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泽瑞喘着粗气，看着身下的巨虫塔德里克一点点的接近村落而自己却束手无策。
他的心中焦躁不安。
他在巨虫的背上待了有一段时间了，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对它造成一丝影响。
塔德里克就像没有知觉般，任由泽瑞在它的背上折腾。
泽瑞早已尝试过将浑身的魔力灌注进火焰巨剑，深深地插入到塔德里克的身躯直至剑柄，双手用力推动巨剑划开巨虫的皮肤表层。
谁知那巨虫裂开的皮肤里，竟分泌出和体表一样的黏液。
泽瑞只感觉自己在与一块会行走的豆腐战斗。
而且这块豆腐还奇大无比。
“在背上看来是不行了，我得爬到它的头部，看看能不能破坏它的眼睛或是大脑。”
泽瑞心中想着，便拔出火焰巨剑，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爬到塔德里克的前端。
此时泽瑞在巨虫的背上，已经隐约可见村落的屋檐。
等到泽瑞爬到前端起伏最大的地方时，他愣住了。
只见这巨虫没有眼睛，而是由数以万计的细小的触角帮助塔德里克感知前进的方向。
故而它只能将面前的事物悉数吞尽，防止其干扰到自己前进的路线。
面对这种姿态的塔德里克，泽瑞更是无从下手。
他根本无法确定这巨虫的大脑或是心脏在什么位置，即使想鼓起勇气在塔德里克的身上开个口子舍身进去大肆破坏一番。
但泽瑞无法保证会对其照成影响。
“这东西简直就是由口部和身体组成的怪物，根本从外面破坏不了……”
泽瑞看着巨虫压过自己的小木亭，这个小木亭承载了泽瑞的梦想。
他本想将来有一天，可以带上安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在休息日一家其乐融融地来这里野餐。
两个孩子相互追逐打闹，过一会又被某些稀奇的植物吸引了目光，已为人妻的安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回身为泽瑞斟满酒。
可惜这一切早已化作了泡影。
“你还在等什么啊，泽瑞·吉瑞特斯，当你主动承担来制止这怪物的任务的时候，你不就想到了会有这个时刻了吗？”
泽瑞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身形维持在塔德里克巨口的边缘。
那上万颗不停蠕动的牙齿看得他心里发麻。
但不容他多想，再过片刻巨虫就要爬到最外围的一个村落了，这里暂时没有成为战场。
“再见了，诸位，这辈子能遇上你们，真好。”
他手握巨剑闭上眼睛，跳入巨虫塔德里克的口中，想拼上自己一条命，止住巨虫前进的步伐。
被黑暗包裹的一瞬间，他眼前浮现出的是十四岁时的那个下午。
百无聊赖躺在病床上的他，看到怯生生走过来的安，示意要给他换药时的表情。
“那个下午的阳光真温暖啊……”
泽瑞陷入黑暗。
羽依惊叫一声跳起来，密切关注巨虫动向的她万万没想到泽瑞会选择这种十死无生的办法。
她转头看向阿瑞西娅，眼中祈求之意一览无遗。
本已做好准备打算动手诛杀塔德里克的阿瑞西娅也愣在原地，她对上羽依的双眼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阿瑞西娅叹了口气别过眼睛。
“做好你的事，羽依，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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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伙，坚持不住了吧。”
格瑞贝斯身上带伤，前爪也断了一只，鲜血滴落在地上，眼中却满是兴奋之色。
对面的三长老毕竟年纪大了，在高强度的对抗中虽然勉强坚持了下来，但身体也已濒临极限。
此刻他正单膝跪地，嘴里不停地往外吐着鲜血，身上的骨头不知断了几根。
格瑞贝斯缓了口气，转头去看向站在一旁的四长老。
只见她满脸不忍之色，双手紧握长弓，骨关节发白。
“能坚持到现在都不出手，你二位都是可敬的对手。”
格瑞贝斯开口说道。
这么多年来他很少有想今天这么痛快过了。
“我允许你到时候带走他的尸体，不会让维科斯因亵渎他的。”
“那……”
四长老握紧双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开口。
“那能不能让我和他最后说说话，毕竟夫妻一场……”
“夫妻……”
格瑞贝斯品味着这个他未尝接触到的词汇，痛快地答应了。
“只要是在我的视线范围内都可以。”
四长老听闻此言，扔下弓箭跑到三长老身边，将还在吐血的三长老慢慢扶起，架着他走到一边。
