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交握之后即刻分开，因为那头颅张开血盆大口，颇有一口将众人鲸吞之势。
几人不用弗朗西斯多加言语，四散而开，从四面八方对那再度爬出地面的绯村展开攻击。
几人所集结而成的小队几乎是风隐城的最强战力，若是他们也没能拦下这绯村，那风隐城无疑会遭受灭顶之灾。
川源与水野二人分立于两侧，他们把注意力放在那由人头构成的足肢之上，那些人头面无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古老的萨尔科啊，请聆听我的呼唤。
请赐下您的伟力，让永霜冰雪再一次覆盖大地。
让万物凝结，永世不化。
让一切悲伤与欢欣皆被冻结，世间一片宁静，只能听到您的低语。”
川源飞速吟唱着，身上魔力节节攀升，冰雪在其周身飞舞。
“不化监牢，降临！”
伴随着凌冽的话语，周围气温陡然降低，无数冰刀飞速切向那些头颅，地面上的冰霜也迅速地向那些足肢蔓延过去，将其冻在原地，空中漂浮起雪花，好似柳絮。
转瞬之间，领域已成。
“好快的施法，这领域……还真是令人羡慕啊……”
一侧的弗朗西斯望着那一大片被极寒覆盖的空间，不由得想到。
之前他曾与那精灵皇子伊维里欧斯交手，对面的领域也不过如此。
看来是否能够掌控领域，对于自然魔法来说是个分水岭。
“玄炎前辈，你说我和华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像他一样迅速地释放领域啊？”
玄炎罕见地没有说话。
感知到那头颅的足肢已被牢牢冻住，川源双拳下砸，便准备将其化作碎片。
并不是他不想保留实力，只是眼见实力与自己相差无几的熊本的巨蟒在一瞬间炸成血雾，他可不想落得同样下场。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些双眼紧闭的人头忽然齐齐睁眼，张口大嚎，一道道音波魔音贯耳，宛若万鬼齐哭般瞬间粉碎了冰封，并径直贯穿了川源引以为傲的领域朝他激射而来。
“噗啊……”
领域被破，川源一口鲜血喷出，眼见那些音波直射向自己却无法躲闪。
绝望之际，面前忽然接连不断地形成数面厚重的冰盾，显然是水野出手相救。
那些音波在接连穿透数面冰盾之后堪堪被最后一面拦截下来，川源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水野连忙过来将其扶住。
二人同时看向那发出阵阵哀鸣的头颅足肢，眼中满是惊骇。
“哼！这家伙的身上果然满是猫腻！”
五短身材的江崎见状，身上魔力运转，脚下土块将其推至高空，极速接近那绯村。
弗朗西斯的话语点醒了他，对面这头颅体型如此庞大，身上定是有着不少弱点，而他就盯上了绯村的双目。
江崎心想要是将其双目戳瞎，己方简直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与其心意相通的江崎夫人在其行动的一瞬间便明白了他意思，立刻跟在其身后以作接应。
看着绯村那硕大而淡漠的眸子望着自己，江崎心中一惊，但他随即施展魔法驱散恐惧。
双手向外一推，数十块尖锐至极的石块悬浮在空中，随即激射向绯村的双目。
绯村注视着江崎的举动，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江崎以为自己一击得手，心跳加速之际，那绯村的瞳孔在他的注视下产生变化。
绯村双目圆睁，瞳孔里竟映照出极其复杂的纹路，并开始缓缓旋转起来。
江崎直视那瞳孔，竟有些魔力紊乱，那些碎石也悉数化为粉末。
“这是……什么？”
江崎心知不妙，连忙架起双臂护住面部，可还是被某些看不见的事物所击中。
他脸色惨败，气息随即萎靡，眼前一黑就直挺挺地于空中坠落。
江崎夫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即将变为英雄的丈夫瞬间落败，心中大乱。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伸手去接住江崎的身子，但随即被那不可见的光线所照射，同样失去意识。
二人相拥着滚落，被那些在下面等候多时的细舌触须淹没，在众人目光之中被送入绯村的口中。
绯村眯着眼睛咀嚼两下，江崎夫妇就化为其身体的一部分了。
“江崎！花子！”
千鸟见状，面具之下表情狰狞，可她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转头对绯村大吼：
“这就是你说的不再有痛苦存在的世界吗？
你可知道你这一路杀到圣道，可会有多少无辜的人牺牲掉性命？”
“不要急躁，无觅涧的小丫头。”
绯村扫了她一眼，声音依旧平淡。
“我当初所经历的痛楚，可比你现在所目睹着下属死于面前的痛楚要深上万倍。
而你现在所经历的痛楚，是为了安宁的必要牺牲。”
说着，绯村双目圆睁，看向千鸟。
千鸟暗道不妙，心知自己也即将遭受到那莫名的攻击，连忙双手合拢，苍焰之虎咆哮跃出。
可还未等其身形完全成型，苍虎就被那目光击散。
