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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虚假的希望

第七章 虚假的希望

阿尔斯是幸运的不是吗?他比克洛伊最进步的地方在于,他作为一个一样有着强大神秘力量的人,完全不在乎杀了谁,怎么杀的,或者说为什么而杀。

阿尔斯杀人都是肯定有目的地,但他的目的也许非常的简单,简单到你怀疑是不是他根本没想这么多。

他也许只是因为某人出言不逊,或者单纯就是看着不顺眼就能砍死他,阿尔斯不在乎自己杀了多少人,如果一样是站在一大堆尸体中央,就算是阿尔斯无意中杀的,他也只会考虑是不是会引来什么该死的麻烦,而不是自己怎么能杀人的问题。

是的,这就是阿尔斯最幸运的地方,他不会陷入道德责难中,这也是他最让害怕的地方,你不知道阿尔斯会干什么,因为你完全不清楚他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他不是个人类,他自己实际上也知道。

但同样几乎已经不是人类的克洛伊,却恰恰又依旧有着人类的价值观和道德观,所以她才会从一个苦难走向另一个苦难。

“海拉救了我,她做为一个公主真是千古奇葩,所有的公主都喜欢漂亮的裙子以及英俊的王子,但她则喜欢骑马砍人和盔甲。”克洛伊微笑着说,她还记得海拉,记得很清楚。

“当时她带着部队追捕这些强盗,但最终只发现了一具具残破的尸体,以及在满是尸骸宴会大厅的我,她发现我还活着,所以就我把我带了回去。”

“龙血治好了我,它没让我去死,又把我拽回了现实,当我醒来时我才发现海拉救了我,我当时一心求死,我没告诉海拉我是谁,我做了什么,她只是单纯觉得我因为家人都死了所以崩溃了。”

克洛伊说着,回忆那时的一切,她还有个悲哀的地方,她的记性相当好,从不会忘记任何事,其中也包括了那些他想忘掉的事。

“她是个善良的人,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导致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次围剿行动是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导致了那伙强盗跑掉了,也因此来到了我所在的村子。”

“责任感让她不能丢下我,无论我说什么,她都没让我继续毫无意义的自杀下去,再说了,我也死不了,试了几次了我就知道了。”

克洛伊苦笑着,但渡鸦知道,那是哀伤的笑容,那是一个寻死者求死不得的笑容,无奈,而又痛苦的笑容。

“我消沉了很久,但海拉一直没放弃我,她一直把我带在身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跟着她,那段时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空洞的做着一件又一件事而已。”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仿佛是突然发生的,我开始训练,我记得那时的我放弃了自杀,希望用别的方式来赎罪,也许是罪恶感之中自发寻求救赎的本能吧。”

“海拉是个高尚的人,我知道,她总是在追捕强盗和变种人,保护了一个个的村庄还有她的子民,所有人都爱戴她,久而久之我也是,我想要通过帮助她来自我赎罪,所以我成为了她的护卫,海拉也发现了我的特长,在杀人问题上的。”

克洛伊摸着自己的手背,无奈地笑着,“就像是野兽的本能一样,在杀人这个问题上我几乎是本能的擅长,我自己就是一把活体武器。”

“海拉训练了我,几次我都因为训练中险些失控而杀了她,但她没有责怪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她只是继续训练我,一次又一次的。”

“久而久之的,我开始逐渐可以控制我自己的**,我开始可以在清醒的状态下战斗,我欣喜若狂,认为我自己已经战胜了恶龙,我是个人了。”

有一句话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想正是形容这种事的。

“我开始和海拉并肩战斗,我们一起猎杀变种人,逮捕强盗,我也开始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战斗,不是通过利爪和牙齿,而是智慧和刀剑,队友的配合,那段时间我相信自己可以忘记我是条龙,我是个人,真正的人。”

“我以前都是独自一人,我有过朋友但都失去了,而且都没有太久,但在军队里我有了很多朋友,那些士兵们都是好人,也许平时非常不正经,还喜欢讲些低俗的笑话,但他们都是好人,我们相处的很融洽,那是我这辈子有一段快乐的时光。”

“我开始不再畏惧杀人,我相信我做的是正确的事,我将我的力量用在了正道上,在一次次的搏杀中,我开始相信我自己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如果我真的是怪物,那我会成为好的怪物。”

“我们一起救了许多的人,我和海拉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我们总是待在一起,休息时和战斗时都是,我们相信彼此,会把性命毫不犹豫的交给对方,那是我又一次获得信任,我不想辜负她,所以我总是拼尽全力。”