格瑞贝斯看着二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突然对人类社会产生了一种向往，相比于自己诞生的冰冷的虚空中，这人世间看起来也不错。
他打算等到实力在强上一些，可以自由变换形态的时候，就去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
正在格瑞贝斯胡思乱想的时候，向远处走去的三、四长老二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格瑞贝斯以为他们要说些什么。
但当他发现二人的眼神和当初弗朗西斯在光幕展开后露出的眼神一模一样时，便知道自己上当了。
“混蛋！”
格瑞贝斯暴怒至极，他想一个跃步径直跳到两位长老身前，四只蹄子上却传来一阵剧痛。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四只足肢竟被数十只从地面穿出的铁钩，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格瑞贝斯尝试挣脱，却在剧痛下失去了力气。
“你不会真的以为妾身这么长一段时间就站在边上看着吧？”
四长老悠悠地说道，此刻她的脸上露出像是设置的陷阱抓到猎物的猎人一样的表情。
原来四长老在三长老与格瑞贝斯死斗时，在地底埋上了她之前准备的所有带有魔纹的武器。
这些武器可以在四长老的操控下在地下较深处移动，不至于被旁人察觉。
更何况格瑞贝斯打至兴起，完全忘记了四长老的存在。
“你们这些鄙劣的人类！
各个满口谎言，言而无信！
实力弱小又不知廉耻！
根本不配活在这世界上！”
格瑞贝斯破口大骂，只是此刻的他无法挪移分毫，一动腿上就传来剧烈的疼痛。
四长老却不打算与他废话，心念一动，数十只尖锐的铁刺拔地而起，将那格瑞贝斯扎成了一只大号刺猬。
“噗啊……”
格瑞贝斯口吐鲜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愤恨地盯着四长老，却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四长老右拳一握，所有的武器竟同时爆炸。
这魔纹还是四长老在研究完化蛇的尸体之后开发出来的，此前从未示众。
等到爆炸的火光散尽，格瑞贝斯那破破烂烂的尸体倒在地上。
之前冲天的威压已经消失，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没事吧？”
三长老关切地盯着四长老问道。
这种类型的魔力消耗即使是功力深厚的四长老也有些吃不消，她满头大汗地摇了摇头，承受着身体的虚脱感。
原来，二人在作战之前早就商量好了如何应对魔兽，并把目标选取到做事急躁的格瑞贝斯身上。
等到格瑞贝斯指名要与三长老对战时，二人心中惊讶，没想到事情竟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之前三长老重伤倒地的样子，虽有大半是假装出来的。
但毕竟实打实地承受了格瑞贝斯的几记重击，肋骨不可避免地断了几根，此时更是钻心地疼痛。
二人相互支撑着想找个地方修养。
此时二人的任务已经已经完成，且与他人距离过远，一时间没有余力支援。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惊天的魔力波动。
二人骇然转身，发现那格瑞贝斯浑身包裹着墨绿色的虚空能量站了起来。
“好疼啊……混蛋……”
格瑞贝斯声音平静，这是他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你们会后悔刚刚愚弄我的。”
下一个瞬间，格瑞贝斯消失在原地。
三长老大惊之下下意识地把四长老推到一边，挡下了格瑞贝斯的这一击。
“不！”
看着三长老飞在空中的断臂，四长老发出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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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喘着粗气。
他陷入到了他最不想面对的情景之一。
源源不断的敌人，陷入苦战等待救援的同伴，即将破碎的光幕以及近乎枯竭的体力。
“我才想起来。”
对面的维科斯因悠悠地说道。
“听说那位年轻有为的青年当上队长的时候才刚刚结婚。
他那位未亡人后来也当上了队长，算算年纪也才三十出头不算太老。
莫非弗朗西斯你急着杀掉我好宽慰那位未亡人吗？”
弗朗西斯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他已经过了快意恩仇的年纪了，便闪身躲过一只虚空生物的进攻，笑道：