千鸟脸色惨白，体内魔力一阵激荡。
她骇然地发现，往日里可以无限再度成形的老虎无论如何也无法召唤，她就好像突然之间失去了这一能力一般。
这一愣神，绯村的下一道目光接踵而至。
千鸟咬牙，正欲使出底牌，身子却被人凌空提起，躲闪过此一击，抬头一看是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表情凝重，他目睹了江崎夫妇的身亡，也目睹着千鸟的猛虎被打散，却依旧没有看出那头颅所释放的目光中究竟暗含什么玄机。
他扭头去看被目光所照射到的地面，可是却没有产生丝毫变化。
在众人围攻绯村之际，他没有贸然出手，玫瑰绽放的状态很糟糕，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成两端。
想着是否能找出那头颅弱点的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千鸟情况不妙，将其救下。
“弗朗西斯……”
千鸟低声叫道。
“好好想想，卡鸟小姐，你见多识广，是否能判断出来他那目光是什么……是某种瞳术吗？”
弗朗西斯将千鸟的身子放下，此刻绯村转头去应对诺姆的进攻。
千鸟一愣，随即说道：
“瞳术……是指用眼睛使用魔法吗？
威尔史克曾经存在过的几百家势力之中，未曾听过有此等存在……”
弗朗西斯闻言皱了皱眉头，让千鸟自己小心之后转身离开。
那光线速度极快，又微不可察，照射在人身上虽然没有造成外伤，但很明显使其魔力紊乱，进而意识昏厥。
“该死……自己对精神攻击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了。”
弗朗西斯暗中焦躁。
“不要急，小子，你推测的没有什么问题。”
玄炎说道。
“对于自己无法判断的攻击，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被命中。”
弗朗西斯心想看样子玄炎也没能看出这攻击的远离。
玄炎一滞，忽然发现了什么，转而说道：
“嚯，看那傻大个，学领域还学得有模有样的。”
弗朗西斯闻言转过头去，看见诺姆正施展出难以想象的魔法。
只见绯村脚下的土地竟产生波动，数尊巨大的傀儡从泥土中钻出，扑向那头颅。
这傀儡与诺姆在地下构建的那些相比，又大有进步，身形魁梧四肢修长又动作敏捷，它们的手中纷纷凝结出尖端锋利的石枪，朝着那绯村戳去。
绯村见状，头颅底下那些足肢齐齐发力，竟将自己送至空中，躲过长枪的追击。
可周围却早有数人在等候着时机，北原身形一闪，出现在更高的空中，刀光瞬间劈入了绯村的皮肤，一道几乎贯穿其整张面庞的伤痕出现，乳白色的鲜血喷撒在空中。
“什么……”
绯村有些难以置信，他这颗在无垢魄华滋养下所形成的巨型头颅，表皮之坚韧达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境地。
这坚不可摧的表层竟在一个照面之间就被北原所破，这怎能不让绯村震惊。
可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华则是瞄准了绯村后脑上的凹陷之处，那里几乎算得上是人体的致命弱点。
于是渊狱冥火包裹双刀，华如同一道流星一般划向绯村。
双臂齐挥，玄炎与焚魂像切开豆腐一般划入绯村的后脑，并向其中注入黑焰。
绯村那原本一直淡漠的表情此刻终于消失不见，露出了几分惊骇。
因为它清楚地感知到，那诡异的黑焰正蚕食着它的机体组织。
“究竟是什么时候，威尔史克出现了能够运用此等火焰的神明？”
绯村诧异道，身下足肢发力，飞速与众人拉开距离。
它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在暗中蛰伏的时间太久，以至于二百多年过去了，战火交织的威尔史克众人的实力有了十足的长进，而它却一直以为圣盟仍是当时的那个圣盟。
更何况它现在还没有吞噬那无垢魄华，完成进化的最后一步，绯村心中甚至在犹豫是否暂避锋芒比较好。
暗中思索的它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的降临，在其被北原与华夹击而转移身形之际，那麻生却早已做好准备。
只见一整片地面被彻底解构，无数巨石悬浮于空中，即刻呈现出尖锐模样。
它们在空中稍微调整角度，便立刻向绯村激射而去。
那绯村避之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石锥扎入自己体内，鲜血四溅，它终是惨叫一声，栽倒在地，足肢挣扎着想要稳住身形。
可麻生显然不打算给其喘息的机会，她漂浮在空中，双臂高悬，长发飞舞，冷冰冰地盯着那喘息中的绯村，宛若降下神罚的神使。
她双臂一挥，又有无数石锥从四面八方射入绯村体内。
紧接着，数十面极为厚重的石板悉数砸在头颅之上，将其彻底淹没于乱石堆中。
那绯村一开始还能够挣扎，用各种手段推开巨石的袭击。
可在石板砸下之际，它便彻底没有了声息，任由那石板将自己埋葬。