“我甚至回想起了妈妈教给我的礼数,她是个公主,我当然不能丢她的脸,虽然实际上我想比起她还更像个公主,但是的,我庆幸于所有人都认可了我,我走出了过去的阴霾。”

但故事不会是这样的,我很不想这么说朋友,但克洛伊的故事本身就是个悲剧,而希望,往往也是最大的绝望。

“但在我入伍的第五年,那年我二十五岁,我开始可以看见许多奇怪的幻想,我在梦里总能见到许多的东西,而我却完全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最开始我以为只是单纯的梦,但曾经的一切也开始出现在梦中,我无数次的惊醒过来,浑身都是汉,我梦到了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我梦到了满手失血的我,我梦到了米微,我也梦到了凯恩,我想忘掉的一切开始重新浮现。”

“我最开始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噩梦,但久而久之我在清醒时也会时不时看见那些东西,听见那些东西,我都快被逼疯了,但最让我害怕的是,我发现我自己的龙化依旧在继续,鳞片还是覆盖在我身上,我的手指甲也越来越像爪子,我的牙齿也开始在不愤怒时也可以撕裂皮革。”

她握着我自己的手腕,握着那已经越来越多的鳞片,“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希望那只是暂时的假象,所以我欺骗了自己,我掩盖了自己的这些特征,我开始很少和海拉一起洗澡,我开始经常戴上手套,说话时也不敢张大嘴,我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但事实上没有。”

“随着我对幻境看得越来越清楚,我的龙化也在不断加速,我开始越来越难控制自己,但我依旧努力的压制住了我的**。”

“我发觉我的力量越来越强,我单手就可以挥舞重斧,可以徒手撕开城门的原木,也可以一拳将人打穿,但我知道这也意味着我越来越像龙。”

“我起初想要驾驭这些力量,在和精灵的决战中,我为了救援被精灵团团围在高地的海拉,我又一次释放了自己的**,我屠杀了遇见的每一个精灵,好在当时太乱了,根本没人注意到我,而且我也在最后一刻控制住了自己。”

“我救出了海拉,而且控制住了自己,我自信的认为我又一次战胜了自己,我不会变成一条野兽,那天我很开心,大家都很开心,我们打赢了精灵,结束了战争。”

“但那天晚上,精灵没有放弃反击,他们打算毒杀海拉,他们的刺客在酒里偷偷混入了一种烈性毒药,那毒药可以瞬间沸腾人的血液,将人体炸裂而死,很残忍的死法,他们就是打算这样复仇,那天他们也死了很多人,考虑到精灵的人口和生殖率,那是不可接受的损失。”

“那天我察觉到了那是毒药,但我又没证据证明,当时有很多大人物也在场,我不能打翻别人递来的酒,但我知道龙血可以免疫几乎所有疾病和毒药,因此我从来没生过病,于是我找机会接过了酒喝了下去。”

“我最初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但那毒液被我喝下后变成了兴奋剂,那东西刺激了我的龙血,让龙血沸腾,一瞬间我便被**吞噬,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幻想之中。”

克洛伊底下了头,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她不需要说也知道,又一次,又一次龙血让她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希望。

“那天晚上刚好精灵也来偷袭,混乱之中人们以为海拉是被精灵杀死的,麦基诺在一片尸海中找到了我,他那时终于发现我就是新的守护者了,他把我带走了,他告诉我我会成为守护者。”

“我当时只是痛苦和悔恨,我想死,但根本死不了,我试过很多次,但龙血彻底苏醒后我根本死不了,所以在绝望中我放弃了,半个世纪中我都浑浑噩噩的呆在这儿,一个人。”

“我不想和任何人接触,我只是一个人坐在营火边,回想着曾经的一切,很久之后韦恩来了,也就是灰烬,他说服了我,他也和我情况差不多,他要请我和他一起守护这个世界,在暗影之中,我们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在我们被初火燃尽之前完成我们的救赎,他管这叫火之洗礼。”

“我最开始没听进去,但最终我还是接受了,我憎恨自己,但我也知道我一死了事是自私而虚伪的,我必须赎罪,在我死前。”

克洛伊扬起了头,带着泪水的脸微笑着,“我的赎罪之旅就快结束了,所以哥哥。”

“请我结束这一切吧。”

松加德看着她没有说话,他只是转了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独而又落魄,你很想象这是那个传奇的男人,现在的他,宛如一条丧家的野狗一样。

罗伯特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也跟了上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去找麦基诺吧,他会告诉你们德莉莎的具体情况的。”克洛伊说着不在看剩下两人。

乔治和渡鸦什么也没说,也只是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了营火噼啪的声响。

亦如这些年来的每时每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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