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王府高耸的外墙下一队队守卫正神经紧绷的例行公事,来回巡逻着。
在他们刚刚扫过的一片区域之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看样子是位高手……
书房内灯火阑珊,一团团烛火散发的微弱光芒,让书房显得不那么昏暗。
赵介甫正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在皇都的线人传递过来的情报。
“我该怎么办?苏亥是我最好的知己,他现在有难,投我而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鼎力相助!”
他一脸坚定的说道,手中的信件已经被捏成了一团满是褶皱,有些苦恼的猛锤了一下檀木桌,木桌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他想发泄一下自己现在复杂的情绪……
“可王朝气数未尽,我不过座据九郡,对抗王朝,简直如同蚍蜉撼树一般,毫无胜算。
我赵介甫是不怕死,可不应该拉上九郡百姓……
我一旦举起反旗,整个南雍都会被定位谋逆之地,到时候战火一起、生灵涂炭,不知有多少人妻离子散……
这还是必输的死局!到时候整个南雍恐怕都再无宁日……”
我该怎么办?赵介甫无力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脸色挣扎不断叹气……
“才刚刚与自己侄女相认,自己就又要让她跟着自己遭乱吗?
亥,你会怎么选呢?”
清风透过窗台徐徐而来,让烛火都开始变得忽明忽暗起来,正如赵介甫的内心一样进退维谷,陷入两难。
夜色寂静无声,书房内赵介甫望向窗外,看的出神。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在书房屋顶上响起,声音极其微弱,常人根本无法感觉得到。
赵介甫自身实力强横,警惕性异于常人,这才能感受到那细小的声音,看样子是个高手啊!
“何人啊?天色已晚,上面风大。
下来坐坐怎么样?”
书房周围没有一个下人,这是王府的一片禁区。因为他思考的时候,不想被任何人打扰,这片区域也被单独分离了。
脚步声越来越大,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人的移动轨迹,看样子那人也并不打算打算掩饰了。
不一会儿,一身黑衣的男人从屋顶跳了下来,身手矫健的走到门前,好像在酝酿情绪,他摘下蒙面的黑巾,用浑厚的声音说:“天山……龙门雪。”
当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赵介甫如同触电了一般。从太师椅上猛的起身,疾步朝房门走去,将房门打开,看着那熟悉的面孔,眼睛竟泛起泪花,有些颤抖哽咽的说到:“……殿下!”
两个大男人,不顾形象激动的拥抱在了一起,两人眼中都饱含热泪。自上次一别,二人恐怕有数十年未见了……
赵介甫率先反应过来,将黑衣人拉进书房,而后向外仔细观察起来,确认没有情况后,便紧锁房门。
“放心吧,没有眼睛跟着。”
黑衣人把黑头巾摘掉,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书房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不顾那散发的热气,就往嘴里送。
“哈哈……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天之剑”大人。”
看着他还是原来一样,任心而行、随心所欲,一副不着调的纨绔模样,便不禁轻笑起来。
“你可是变了,都有白头发了。”
苏亥端着茶杯指着轻笑的赵介甫,调笑道。
赵介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鬓角,那里已经有几根可能因为公务繁忙而长出来的坚韧白发,他摇了摇头,只得轻叹一声,岁月不饶人……
遥想当初他们相识时,还是青衫少年激情澎湃、豪情壮志,还在为建功立业而四处拼命奔波,转眼现在已经是不惑之年手握重权的王侯将相。
“长话短说吧,我被人陷害了!”
苏亥神色一正,眼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
低沉又充满怨念的语气,让赵介甫为之一振,也正色道。
“陛下难道真的老糊涂了?
任由李寒厦那个酒囊饭袋肆意污蔑你……”
赵介甫并不了解事情的全部过程,他只能靠京城的眼线来大概摸索事情的过程,他现在还一直觉得就是那个李寒厦,为了自保而挑起的祸端!
“那家伙也只是把刀,父皇比谁都清楚!
我不过是个弃子而已……”
苏亥神情恍惚,双眼失神的一直盯着那个茶杯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道?”
赵介甫阅历何其丰富,仅从苏亥的三言两语和神态就推论出了事情的大致内情。
“没错……和你想的差不了多少……
当初父皇娶我母后就是为了稳住陆家,父皇雄才大略、野心勃勃!战时他还愿意让陆家那么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而现在,已经失去外患,天下既定,四海升平。
他怎么可能,还容忍一个能威胁到他的势力存在呢?