远处的弗朗西斯看着这一幕，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描绘自己的心情。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鼓起勇气打算游过一个满是鳄鱼的池塘，而当你把脚伸入池塘的一刹那，所有的鳄鱼忽然带上太阳镜跳到了岸边做起了日光浴。
“结束了吗？”
所有人都在心中问自己。
但麻生的心中显然没有这个疑问，她转过头来看向弗朗西斯，缓缓降下身形。
她的心中充满自信，任谁都没有办法从她刚刚的攻势之下存活。
弗朗西斯见她这副自信的模样，又感知到那绯村的气息的确萎靡不振，暗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得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来帮麻生熬制魔药了。
银叶上品的魔药，对于他来说成功率也不到两成，但他当初既然都夸下了海口，现在自己不得不复出代价。
不光如此，他心中还暗自惊骇，这就是能够登临赐临碑之人的实力吗？
若是刚刚他没有看错的话，麻生在几种力之间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使得那些巨石可以在转瞬之间被雕塑成型并按照她的心意移动起来。
而在用那些巨石碾压绯村的时候，她恐怕在石板与绯村的身上同时施加了重力，让石板飞速前进的同时又让绯村无处可逃。
“真可怕，若是我面对那种程度的攻击，恐怕除了像老鼠一般钻入地底，绝无存活可能。”
弗朗西斯暗中想到，看向麻生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敬畏。
“不，小子，还没有结束！”
玄炎忽然开口预警。
“什……麻生小姐，快闪开！”
弗朗西斯随即也察觉到了异样，开口大吼。
那为绯村所搭建的坟墓之中一根细舌向麻生激射而来。
麻生听到弗朗西斯的声音，心知不妙，连忙向一侧躲闪，可已然来之不及。
那细舌擦过她的腹部，皮开肉绽，鲜血喷涌，深可见骨。
长期受剧痛困扰，让麻生在此情景下意识还算清醒。
身后又是数道风声响起，她连忙使用斥力，将自己弹射于空中，面色沉重地望着那伸出数根细舌的乱石堆。
“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们了。”
伴随着绯村的话语，一道淡灰色烟雾冲天而起，那些包裹着头颅的乱石在转瞬之间便化为齑粉。
“怎么……可能……”
千鸟有些难以置信，她赫然看到一颗硕大无比的瞳孔充满恶意地凝视着她，与绯村那淡漠的眼眸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不寒而栗。
那一刻，她仿佛被摄去心魂，脑海同时浮现出往日里最糟糕的回忆，千鸟只感觉手脚冰凉，几欲瘫倒。
“那究竟是……”
看着那从乱石堆中挣扎而出的头颅，众人心中都难免惊骇。
只见绯村那原本光华的后脑之上，竟浮现出另一张面孔。
这张面孔诡异至极，只有一只硕大的独眼以及几乎横亘整张面庞的血盆大口。
那独眼之中一片猩红，瞳孔里满是复杂玄奥的纹路，缓缓流淌，其中充盈着恶意。
如果说绯村的面容淡然而充满威压，那他脑后的这张脸上却只有疯狂和邪恶。
只见它硕大的瞳孔不断转动，被其扫视过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心中一惊。
那诡面抽动了片刻，突然张开巨口，只见其中灰蒙蒙的一片，仿佛要吞噬天地。
下一个瞬间，头颅跃至空中，对着地面喷射出其口中的烟雾。
那烟雾即刻向四周扩散而来，袭向众人。
之前眼见这烟雾轻而易举地摧毁了麻生的巨石，弗朗西斯识得厉害，很快做出变阵。
一声空爆将自己推到麻生的身前，此刻麻生正捂着满是鲜血的腹部尝试为自己构建防御屏障，被绯村击中时她距离头颅最近，而此刻她首当其冲。
“失礼了。”
弗朗西斯简短地说了一声之后就将其扛在肩上，再度空爆向远处激射而去。
“小子你……”
麻生心中五味陈杂，在毁容之前她是高岭之花，天赋异禀，容貌出众，不知被多少男人追求，那时的她心高气傲，认为没人配得上自己。
遭重之后更是连愿意直视她的面容之人都少之又少，更不要说发生身体接触了。
现在她竟被一个陌生男子紧紧地抱在身上，他不仅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并且还有办法医好自己……
“别一口一个小子的，麻生小姐，你应该……我比还小吧。”
弗朗西斯口中说着，没命狂奔。
麻生一愣，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到身下弗朗西斯身形一顿，神情恍惚，脸色煞白。
“小子你怎么了？”
麻生急忙问道，此刻那灰雾就在二人身后咫尺。
她抬起头，看见那硕大独眼死盯着弗朗西斯的背影不放，仿佛就要将其吸过去一般。
被麻宫出声提醒的弗朗西斯这才回过神来，剧烈地喘息着，好似溺水之人被人捞上岸一般。
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各种往事忽然涌入脑海。
