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鲇鱼的鬼魂，时雨宸，你刚才把我的脑袋敲得好疼，我好恨呐～现在我要来找你索命，给我做好觉悟吧～”
小沫端着盘子，里面放着鲇鱼的头，她把筷子从后面**去，利用它们让鲇鱼的嘴巴一开一合，同时自己发出稀奇古怪的音调对着时雨宸说了上面那一番话。
时雨宸则不紧不慢地继续吃着红烧鱼，暂时没打算理她。见状，小沫再次动起鱼头，在语气里添加了一些情绪又说道:
“竟然一边无视了我的存在一边继续吃着我的身体，你真是个残酷的人呐，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今晚可别睡得太死～”
时雨宸放下筷子，把鱼骨头吐在碟子里。
“我倒是好奇一个鱼脑袋能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做什么，往我脸上吐汤吗？”
“哦，终于有反应了，不过这种暗示对方已经成为食物的略带嘲讽的说法也太无情了！”
小沫以自己的身份回应，和她坐在一起的青青终于忍不住开始教训她:
“再怎么有同情心也不会用在鱼头那里的，你就算不吃也不要拿来玩，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算是食物，只是被吃剩下的残渣罢了。嗯，比较完整的残渣。”
鱼头上能吃的部分本来就不多，两只眼睛已经没有了，被称为精华的鱼脸肉也进了小沫的肚子，剩下的是被一层皮包裹起来，带着两个空洞的骨头而已。小沫为了营造出刚才的效果就保持了它的完整性，被她那样把嘴巴弄得一开一合，这鱼头看起来多多少少有点诡异。
“就算不是食物好了。”时雨宸接上话“为什么我敲了一下头就要被索命？难道不应该去找杀掉它的人吗？”
“因为敲的时候更疼，你看，被你敲过之后它不是拼命地挣扎了一段时间么？明显就是因为疼痛而受苦。但是脑袋被剁了之后没过多久就消停下来，痛苦更少嘛。”
“只是单纯地没有痛苦的机会而已。”
“这就是重点，对于生命即将结束的生物来说，直接给个痛快比承受折磨要好得多。就好比以前的酷刑从来都是从身体上折磨犯人，让对方承受痛苦，要是直接砍一刀了事对方反而轻松了。”
“说得煞有其事似的，但实际上也只是杀一条鱼而已。”
“不过要是雨宸同学觉得应该由我来承担这个责任的话，让鲇鱼的鬼魂来找我也可以。”
“我没那么想，只是觉得敲了一下脑袋就要被索命很不公平而已，别说这是假的，即使真有鬼魂我也不会愿意让它去找你。”
“不不不，那是绝对不可行的。”小沫以连续的摇头否认时雨宸的意见“按照青青的性格肯定连魂魄一起斩了。”
“不要说得我像个凶神恶煞一样。”青青反驳小沫的话，表情里也多少表现出一丝畏惧。“我也是个普通人，对于那种不知道能不能砍到的东西也会感到恐慌的好吗？”
不是因为对方是鬼魂而感到恐怖，而是因为不知道能不能砍到所以感到恐怖，并以此为理由把自己归类到普通人中。该说青青不愧是青青，对自己在大家心中的印象还是没有足够的自觉。
*****
吃完丰盛的晚餐，大家一起收拾残局。菜做得丰盛，收拾起来就变得很麻烦，需要清洗的杯盘和剩下的垃圾是平常的好几倍。虽然凌夜灵有一百个不愿意，但看在大家都非常卖力的份上还是主动出去扔了两次垃圾。
几人又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可以安心地坐回被炉里休息。这一餐基本没留下什么剩菜，大家都吃得很饱，收拾残局所做的劳动基本上没能消化多少，小沫盘腿坐在坐垫上觉得肚子里还是撑得慌，抬头看了看窗外的一轮明月，想着时间还早，要不要拉上时雨宸一起出去散个步。
但就在她把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发现坐在旁边的陈思琪正很认真地埋头做着寒假作业。这时的小沫心中涌现出先行者的优越感，忍不住笑起来。
“把寒假作业放在一边只顾着玩，马上开学了才想起来，不得不拼命地赶作业。唉，真可怜呐。”
听见小沫的嘲笑陈思琪停下笔，相当不满地抬起头瞪着她。
“无论换谁说这句话我都接受，为什么偏偏是你在嘲讽我？你的作业难道做完了吗？”
“当然做完了，人嘛，要懂得劳逸结合，就算是放假也不能过于松懈，我的作业早就做完了。”
“真的假的？”坐在对面的时雨宸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往年都是到最后两天才抢我的作业去抄，你可别吹牛，为了一时的爽快说大话当心我不借给抄了。”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给我等着。”
小沫带着自信的笑容离开座位，几分钟之后手里提着书包重新出现在大家眼前，把里面的练习册一本一本地摊开放在桌面上，然后双手叉腰，非常得意。
“你们看，我说做完了就是做完了。”
“居然是真的！”
时雨宸拿起数学练习册翻到最后，的确每一题都写上了答案。正确率如何那是另外一回事，但至少她没有骗人，也没有偷懒留白，这让过去每年都要把自己的作业借给小沫抄的时雨宸感到想当震惊。
“不会是拿别人的练习册改了个名字冒充吧？”
“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你对我的偏见也太严重了！”
陈思琪翻到最前面，姓名栏填写“林之沫”三个字，写得不好看，但并没有经过涂改，于是那个猜测只能作罢。
“明明每天都在玩，哪来的时间做作业？”
“时间只要挤挤就有了。作业看似很多，但只要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做上一部分自然就轻松很多。‘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现在的我已经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小沫在一旁说得头头是道，熟知她性格的青青也觉得不可思议，但确实就是她说的那样。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没人讨论学习的事，大家的作业应该都是回房间或是过节回家的那几天抽时间慢慢地做。
只是向来不把学习当回事的小沫竟然会主动去做作业，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但看见她摆在面前的证据大家也只能接受现实。
她确实写完了寒假作业，做出了与她的性格完全不相符的事。
此时此刻，只有陈思琪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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