我只是一个开端,一个借口、一个弃子……”
说着苏亥有些绷不住了,痛苦的嘶吼起来。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情绪,而现在最好的兄弟就在旁边,自己还有什么好掩饰的……
“虎毒不食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
苏亥抹去眼角上的泪水,神色严厉的看着赵介甫。
赵介甫抬头深吸一口气,他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他要陪自己兄弟走到最后!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已经没人能帮他了!他要替他兄弟讨回公道!
即是是自寻死路又如何,士为知己者死!
“亥,咱们搏一把吧!像十三年前一样,创造一个奇迹!”
十三年前,正是由他和苏亥临危受命指挥“黄江之战”,以九万军队对战敌方九十六万,浩浩荡荡、士气高昂的大军。
那时他们没有害怕,他们意气风发,他们坚信自己的能力,日夜不眠的找寻敌方破绽,创造了一个奇迹!
而现在,十三年后。
再由他和苏亥以一州之地对抗整个王朝,现在处境也不比那时好多少,但只要他们二人一起努力,未尝不能再造一个奇迹!
“那时我们奉天之命,率领义军,领有天时。
雄据险关,占有地利。
军士一心,占据人和。
方可败不义之师,可现在呢?
我们有什么?各怀鬼胎的九郡之地吗?
……介甫,不能打!”
相较于现在的赵介甫的热血沸腾、斗志昂扬,苏亥显得更加清醒,他知道王朝气数未尽,仅凭一州之地对抗坐据十六州的古兰王朝,无疑是自寻死路。
虽然,现在父皇已经老了,但他还是和原来一样精明,各方势力虽然颇具野望,他们却不敢在父皇活着的时候造次,百姓虽然怨声不绝,但还能活命,王朝气数未尽,他们怎会冒着失去性命的危险去跟着他们起事……
“……亥?”
赵介甫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苏亥,他现在在想什么?
“介甫!是我放出的消息!
现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来投奔你了……
只要我死了,你就安全了!”
苏亥神色严肃,用尽量平静的话语,说出了让赵介甫感到无比恐惧的话。
赵介甫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双眼死死的盯着苏亥。说都已经说这么清楚了,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你这是要让我抛弃道义,去换一条生路吗!
我赵介甫在你眼里,什么时候成了一位贪生怕死之徒了!”
赵介甫情绪激动的上前抓住苏亥的双肩,死死的盯着苏亥那深邃的眼睛,想让他也看到自己孤注一掷的绝心,就此改变主意!
苏亥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赵介甫的进一步行动。
赵介甫见状感觉松开手,抚摸着他的后背想缓解一下他的情况,赵介甫以为又是他的旧伤复发了……
“如果不这样,凭你我的关系,父皇早晚也会向你开刀,吾皇冷血无情啊!
咳咳咳……
照儿她们娘俩,也得跟着我一起受难……
咳……”
说着他咳出一口鲜血,顺着下巴,不断滴落在黑色的衣袍上。
赵介甫彻底慌了,浑身发抖,看着他虽然变得浑浊,却依旧坚定的眼睛。
他知道,今天,他很有可能自己将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
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服用了九阳叁丹,无药可解的……
我死后,将我的尸体秘密运到父皇面前,他就该……放心了……
这……这是我最后能帮你……的了……”
“对了……照儿她们……就拜托给你了,他在那个地方……”
苏亥说着伸出手,搭在赵介甫的肩上,他的眼睛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赵介甫,他是那样英武不凡、气宇轩昂,以至于他们为此共渡了半生……
“亥!”
赵介甫伸出颤抖的手,不断将灵力运送到苏亥体内,想缓解挽救他。不断的运气,已经让赵介甫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已经到极限了……
“记住……时机未到……不要……替我报仇!
我啊……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再看一次……
天山……龙门……雪……景啊……”
在交代完最后一句话后,剧毒也毒进了她的心脉,挂在赵介甫肩膀上的手也随之落下,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苏亥!啊!啊……”
赵介甫睚眦俱裂,知己万里迢迢,还没有好好叙旧,却死在自己怀中……
孤零零的书屋内,赵介甫失去令人敬畏的气势,巨大痛苦填满了他的内心,情绪失控的他,只能发出一声声不甘的嘶吼声,压抑的痛苦不断折磨着他,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过……
“亥,说道对,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着自己怀中犹如睡着了一般的苏亥,他黯淡无光的双眼,出现了一丝丝癫狂。
他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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