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歪着头，看着面前的小男孩。
“你慢点吃，会噎到的。”她提醒道。
男孩已经咬下了一小块饼干，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包好，放入口袋。
“给你……”他从脏兮兮的破口袋中掏出了几枚硬币，声音嘶哑。
苏燃摇头：“送你的，不要你的钱。
男孩不说话，只是举起双手，硬币捧在手心。
“好吧。”苏燃无奈地看着他，伸手抓过了硬币。
“你是好人。”男孩朝她深深鞠躬，继而一路小跑地离开。
维修室的门被打开，身着白大褂的戴安娜走出，眼中尽显疲惫。
“维护完成，意识中枢已经稳定。”她伸手摘下白口罩，“剩下的就只有机体维护了，我会在三天之内完成。”
“谢谢。”
“另外，你并不是一名指挥官？”戴安娜问道。
“本来就不是嘛……”苏燃愣了一下，说道。
“我在枭的意识数据库里查寻了一下，”戴安娜继续说，“你和她进行过作战链接。”
“啊？”苏燃又吃了一惊。
“知道么？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几乎不可能进行作战链接，”戴安娜看着苏燃，“他们承受不了那种精神上的压迫感。”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她链接上的，可是，”戴安娜意味深长地说，“也许你会成为一个极有潜力的指挥官。”
“……”
“愿意的话，你不如来余烬部队尝试一下。”戴安娜拍拍苏燃的肩膀，径自离开。
苏燃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
“我可以进去了吗？”苏燃向维修室门内出来的机械人问道。
“请。”机械人点了点头。
“谢谢。”苏燃道了个谢，越过机械人，走进了维修室。
“感觉我像个病患家属似的……”苏燃在内心吐槽道：“明明是机械人啊，怎么之前看着比真人还真。”
面前是两个横放的圆舱，其中一个的玻璃罩已经被打开，里面躺着的是爱丽丝，身上接满了电线。
另一个圆舱的玻璃罩仍旧紧闭，里面流动着绿色的溶液，枭在里面沉沉浮浮，双目紧闭。
“你没事啊。”爱丽丝的声音传来。
“没事。”苏燃赶忙走过去，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你身上……”
“只是维持机体稳定的东西而已。”爱丽丝说道。
“哦。”苏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应了一句。
“……”
沉默在两人之间发酵，膨胀。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爱丽丝的话语打破了许久的沉默。
“硬币。”苏燃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刚才一个小孩给我的。”
“这种东西早就没用啦。”爱丽丝失笑，“你手里的硬币，大概已经是'联合时代'末期的产物了。”
“嗯？”苏燃来了兴趣，“详细讲讲呗。”
“好啊。”爱丽丝点头。
“ '联合时代' ，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时代，那个时代，是这片大地在黑暗来临前，最后的辉煌。”
“可是你知道吗，那个时代，其实真的很残忍。”
“怎么说？”
“ '联合' ，其实是贵族们压榨平民的更好选择，”爱丽丝说，“在联合之前，北方的阿卡亚帝国，几乎要被推翻。”
“贵族们聚集在了一起，建立了联合政局，也正因为这样，'联合时代'的发展，比以往任何一个期间都要快，都要畸形。”
“你能想象吗，在那些灯火通明的夜晚里，”爱丽丝偏过头，看着苏燃，“当贵族们彻夜欢聚时，平民们却被逼到为了自己的下一顿饭卖儿卖女。”
“我妈妈，就是在那个时候，把我卖掉的。”
苏燃吃了一惊：“你妈妈？”
“那时候的机械改造技术已经基本成熟，可是缺乏改造实例，所以在当时，一个活体实验品是很值钱的。”
“活体改造……是为了什么目的？”苏燃问道。
“永生。”爱丽丝冷漠地说，“我们是实验品，用来为贵族们'试毒'。”
“所有的灾难，由此而起。”
“是实验出了事故？”苏燃问道。
“嗯。”爱丽丝点了点头，“当时最大的机械改造基地，发生了射线溢出事故。”
“当时，机械改造计划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研究者们也在着手准备最后的实验。”
“那群疯子，打算以欧米伽射线冲击实验品。”
“欧米伽射线？”苏燃重复了一遍。
“本质来说，欧米伽射线，是一种诱导生物变异的催化剂。”爱丽丝轻声说。
“生物？”苏燃质疑，“用那玩意冲击机械体？有用吗？”
“因为那时的改造是半机械体改造，”爱丽丝说，“由于机械与人体的不适应，急需调合，所以才会有这个计划。”
“射线溢出后，灾难也随之降临。”爱丽丝说，“从最繁荣的联合城市 ，到整片萨兰大陆，都沦陷其中。而后，'联合时代'也正式宣告结束。”
爱丽丝停下了讲述。
“小姐，你该离开了。”机械人的话忽然响起，“机械体0981号需要停机休眠。”
“好。”苏燃站起身，看看爱丽丝：“那你……呃……好好休息？”
爱丽丝无言地点头。
“再见。”苏燃回以一个挥手，退出了维修室。
“聊得很开心呢。”刚出门，苏燃便听见了戴安娜熟悉的声音。
“也就那样吧。”苏燃回应道：“找我干什么？”
“接一个任务，”戴安娜说道，“十分钟后，我在直升机那里等你。”
“你接任务找我干嘛？”苏燃莫名其妙地看她：“我可没什么战斗力啊。”
“是关于枭的指挥官的事，”戴安娜说，“我们接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正在准备救援计划。”
“不去。”苏燃很干脆地拒绝了，“关我什么事。”
戴安娜轻笑：“十分钟，停机场见。去不去是你的自由，我只负责发出邀请。”
“好了，我失陪一下，十分钟应该够你选择了，如果决定要去，就快点过来。”
“你……”苏燃急得叫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赶忙跟上。
“等等我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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