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惨淡火焰在两排高高的灯架托盘上燃烧着,给整个大厅渲染上了一层惨淡的红光。
这像是一个议事用的大厅,不大不小。
红地毯沿着中轴铺着,上面刺绣着带着荆棘的黑蔷薇与银色的十字细剑的图案。
周围墙壁上装饰着一幅幅神态各异的石刻人面,吊顶上是一盏笼状的豪华繁琐的水晶灯。
十个雕刻成跪坐姿态的生有翅翼的长发女子金属小铸像,被镶在笼状灯的外面一圈。它们面朝外面,怀里抱着形状规则的水晶。
不过那翅翼并不像一般装饰里天使的纯白色羽翼,而是偏向棕红色的蝠翼。
吊灯并没有被打开。在晃动的焰火的笼罩下,整个房间有些昏暗。房里的物件和人的投影打在了四面墙壁上,也在稀忽之间晃动着。
光影错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沉寂的氛围。
灯座下放置了两排整齐的雕木椅子,不过并没有人坐在上面。
在整个大厅最前面,迈上几级台阶后,中间有一个哥特式的高靠背扶手椅。这是这间大厅的主位,是给最尊贵的人准备的。
有一个银发的男人坐在上面。
他身子随意倚靠在椅子的一边,翘起二郎腿。手肘撑着座椅扶手,另一端握成拳头的手则支在太阳穴上。
他身上的衣服光鲜而华丽,各种精致的银色或金色的饰品点缀在腰间和领口,碰撞间,有细碎的脆鸣声响起。
似乎在思考又或是在沉睡,他紧闭着眼,眉头皱起。
在台阶下首左边站着一个看样貌与坐着的男子七八分相似的青年。
之所以说七八分,是他的五官表现出来的还是纯真与理想主义,而不像男子一样,布满了生活磨砺过后的沧桑,虚伪,残忍和狡诈。
他是同样的银色短发,秀气的脸庞上有一双属于少年澄清无尘光泽的红眸子。
他恭敬地垂手立于一旁,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只是刚张开嘴唇,在看到上面坐着的男人那张有些阴沉的脸后,轻微嗫嚅了几下,又闭上了。
他有些害怕——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敬畏更多一点——上面那个男人,他的父亲。
大厅里没什么声音。灯座上的焰火时不时抖动一下,墙壁上的光影也随之闪动。
“父亲……”他实在受不了这沉静的气氛,以有些怯懦的声音问道,“赛丝特小姐……”
男人并没有回答他,好像没有听见,又像是充耳不闻。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父亲……”
“嗯?”男人总算回应他了,不过男人的眼睛依旧紧闭着。
“啊,父亲,我是说,赛丝特小姐,”他受宠若惊一般有些语无伦次。“赛丝特小姐,她离开两天了,去那个冻得要命的地方,这太危险了,还有那些臭虫,我们……”
“梵卓的家主怎么能做出这种决定,这是让赛丝特小姐白白去送死!”
“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就要反思你自己的本事了!”男人以冷淡的声音回答道,不过眼睛还是紧闭着。
少年的脸刷得一下子红了。
“不是,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担心赛丝特小姐的安危。”
“而且,妄议一位德高望重的家主的决定,”男人的声音变得严肃而低沉了,“现在的你,没有资格!”
“啊,对不起,父亲,我僭越了,请您饶恕!”
少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乱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向上看那个男人此时可能露出的愤怒神情。
男人只是摆摆手,仍旧维持着他那闭目皱眉的动作没有变化。但是,他的眉头却越皱越厉害,紧跟着额头堆积起来一道道起伏的山丘。
大厅里又重新归于沉静。
少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父亲,我认为我们应该有所行动,不能任凭一位同族走向深渊和地狱而袖手……”
变化在一瞬间发生了。
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暴虐的猩红色瞳孔猛地睁开,射出一道残忍的血光。
他绷紧的拳头锤在了靠椅扶手上。在那强大的力量下,椅子一下子碎成了粉末,连带着脚下的石台,砸出了一个深坑。无数条裂缝以深坑为中心扩张开来。
轰隆隆的声音咋响,吓得少年一下子跪倒伏在了地面上,不敢再吱声了。
隐隐约约听到男人低声咒骂着:
“这些该死的利维坦……他怎么在那儿,他为什么会在……真该死!”
“父亲,对不起,请您息怒,请您息怒,对不起……”
少年战战兢兢的声音传来。
男人平息了一下怒火,那张因愤怒而扭曲恐怖的脸渐渐舒展开来。
“起来!”他缓缓吐出一口白气,厉声说道。
“看看你那副德行,慌张,懦弱,没一点血源高贵矜持的模样!”
少年连忙站起来,低着头瑟缩地站在一边的角落里。
男人顿了一下,语气舒缓下来,“行了,不是因为你。”
他背起手,急躁地来回踱步。他身上那些饰品的叮当碰撞声响得更厉害了。
一会儿,他在窗边挺住了脚步,朝窗外伸出了一只手臂,手背朝上。
一只血红色的长得像乌鸦的大鸟从残阳遍布的天空中飞了过来,落到了他的手背上。
那大鸟就如同在这漫天的血红色的幕布上剪下来的一样。
他拿出一个血红色的信封。在他念头的控制下,几道红色的流光钻进信封里。
封好信封,再加上封禁,他像是飞飞镖一样,夹着信扔了出去。
信封碰到大鸟的身体后,空气中泛起一阵如池水一般荡漾的波纹,信封像是落入水中似的,溶入了大鸟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随着“特殊路径,极寒冻土,希伯来·海茵伊瑟思收”这句话说完,大鸟振翅升空,逐渐飞远,融化在了天边的血色残阳里。
“查尔斯!”做完这一切后,男人叫了一声仍旧低着头站着的少年,“我要去一趟极寒冻土,去和那些臭虫谈一谈,你……”
“父亲,您是要……”少年抬起了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您真的要这么做,可是,梵卓肯定不会同意您的……”
他知道父亲的态度,父亲一直反对族里与那些臭虫的对抗,希望与之达成和解,但他又……
“……母亲的仇,您不打算报了吗?母亲就是被那些臭虫……”少年的眼眶忽然红了,与那红色的瞳孔连在了一起。他声音颤抖地这么问道。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他转过身背对着少年。
“报!为什么不?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是父亲……”
“行了,闭嘴!我现在就走,你去通知一下汉弗莱,让他处理一下我离开之后的事务,尤其是那些血脉低下的血族,征伐的计划必须提前了!”
“告诉他,让他动用一切手段!东征要马上开始,我回来后要看到成果!”
“还有,尽量隐瞒一下我的行踪,别让梵卓那老头子知道……”
少年咬着牙瞪着男人,原地不动,眼睛越发的深红。
他们互相注视了对方片刻,男人走过去,抱住了少年,拍了拍他的后背。
“听话!”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起来,“我向你保证,这只是暂时的,臭虫们一定会付出代价!”
“但现在,血源需要休养生息。为此,和平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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