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在灵魂开始展现的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急促铃声回荡在房间里，“呲溜溜”地划过干净的墙面和天花板，然后一股脑都挤在房间的墙角，“啪啦啪啦”掉了一地。
会用这种略显夸张的说法，大概是因为它无意间和我的梦接壤了。
我不舒服地转了个身，皱皱眉头，终于等到铃声像偶遇的牧羊人的吹笛声般渐渐远去，我这才稍微舒缓了紧锁的眉头。
稍后，还没等山谷中的回音散去。
铃声又响了起来，像突如其来的火车一头撞破了碧地蓝天的宁静。
我无奈地睁开眼睛，用一种很快的速度，面向着反光的天花板。
“可恶，希望不是骚扰电话。”
如此合理地祈求着，我一边扶起身子，一边拾起枕边充电中的手机。
哦，应该已经满电了吧，我没看手机，反手拔下充电线，总算停下了响个不停的铃声。
“喂？”我用没什么精神的语气试探到。
电话对面传来了比铃声还吵闹的声音：“救命！”
“啊？”
“暑假作业，历史的。”
“哈——”
“你还记得答案吗？”
“......”
“怎么可能，我可是开学前半个月就写完了，而且历史的主观题我也是抄书的。”
“啊，那完了，果然我还是睡觉吧。”
突然，觉得很生气是怎么回事？
“你tm……”
“嗯？”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我应该在书上做过标记。”
“哦，我就知道大哥你肯定不会抛弃我的！”
我什么时候成你大哥了。
“呼——”我叹一口气，用肩膀夹住手机，翻开历史书，“我说话声音可能有点小，你注意听好。”
“是！”
时间很快走到了凌晨四点，倘若是在暮春，此时的我走出门外，走下台阶，走进院子，是否能看见房东在花瓶中摘种的海棠花未眠？
我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啊，为什么就没人提醒我啊，明天就是新生欢迎会的事。”
“要是提前知道，你会提前写吗？”
“啊，那！......”
“可能。”
时间再此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向前奔行了半个多小时。
“应该就这么点了，不过，就算知道了在哪，现在开始写也来不及了吧？”
“啊，写完了。”
“......”
“哈？”
“呀——这种主观题，我平时考试的时候想破脑袋都凑不出来半句话，所以现在在作业里每题能对上一两个点就算是突飞猛进了吧？”
“不，那你为什么不干脆随便填点东西上去算了。”
“哦，本来是那么打算的，但是，我发现我连乱写都不会......而且，明明当时那么有气势地答应了下来，结果啥也没写出来的话，帆哥又要偏头痛了吧，至少稍微对一点......”
你这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倒是挑个好点的时间打来啊，混蛋。一时间居然说不清这货的情商到底是高是低。
我又忍不住轻叹一声：“那其他的暑假作业呢？除了历史和数学的。”我下意识就算上了数学，毕竟连某个过于怠惰的老师自己都巴不得一把火把这些狗屁暑假作业给全烧了。
“啊，没写过啊。”
“......”
“算了，就这样吧，我再去眯一会儿。”
我刚说完这句话，最后一个音还没完全落下，电话便伴随着一声抢答的“哦”被挂断了。
啊，已经快五点了，不是很困，稍微，打会儿游戏吧。
丹晟从乱糟糟的书桌前站起身，拍拍屁股，又弯下腰艰难地在书堆间拨开一个小口，伸进手指，好不容易才够到ps的开机键，结果。
“啪——”响起了大概是跳闸的声音。
紧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和漏进房间的寂静。
忘记，交电费了。
丹晟无奈地拿起钱包，果然还是没有打开的勇气，水费好像也没交，不过就只是当个睡觉的地方的话，不交也没关系吧……
哦，该死的，房租也没交。
还好明天就发工资了。
那么现在，睡觉？
......
翻个身。
睡不着......
丹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把抓起外套披上，推开房门，干脆去学校吧，然后翻墙去灵异研的社团活动室，借红萧的游戏机玩玩，反正她也不会介意的。
就算生气也只要在pk的时候放放水就好了。
“话说，我真是那么幼稚的人吗？”虚空吐槽。
“呃！”
睡梦中被谁踢了一脚的丹晟挠挠脸从冰冷的地板上起身。
“嗯？”
“谁允许你随便玩我的游戏机了？”
一旁昂首抱胸的红萧冷冷地瞥下一眼。
从窗口照进的正午的阳光洒在她的皮鞋上，她不自觉地跺跺脚试图抖落。
“喂！”
“已经到社团活动的时间了吗？”
“不，还没有。”红萧不太自然地回答道。
因为实在不喜欢体育课，就想干脆翘掉了来这里打游戏的来着。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的丹晟急匆匆地跑出了社团活动室。
“喂，我现在可是在生气啊，道歉呢？道歉！”
呀，难得写了作业，不交的话岂不是......
“报告。”
“哦，”叶帆随便瞟了一眼门口，“你来了，我还想找人去叫你的来着。”
“那么，说些学生最基本的问题吧。”
“暑假作业呢？”
“没......”
“说没带默认没写。”
话才说一半就被猜透了的感觉真是，唉，让人失落，没办法的万子辰只能乖乖承认道，
“写......”
随后叶帆又把目光投向了丹晟。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难道，你写了吗？”叶帆居然露出了吃惊，哦不，惊恐的表情。
“怎么可能，”还没等丹晟本人回答，一旁的万子辰已经摆摆手抢先否定道，“大哥才不会花时间在这种事上呢。”
“呐，我说的没错吧。”万子辰轻轻拍了一下丹晟的后腰。
“啊。”
果然，自认为得到了认可的万子辰瞬间展露出爽朗的笑容。
“写了啊。”
“啊？”
笑容突然凝固：“大哥你难道又要背叛我了吗？跟烫头发那时一样。”
“不，烫头的事我也说过了吧，是真的没钱了，而且，这次毕竟都答应帆哥了。”
“哈——”万子辰突然有些失落，又有点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咳咳。”
叶帆咳嗽两声，“首先，我说过多少次了学校不许烫头。”
“哎？我这是自然卷啊。”
“你连自己半分钟前说的话都记不住吗？”
“啧！大意了。”
“还有，也不是说老师不信任你，就是......让我现在检查一下，也没问题吧？”
“那当然没问题啦！”丹晟爽快答应，自信地从明显干瘪的书包里拿出了练习册，然后在其他两人各持己见的注视下不假思索地翻开了。
“哈！我就说大哥是死鸭子嘴硬嘛。”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的万子辰没轻没重地又冲着丹晟后腰就是一掌。
反观叶帆与丹晟两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重得要落下雨滴。
“哎？”
是，
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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