。
“您是我的答案，陛下，我将用我的一生，来守护属于我最后的温柔。”
……
喧闹声。
苏燃皱了皱眉，在床上翻了个身。
“咕咚！”
头撞到了床边的木柜角上，苏燃整个人，连带着被子，一起滚到了地上。
苏燃疼得从地上弹起来，模糊间，又撞到了木柜的边缘处。
“痛死了……”她伸手捂头，被疼痛刺激得眼泪直流。
“叮，叮。”
风铃声从门外传来，缓慢而悠扬。
苏燃用力地扯着头上的被子，终于，被子被拉了下来，一头蓬乱如草窝的头发，显露出来。
“呃……”好半天，苏燃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快进来。”
门被轻轻地推开，枭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
“……你怎么回事？”
面前的女孩双手捂头，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头发蓬乱，眼睛里也泪汪汪的，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
“没事，摔了一下。”苏燃挣扎了几下，终于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你这是睡了一天么？”枭问道。
“啊？”苏燃说，“不会吧？感觉我就睡了一小会儿啊……”
“昨晚，你帮爱丽丝校对文件，结果在她那里睡着了，所以，我们就把你送进了这间宿舍里。”
“你应该是没出去过，一直在睡，”枭接着说，“我把灰卡放在桌子上了，它也一直没有变过位置。”
“……”苏燃看了看一旁的桌子，不说话了。
“我是病人啊，刚出院的那种，”她晃了晃缠满绷带的右手，“所以嗜睡一点很正常嘛……”
“起来吧，睡太久了，容易头痛。”枭轻声说道。
“嗯。”
苏燃站起身，把被子抱起来，扔回到了床上。
“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她回过头，看向枭，却在下一秒，愣在了原地。
黑色的礼服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庞，除了，那头白发。
“你……”所有的话语，都噎在了喉咙里。
“怎么了？”枭，有些疑惑地回看她，解释了一句：“今晚，要举办新生欢迎会，所以我会穿得稍微正式一点。”
“不是这个，”苏燃摇头，“我只是想说，我梦见过你穿这套衣服的样子。”
“梦到我？”枭轻轻皱眉。
“嗯，”苏燃用力点头，“在梦里，你就是穿着这套黑色礼群的，你还教我跳舞，还有啊，你的头发是白色的。”
枭沉默了一下，回应道：“可是，我不会跳舞。”
“啊？”苏燃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只是梦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枭淡淡地说，“虽然，我的确觉得奇怪，为什么我在你的梦里会跳舞，并且还是白发。”
“好吧，”苏燃说，“那个，你刚才说，你要去参加新生欢迎会？”
“嗯，”枭点点头，“学院自然会欢迎新学员们，而新学员，也需要认识一下这所多伦特学院。”
“那你过来叫我，不会是说，我也可以一起去吧？”苏燃问道。
“虽然你不是学员，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枭说道。
“好啊。”苏燃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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