玻尔娜冰冷的身躯，莲露出虚幻的微笑陷入深眠，羽依满身鲜血地凝视着自己，特瑞丝、维尔亚目光空洞地迎接死亡，阿瑞西娅惨然地望向自己……
以及听闻多萝西的死讯之后目睹卡莱尔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最后是安缇诺雅决绝的背影。
她们簇拥在弗朗西斯身边，几乎要将他拖入深海。
在麻生的提醒之下他才回过神来，目光一凝即刻加速，可是已然来之不及。
“唔嗯……”
弗朗西斯只感觉左臂之上一阵剧痛，他低头望去，发现它被灰雾侵染，竟顷刻之间化为白骨。
“该死！”麻生咆哮道，急忙立起一面面石壁，虽然只是稍微延缓了一下灰雾的速度，但也足够二人逃脱升天了。
“我……我没事，麻生小姐，谢谢你施以援手。”
弗朗西斯几个深呼吸之后语调终于恢复了平稳，只是那种绝望晦暗的感觉依旧萦绕在心头。
他不由得暗中惊骇，要不是因为自己早就麻木了恐怕早就被那灰雾侵蚀，化为白骨了。
“这能叫没事吗？白痴！”
麻生看着弗朗西斯那血肉消融殆尽的左手，情绪又激动起来。
她暗自后悔为什么自己被一个男人抱着就乱了分寸，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弗朗西斯侧过头去，即使麻生那张恐怖的面容就在眼前，他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
他虽然很想提醒麻宫要不是当时她突然发难让自己左手受伤，现在他也不至于会走到这步田地。
但考虑到麻生不稳定的情绪，弗朗西斯想想还是算了，转而说道：
“那家伙，还真是厉害啊。
独眼的精神攻击……让人完全无法反抗，而这灰雾……恐怖威能也远在我预料之上……嗯……”
弗朗西斯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止血的魔药倒在麻生的伤口之上，那创伤比弗朗西斯想象的还要严重，虽然没有伤及内脏，但数根肋骨暴露在空气中，大量鲜血流失，沿着长裤一直流到脚跟。
即使如此，麻生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显然她早已习惯了剧痛。
一边处理着伤口，弗朗西斯一边勾勒着她的过往。
麻宫也任由着弗朗西斯的双手游走于自己的腹部，没有反抗，二人之间一时诡异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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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和弗朗西斯相比，千鸟想从回忆之中走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抱着双臂，艰难地站起身来，尝试驱散心底的那股寒意。
千鸟又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那沉默的背影。
诺姆，她知道面前这男子的名字，也知道他在土属性魔法上的造诣惊人，但却不知他为何从不开口说话。
在灰雾侵袭大地的一瞬间，千鸟被回忆所折磨，无法逃离。
诺姆瞬间出现在其身前，构建起一道道厚重的石壁，让千鸟难得地感到心安。
可此时的她却转过头去，去看向即将消散的灰雾中的另一个方向。
“原来，你选择去救麻生沙树了啊，弗朗西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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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满面惊惧的水野，华转过身来仔细感知那绯村的动向。
她的身边还有川源、北原与浅田婆婆，在令人绝望的灰雾面前，几人下意识地聚集到一起，各施手段抵御住了灰雾的侵袭。
浅田婆婆所召唤出的童女更是直接消失于灰雾当中，让浅田脸色萎靡，看起来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
水野的状态也不怎么好，原本奋力抵抗的她却忽然发狂惊惧大叫起来，要不是被川源眼疾手快拉到身后，她恐怕也会和那娃娃一样，化为白骨。
“啧啧啧……怪不得，我还以为那家伙是个圣徒呢，没想到它只是把负面情绪都积攒到一起隐藏起来了。”
见多识广的玄炎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口说道。
“玄炎前辈，你是说……那张脸也是绯村的一部分？”
华很快明白了玄炎的话中之意。
“丫头，你想啊，那家伙原本沉浸在天下大同，自己又承担起将世人从苦难中拯救出来的责任的美梦中。
忽然有一天什么都不见了，家人、徒弟、亲信、权杖，它能够不发疯就很厉害了。”
玄炎回应道，语气中微微带着些许感慨。
