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这是提前来过了吗？”苏梓歆问道。
“没有，但是托以前一个老客户问了一下房子出租的价格还有房址。昨天就叫人帮我们先占着那户了。现在去中介那里办理手续，拿了钥匙就可以入住了，不用等他们开水电。”夏雯雯笑着，宠溺的摸了摸苏梓歆的头。
住院的一个月里，苏梓歆都没有机会去理头发，再加上先前的一个月，现在她的刘海已经可以遮住上眼睑了。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像一个山顶洞人一样乱糟糟的。夏雯雯看着很不舒服——以前她可没有这种感觉，大概是苏梓歆做完手术之后才出现的，所以，就给她买了一把梳子和一个黑色的发卡，手把手叫她怎么把刘海别到边上。
苏梓歆不喜欢这种拉扯感，总是在夏雯雯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把发卡取了下来，回归到之前山顶洞人的状态。
“多少钱一个月啊？”苏梓歆伸手把额头前的头发理理顺，接着问道。
“比之前的要便宜，虽然走的是中介收了一点手续费，但是这里的地价要低得多，而且面积也比之前的要小一点。总的来说，两个人住的话很划得来。”夏雯雯说着，伸手拦下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这种载客工具，即使是在S市落后的老城区也早就见不到了。
“师傅，去源顺房产中介。”夏雯雯对蹬车的师傅说道。
师傅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结果夏雯雯手里的大袋子，放到车篷顶上，然后用粗麻绳捆好——后面放不下这么个大袋子，更何况苏梓歆手里还有一个行李箱要占后座的空间。
坐上车后，师傅跨上座位蹬起了脚踏板。
三轮车的速度实在无法和苏梓歆自己骑自行车比，毕竟这个负重完全不成正比，光是车的框架还有车篷都比自己要重的多... ...
W市的纬度比S市更低，所以，即使是在十一月，迎面吹来的风还可以感觉到一丝丝夏日的余温。苏梓歆好奇地探出头，仔细观察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W市的街道要比S市狭窄得多。如果让轿车开进来，妥妥的单行道，相比之下，三轮车就要宽敞得多，两辆并行都不会觉得拥挤。这应该是这种落后的交通方式还在W市存在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狭窄归狭窄，这还是苏梓歆把它和S市作比较才得出的结论，但是，这里的热闹程度倒是不比S市市区大型商场里的步行街差多少。
街道两侧是一家接着一家的店铺——服装店、鞋店、手机店甚至还有卖炒板栗的店。行人往来不绝，蹬车的师傅还得时不时停一下，等人过去之后才能接着蹬。
坐在苏梓歆边上的夏雯雯也被这里的热闹吸引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对这些东西倒是提不起兴趣。不过... ...夏雯雯转头看着自己女儿眼里的好奇和惊讶，嘴角不经意间上扬。看来，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现在还是对的呢。
三轮车又拐了几个弯后，伴随着刹车的“刺啦”声停在了一家店门前。
“到了。”
“多少钱，师傅？”夏雯雯拿出几张散钞准备付钱。
“你们一会还有走的吧？到时候再一起付好了。”师傅又拉起那块毛巾，擦了擦额头上快要滚落下来的汗珠。夏雯雯还是要求把钱给结清，然后把袋子从车棚上卸下来，一起带进了店里。
这个店铺很小，台面上看到的，只有一张柜台而已。一个中年女性正坐在柜台边打着盹。夏雯雯清了清嗓子，柜台那里的人立刻醒来了。
“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嘛？”中年女性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今天第一位顾客。
“租房子，之前有人来说过了，电话号码是... ...”夏雯雯说道。一旁的苏梓歆坐在行李箱上，向门外看去，发现那位蹬三轮的师傅还在外面等着。
柜台那里传来了纸张翻动的声音，不一会儿，又是拿起座机话筒拨号的声音。
租房的合同，夏雯雯也是第一次签。S市的合同是苏有成看的，夏雯雯当时在外面跑货，所以没有看到。
只有十三页的合同，夏雯雯看了足足半个小时，期间还来问过苏梓歆几次。这时候，苏梓歆多希望夏凉辰或者玉折箫在这里。这两人一个见过太多合同了，一个知识面太广了，任意一个都比她要熟悉这些。
签字确认后，夏雯雯从中年女性那里拿到了房间的钥匙。一回头，就看到苏梓歆正在把东西往三轮车上拿——只是，那个原本应该由夏雯雯来拿的袋子，苏梓歆拎了一下就果断放弃了。
好重... ...苏梓歆心想，老妈是怎么拎得动的？
“师傅，你在这等了这么久，不用去拉别的客人吗？”夏雯雯以为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真的在这儿等了半个多小时。
“犯不着，本来就是出来拉着散心的。家里以前有块地还能给我种种，现在地给政府征用走了，我就没啥事情好干。拉完你们就回家休息去了。”
“你家里孩子都在哪里工作啊？”夏雯雯自然而然的和蹬车师傅聊了起来。
“儿子在B市搞销售，女儿就在我们这儿当警察。都不用我来操心。看你们应该是刚来没多久的，怕你们给别人宰了。”师傅说的“宰”当然不是真的把人宰了，而是其他车夫欺负外地人不懂这些，刻意把价格抬高，原本只要五块钱的，硬是说成十五块钱。
不过，这也只能糊弄一下新来的。等被宰过的客人在这待久、学精了之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夏雯雯毕竟是搞货运的，虽然和拉人有点区别，但也还算是专业对口，知道行业的一些潜规则。“你这样压价格，不会被其他人针对吗？”
“哎，我和他们说了是来蹬着散心的，一天也没拉几个人。钱什么的我也用不了多少，就是家里两个小的怕我在家里闲的没事干，出去和人打麻将，硬是给我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小年轻的玩意我又弄不明白，最后就出来蹬三轮了，还可以和人聊聊天，多好。”
苏梓歆听得出来，老师傅在说出“多好”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夏雯雯又询问了一下附近菜市场的位置。
老师傅伸手给比划了一下，顺便还告诉她哪里的菜是最新鲜的，哪里更实惠，哪里是距离她们家最近的。苏梓歆也听着，暗暗记在心里，如果之后母亲还要出门的话，自己还是得买菜自己烧着吃。
“前面那个路口左拐到底是一家新开业的联华超市，这几天都在搞促销。我有什么日用品没了的，就去那里买。”师傅接着说道。
夏雯雯点点头:“弄完了就去看看。”
“这边过去，一会就到了。以后坐三轮车的时候，记得先问问价格，就在这附近转悠的话，不会超过十块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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