“还真被你说中了，维科斯因。
我恨不得把你那两只丑陋的翅膀拔掉，带着你到玻尔娜小姐身边。
想必她一定很乐意把你的头砍下来，作为装饰品。”
维科斯因闻言也丝毫不恼，说道：
“那你怎么那么确定，你的那位玻尔娜小姐，还活着呢？”
这句话直接击中弗朗西斯软肋，他索性不再搭理维科斯因，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虚空生物，并苦苦思索着脱困之策。
看来对面并不着急杀掉他们，弗朗西斯感觉这是要保存他们尸身的完整性，好方便维科斯因日后进行各种实验。
他转身去看大长老，发现大长老被起码超过弗朗西斯这边五倍数量的虚空生物团团围住，一时间竟看不到他的身影。
只能从被渊狱冥火焚烧至死的敌人身上，判断大长老还在战斗。
看来大长老是一时半会指望不上了。
弗朗西斯摈弃杂念，不去想着外界的任何事物，专心地思考破局之策。
突然，弗朗西斯感到手上一紧。
他低头去看那玫瑰绽放，发现上边沾染了太多虚空能量。
那墨绿色能量凝结在刀身上星星点点，透漏出一种妖异的美感，而这能量似乎也使玫瑰绽放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变化。
他眉头一皱，随即想到这玫瑰绽放的原材料就是由虚空生物化蛇的骨头打造而成。
莫非这把刀遇到同源魔力发生反应了？
弗朗西斯偷偷地看了维科斯因一眼，发现他正饶有兴致地驱使虚空生物去接触那渊狱冥火，以了解它的性质。
一丝本源魔力在眼中的神纹运转，弗朗西斯赫然看到那玫瑰绽放上竟有着和虚空传送门一样的波动。
只是这波动细微至极，他凭借精神力量根本就感觉不到。
弗朗西斯心生一击，他甩开身后的虚空生物，加速向维科斯因冲来。
正在专心致志研究那渊狱冥火的维科斯因不耐烦地张开一道屏障，他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一点门道了。
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了，那虚空能量形成的屏障并没有阻拦掉弗朗西斯，玫瑰绽放没有遭受任何阻碍就穿过了它。
下一个瞬间，弗朗西斯径直来到维科斯因面前。
熔岩之拳已然形成，来不及反应的维科斯因胸口被洞穿一个窟窿。
维科斯因捂住胸口面露不可置信之色跌坐在地上。
弗朗西斯没有犹豫，一刀砍下维科斯因的头颅。
那些传送门失去了维科斯因的控制，缓缓消失。
剩余的这些虚空生物不成气候，很快就被大长老悉数消灭。
看着鲜血缓缓流出的无头身躯，弗朗西斯在其上感觉不到一丝生命迹象。
便转头看向苦战已久的大长老，想看一下他那边的情况。
大长老见弗朗西斯转过头来，还未开口说话便以色变。
“小心，小子！”
弗朗西斯闻言大惊，他来不及多想，飞身向前扑到，堪堪躲下了那无头尸体的一击。
只见那无头尸体胸口的伤口处竟溢出大量的虚空能量将其封堵起来，它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脑袋。
“原来如此。”
地上倒着的脑袋竟开口说话。
“我就说你这把刀怎会令我感到如此熟悉，原来是用那条笨蛇的骨头制作的，打磨太大我一时间没认出来。”
说话间那身体已走到头颅的身边，将其捡起安放在脖子上。
其间同样冒出那墨绿色的能量将二者连接起来。
“那个叫泽瑞的之前好像对我把同族生物改造为武器颇有微词，可你们使用起来倒是毫无心理负担。”
弗朗西斯呆呆地望着死而复生的维科斯因，有些绝望，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
这虚空能量的治愈效果甚至比他的本源魔力还要好，连已死之人都能救回来。
大长老默不作声地急速向前挥刀砍去，那伤口还未完全长好的维科斯因双翅一振飞至空中，达到二人触之不及的高度。
他转头看向圣山的方向，开口说道：
“看来塔德里克也到了目的地，我就不陪你们玩了，到时候这些虚空生物会将你们的尸体送到我的实验室的。”
他冷冷地看了愣在原地的弗朗西斯一眼。
“永别了。”
说完，他单手一挥，竟凭空出现一道虚空之门。
维科斯因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其间。
“休走！”
大长老举起焚魂，向那虚空之门射出渊狱冥火。
谁知那些维科斯因之前溅在地上的血液，竟升至二人附近形成全新的传送门。
里面的虚空生物迫不及待地将二人围住。
这一次出现的传送门的数量，是上次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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