“我原本还以为它于苦难之中升华了自己的理想，牺牲一切也就改变这威尔史克。
现在看来它只是继续欺骗自己，把负面情绪隐藏在脑后……
稍一刺激就爆发了出来……”
“可它这样……好像看起来更难对付了？”
华有些犹豫着问道，那灰雾是少有的能够与她的渊狱冥火相抗衡的东西，甚至在腐蚀性上还压她一头。
除此之外还有那邪恶幽邃的独眼，似乎能发出更为强力的精神攻击。
“是啊……但也造成了对面的不稳定，不知道小子他能不能抓住破绽……”
玄炎说道，期待着弗朗西斯能够一如既往地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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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危难之前，众人总算是堪堪保得了一条小命，于灰雾散尽的那一刻，被分割开的众人立刻聚集到一起。
若是那头颅再来一次吐息，他们可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此处地貌发生了剧变，地面表层的沙土被那灰雾腐蚀消融殆尽，露出深色的石板结构。
那地下深巢的入口大开，仿佛要吞噬一切。
“哦……”
绯村那淡漠的眸子终于产生了些许波动，它扫向狼狈的众人，开口说道：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将它逼了出来，我所抛弃的半身啊……
看来我想一路碾压到圣道的计划有些不切实际，那我也只能在杀死你们之后将那风隐城的居民悉数吞噬，来了解威尔史克当今的状况，毕竟这是必要的牺牲啊。”
弗朗西斯闻言心中一沉，他原本以为绯村后脑上的那张恶脸是他无法操控的负面情绪，这样他就有机会找出对面的破绽。
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落空了，绯村的神智依旧清楚，并且那恶脸提升了其相当一部分战力。
“绯村前辈……你那精神攻击我已识得厉害，没想到那灰雾的腐蚀性竟也如此惊人……”
弗朗西斯开口说着，试图继续拖延时间。
但绯村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冷哼一声，说道：
“在漫长的筹备中，我认知到只凭借精神力是没有办法完成欧米客大人的伟业的，因此利用那魄华开发出其他能力，这灰雾也只是其中一种……
至于剩下的能力，你们被我吞噬之后再好好感受吧！”
说着，头颅再度翻转过来，诡脸下的巨口一张，灰雾极速涌向众人。
那喷涌的速度不知道比之前快了多少，众人根本无处可躲。
“该死！”
正在弗朗西斯准备让诺姆将众人送到地下暂避锋芒时，一旁的川源忽然说道：
“喂，你快些利用领域搭建一个土之屏障，我有办法抵御住这一波进攻！”
众人一愣，这才意识到他说话的对象是那诺姆。
还未等弗朗西斯下达指令，那诺姆就自发行动起来。
他双臂亮起深黄色的光芒，周身魔力悉数汇集于此，在身上气势达到鼎盛之际，诺姆单膝跪地，双臂齐齐插入地面。
那一瞬间，众人感受到了脚下一阵波纹涌过，地面好似活过来一般，无数沙石自行累积，在众人的面前形成了一层厚重的流线形屏障。
感受着那磅礴的魔力，弗朗西斯却依旧目光凝重，他知道即使是诺姆倾尽全力构建出的屏障，恐怕也会在那灰雾的侵蚀下消融殆尽。
“做得好，我早就想试一试了。”
与众人的彷徨不同的是，川源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彩，他竟挪移到诺姆的身侧，高速吟唱着什么。
这一次，他所吟唱出的是某种晦涩难懂的语言，众人无法理解其中含义。
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清楚，这显然是“不化监牢”萨尔科的语言，神明所使用的语言。
“吟唱神文，这家伙要拼命了！”
千鸟暗自惊异，她没想到行事向来冷酷的川源能在此刻能为众人率先发力。
“永霜冻土，起……”
在吟唱完毕之后，川源双拳紧握，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土之屏障，似乎想对其做些什么。
一阵湛蓝的光芒闪耀之后，众人惊讶地发现，那由土石所搭建的屏障上竟赫然覆盖上一层冻霜。
不，远不止如此，弗朗西斯清晰地感知到，那土石中的每一处缝隙都被冰霜所填充，没有留下任何空间。
而那灰雾也极速喷涌至这冻土所构成的屏障面前，竟没有办法将其摧毁，甚至连腐蚀的痕迹都不太明显，众人清晰地听到了绯村惊讶地‘咦’了一声。
施展此等魔法之后，川源喘着粗气坐倒在地，脸色惨白，显然他已为这一术式倾尽所有。众人满脸惊讶地盯着他，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就连诺姆都转过头来看着川源的脸，这还是弗朗西斯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如此明显的个人情绪。
“元素融合，有点意思，怪不得这小子能这么拼命，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也遭遇不到的事情。”
玄炎的声音也颇有些讶然。
“元素……融合？
是诺姆先生的土石属性与川源的冰属性融合到一起，从而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吗？玄炎前辈？”
弗朗西斯推测到，他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没错，小子，他们这冰与土的融合，可以导致防御壁的强度提升近乎十倍。
一般来说两个人之间要进行元素融合，需要二人彼此配合多年，连魔力波动都要相同。
而那白头发的小子为了施展这对于他来说平生仅此一次的术式，不惜大伤元气来请求躲在查尼亚拉尔的那家伙助其调整魔力……
不错，有点意思。”
玄炎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那除了冰与土之外，还有什么元素可以融合吗？玄炎大人？”
华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可太多了，最基本的像是水与土形成泥泞或流沙，火与土形成的熔岩，水与雷形成的大范围的雷牢……
当然之后还有数种元素融合到一起的作战方式，不过大都比较罕见……”
玄炎解释道，对于能够开阔二人眼界之事，它向来不吝于赐教。
虽然玄炎的话为弗朗西斯打开了新的思路，但现在明显还有更重要的事。
川源喘息了片刻，气息恢复平稳，看到众人还是一脸诧异地望着他，不由得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喂喂，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好想想怎么结果那东西吧。
我已经没有作战能力了，想必这位也一样。”
像是回应他的话语一般，冻土所形成的屏障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不断有细屑脱落。
显然那绯村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展开了更为猛烈的攻击。
一行人闻言默然，此刻能称得上是战力的也只有弗朗西斯、华、北原与麻生了。
千鸟与水野遭受了精神攻击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凝结魔力，而川源与诺姆两人光是搭建着永霜冻土就已然倾尽所有，浅田婆婆更是指望不上，甚至连弗朗西斯与麻生都带伤在身。
情况显然不容乐观，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弗朗西斯。
他之前的表现已然证明了，他们之中唯一有可能带领大家逃脱升天的，也只有弗朗西斯了。
看着众人的表情，弗朗西斯无奈地笑了笑。
事实上，他的确想到了一种破局的可能性，在脑海中与玄炎反复确认过之后，他才开口：
“几位，若是愿意相信我的话，请听我说。
我想那绯村的本体，应该隐藏于那巨大头颅体内，并且已然抛弃肉身，以灵体的形式存在着。
若是有办法让我接近到那灵体，我有把握对其完成击杀。”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撕开那家伙的头颅？”
麻生很敏锐地感知到了弗朗西斯的话中之意。
“不仅如此，我们之中还需要一人去承担……抗下绯村的精神攻击的责任。”
弗朗西斯缓缓说道，声音颇为凝重。
“他正面的那双眼睛不足为虑，只是让人体内魔力紊乱，对于我们来说，稍微尝试一下就可挣脱……
可是他后面的那只独眼，却能够让人回忆起自己这辈子最不愿意想起的往事……”
说到这里，弗朗西斯深吸了一口气才按压下那股不适之感。
被那目光照耀之际，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丢入冰冷的海底，再也没有挣脱的余地。
“必须要有人承受下它的进攻，才能保证其余人不受到干扰，可很容易就会变成……那样。”
说着，弗朗西斯指向仍旧惊魂未定的千鸟与水野，各自的往事不时涌入大脑，几乎要令其陷入癫狂。
闻言，众人一阵沉默，片刻之后北原缓缓开口：
“若是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我来吧。”
弗朗西斯目光闪动，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此时的任何叮嘱，都是对这位名字曾经刻在赐临碑上之人的侮辱。
“那么……”
弗朗西斯转向诺姆。
诺姆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绯村的攻击间隙，诺姆两手一推，那牢不可破的屏障裂开了几个口子，几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对那颗头颅发起最后的冲击。
久攻不下的绯村正心中烦闷，看到对面竟敢主动出击后颇为惊讶。
它刚打算说些什么，几人的进攻之势已然展开。
华一马当先焚烧空间出现在高空之中，正对着绯村的额头。
她双刀平举，衣衫飘摇，宛若空中的飞鸟。
黑焰从刀身爬出，覆盖其周身，搭配上华那苍白的绝美容颜，整个场景显得摄人心魄。
下一个瞬间，一道清亮的凤鸣声响起，一只全身包裹着渊狱冥火的黑色凤凰从空中极速俯冲下来，宛若天上来客。
“这是……什么……”
绯村第一次感受到震惊，它从那凤凰身上感受到了不可亵渎的神明气息。
“圣盟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怪物，这种感觉简直就像直面那‘诸天之母’……但是……”
绯村一个哆嗦回过神来，连忙调转身形，召唤出神明分身由能如何，它可立誓要将漫天诸神都从威尔史克赶出去。
一股极其浓厚的灰雾喷涌而出，这原本是为那“诸天之母”准备的。
在漫长的孤寂中，绯村无时不在思考着死亡的含义。
而那无垢魄华也是受此影响，使其掌握了能喷涂这能够消融一切的灰雾的能力。
那玄凤虚影与灰雾产生了激烈的对冲，绯村一时间看不清华的身形。
虽然那股骇人的威压已然消失不见，但它并没有放松警惕，对面既然敢主动出击，也是就说……
一道瞬光宛若惊雷一般从灰雾中激射而来，北原的身形显现于其中，周身的黑焰保护其不受灰雾腐蚀。
那瞬光直劈向那巨大独眼，大有将其一分为二的趋势。
“哼，雕虫小技。”
绯村显然早就料到对面必有后手，独目圆睁，瞳孔内的符文流转不息，悉数映照在北原的魂魄里，它拼着自己受此一击也要让北原失去战力。
二者的攻击几乎同时命中了对方，瞬光刺入之后，绯村的独眼内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半透明的液体喷洒而出，眼内的符咒迅速黯淡下去。
绯村忍者剧痛闷哼一声，虽然它的独眼一时半会无法发挥作用了，但只要有无垢魄华在，恢复如初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那北原却面色惨白地从空中径直掉落，他还是低估了绯村的精神攻击的可怕之处。
“小子，可没有人值得我这样做啊……”
麻生低声说道，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侧腹部精心包裹的绷带，抛下身后双剑飞身向前，将自己送至绯村正面的额头之间。
她漠然地看了一点对面的巨大的面庞，伸手指向绯村的眉间。
“优雅的巴约姆啊，请聆听我的呼唤。
让这一切都归于虚无吧，归于那即使是星辰也会感受到恐惧的无边黑暗吧。
从万物之始到最终之末，一切都无法逃离归于其的命运。
出现吧，奇引点。”
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凝滞住了，这世间的规则被改写了一般。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奇引点的存在，抬头看向绯村眉间的黑点。
“这是……什么……”
还未等绯村尝试探查那神秘的黑点，随即意识到了危险，头颅足肢发力，想要拉开距离，可是已然来之不及。
它惊恐地感知到，那无垢魄华所造就的牢不可破的身躯，竟在那神秘黑点的作用瞬间分崩离析，被那黑点吸收之后消失不见。
转瞬之间，那硕大头颅上就出现了一处凹陷，绯村的额头，双眼，鼻梁被悉数瓦解吸收，露出了里面惨白色的肉体。
麻生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奇引点，是她所掌握的最终奥义，是对于力的理解达到极致之后，“星辰意志”巴约姆所降下的无上伟力。
在释放之处凝结出具有着莫大引力的力场，那引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以至于光都无法逃离，巴约姆为其赐下了奇引点的名号。
“想不到，这个世界真的有人能够凭空召唤出黑洞……”
看着那头颅被抹去一小半，身形不断颤抖的绯村，弗朗西斯感慨道。
这一击对于麻生来说显然也负担极重，她喘着粗气望向绯村的内部。
忽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转身大吼：
“我看到了，小子，快上！”
弗朗西斯闻言瞬间爆空，沿着那被奇引点炸出的空洞进入到头颅内部。
这或许是他一生中绝无仅有的体验了，在无垢魄华的作用下，头颅内部尽是惨白又鲜活的机体组织，让弗朗西斯分不清这是肌肉还是大脑。
在头颅深处，一处狭小空间吸引了弗朗西斯的注意力。
那里果然如麻生所言，一具灵体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而它的四周尽是琥珀般的无垢魄华，为整颗头颅的运转提供能量。
见状弗朗西斯不再犹豫，极速狂奔过去，而那绯村的灵体此刻已然从接连的变故中缓过神来，冷冷地注视着弗朗西斯：
“哼，还多亏了你能算计到这一步，可惜，你知道我斩杀掉那久我镜理的最大依仗是什么吗？
这威尔史克绝对不存在能够破环我这具灵体之人，放弃抵抗吧，小子。”
面前的男子面容英俊身材高大，很容易想象出这绯村临也当时在魄灵门是怎样的风光。
弗朗西斯盯着他那几乎透明的身躯，颇为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有机会与具有自我意识的人族灵体对话。
“的确，你说的没错，绯村前辈。”
弗朗西斯轻声说道。
“毕竟威尔史克这二百多年，人们也一直没有进步，也没有研究出来如何应对灵体之法。”
“你说什么，小子？”
绯村双眼一眯，察觉到些许不对。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自己把自己关在地下二百多年，成天异想天开地想着复仇，还给自己按上了一个什么践行神祗意志的美名。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神祗应该无论如何都无法感知到你的回应了才对。”
弗朗西斯不急不缓地说道。
“不要尝试激怒我，小子，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欧米客大人的伟大之处，又岂是尔等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
绯村面露神圣之色，双目看向远方，眼中满是崇高与理想。
“伟大？不就是个笑话罢了。”
弗朗西斯不屑地说道。
“就算你将那位巫女斩杀掉又能如何？
好，就算诸天神明抛弃此地，诞生了数以亿计的神弃者，但是剩下的人族终于恢复了安宁，即使自己身死这一切也是在所不惜的，你是这么想的吗？”
弗朗西斯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一丝冷笑。
“你有没有想过，人族为什么能够立于威尔史克顶端四百年，不被外界或是其他物种侵扰？
这难道不都得益于神明？
若是没有那赖以生存的信仰之力，人族在身体条件上几乎无法与任何一个种族相媲美，就算引以为傲的智力与技巧也比不过精灵与矮人。
我已经预见到了，在那巫女死后不到五十年，人族就会立刻走向衰败与灭亡，而刚刚被认定为人族英雄的你，也会立刻被批判为亡国之贼。
能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啊，真是鼠目寸光……”
“你……简直是一派胡言！”
弗朗西斯滔滔不绝的话语，让绯村无从反驳，他那张原本半透明的面孔都要被气红了。
“我如今语重心长地和你说这些，只是为了点醒你，不然当初那些为你而死的人，他们的血不就白流了？”
弗朗西斯面无表情，口中却吐露着极尽恶毒之语。
“你那两个可爱的孩子，那么小却那么懂事，为了自己父亲的性命，硬是一声不吭走向死亡。
而你的那些徒弟们，一个个敬重你如同像是父亲一般，身受酷刑也不愿说出你的下落。
那是多么雄壮的一曲悲歌啊，而你却作贱着他们的牺牲，沉溺在自己的美梦之中，真是令人作呕。
我为你的，你的亲友子弟的，整个魄灵门的存在感到哀伤。”
“是你！”
绯村第一次目露杀意，听着弗朗西斯讲述他的过往绯村便明白了过来，弗朗西斯已然窥视到了他当初那抛弃在无垢魄华之间的一部分灵体。
只有抛弃掉自己为人的一部分，才能不被私人情感所困扰，让荣光照耀在自己身上。
“你偷走了我的魄华，你把它藏到哪里了，快还给我！”
绯村目眦欲裂，咆哮着吼道，浓厚的杀意从其身上蔓延出来，几乎要用目光将弗朗西斯杀死。
“是啊，我不仅见到了那大块的无垢魄华，还将其悉数吸收掉了……
虽然没什么反应就是了，大概它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夸张……”
弗朗西斯声音很轻微，但一个字一个字都如同刀子一般割在绯村的心底。
一想到自己光荣的梦想，珍重的宝物，曾经的过往都被弗朗西斯践踏在脚底，绯村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顾自己的灵体之躯，嚎叫着冲向弗朗西斯，他只想用尽一切办法将对面撕成碎片。
弗朗西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中却莫名透露出一丝怜悯。
在绯村冲到他面前的一瞬间，弗朗西斯抽出一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胸口。
鲜红色的血肉礼花玲珑剔透，其中蕴含的杀意汹涌澎湃。
弗朗西斯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抱歉，绯村前辈，说了那样的话，请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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