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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善恶之间

第十九章 善恶之间

曾经,我希望世间只有两种人。

喜欢我的人,不讨厌我的人。

现在,我的世界也只有两种人。

重要的那个人,以及其他人。

……

扇动着双翼,形如天使外貌的神族在这片密林的上空快速移动。

“没有……”

“没有……”

“没有……”

“你到底在哪里,基洛。”迦楼茵的双眼不断扫视着身下的一切,绝不会放过一丝可疑的线索。

她使用经过魔法强化的五感,在基洛最后可能出现的位置的上空进行搜索,但是仍然一无所获。

基洛究竟是生是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给出正确的答案,对方既然可以变成基洛的模样,很有可能是使用了某种不知名的秘术复制了他,连同那份契约魔法,就是为了能以假乱真。

而基洛很可能已经……

不,这份猜想迦楼茵不敢去验证,因为那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她为了迎来全新的自己几乎抛弃了一切。

名誉、身份、使命、连最深信不疑的“神”都统统抛弃了。

她迎来了新生,却也失去了所有,包括那个人类。

当你失去了某一件过后才会在意的东西的时候,想要再次寻回的那份心情是十分强烈的。

有的时候会强烈到,成为一份执念。

直到现在迦楼茵依旧没有搞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不理解的东西太多了,她的认知永远建立在他人的评价之上,至于自己是怎么看待的,她最近才开始真正思考。

而她得出的结论却只有一个,那既是唯一,也异常扭曲。

她……是为了基洛而活的人。

这很奇怪,因为一个人的存在不可能是为了他人,一个人有着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想法,人在理论上来说是自由的,所以不可能是为了他人而活。

但是这对迦楼茵来说却难以理解,她的自我意识其实才刚刚诞生没多久,之前的自己只是一具不会自我思考的傀儡,将一切判断丢给虚拟人格的孩子,是理性崩坏的异类,而现在的迦楼茵,其实就跟刚出生没多久的雏鸟一般。

雏鸟,是会把第一眼见到的人当做父母的,但显然迦楼茵没那么幼稚,但是作为牵引出自己真正意识与人格的基洛,在迦楼茵看来,是他创造了自己。

迦楼茵这个个体,就是为了基洛而存在的。

父母,亲人,在她看来,除了所谓的血脉,再无任何关系;朋友,敌人,在她看来只是被冠以名称的彼此而已。

她曾获得过绝对的理性,那是有利有弊的存在,而现在,有利的一面早已崩毁,留下的,只是一堆残渣罢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才一直支撑着迦楼茵行动至此,也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她绝不会允许被自己的黑暗想法所吞噬。

她想见到基洛,想让他告诉自己,真正的迦楼茵应该是什么样的,然后……成为他眼中最完美的自己。

他想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己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圣人也好,恶人也罢,仅在他的一念之间,而在那之后,迦楼茵才会真正付诸行动,去为了成为那样的人,而付出一切。

基洛是她唯一的负担,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人能够影响迦楼茵的意志。

……

因为从未拥有,所以不懂失去。

因为从未获得,所以不懂珍惜。

曾经的我,只是行尸走肉,也曾幻想过平庸地度过这一生。

长大,承受痛苦;结婚,承受痛苦;生子,承受痛苦;老去,承受痛苦,就这样……

然而,你来了。

你照亮了我的昏暗的生活,将希望留给了我。

所以,我便发誓。

此生,仅为你一人。

……

面对山丘一般大小的野兽,菲兹因只是手一抬,便将其挫骨扬灰。

龙族境内的异样他略有耳闻,不过也是第一次见。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梅琳,从落地开始她就闭目跟在菲兹因身后。

她不是在休息,她在使用魔法探知着附近的一切。

能如此长时间地维持探知魔法,也只有圣族跟魔族能做到了。

自从很久以前知道了梅琳是喜欢基洛的,她的一切行动也就合理了很多。

同样身为魔族人,菲兹因自然知道如果魔族有了真爱,会固执到何种程度。

他曾见过为了夺得对方欢心半个月不吃不喝守在对方门口的魔族,也见过为了见到对方用十天拼死横跨了整个大陆的魔族,这就是魔族对于爱的执念。

为了追求力量与强大,魔族放弃了很多,也因此,为数不多不带有攻击性的强烈情感——爱,在他们看来是最宝贵的宝藏之一。

魔族是很孤独的种族,但他们并不自知,也感觉不到孤独。

但是,对于这样的魔族来说,能够有一个或者几个陪你走完一生,与你一同见识世界,一起生活,一起老去的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们会发自内心地为了这份幸福,付出行动。

就像那位不死女帝一样,甚至愿意,与整个世界为敌。

而菲兹因不知道的是,梅琳在这份情感上,还添加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一个,在她最苦难的时候,唯一拥有的东西,唯一的愿望。

那是最幼稚的愿望,是一个四岁小孩渴望买到新玩具一般的,简单的愿望。

就是那么普通,那么平凡,却也是,支撑她,撑过那段时期的,最强烈的愿望。

为此,她选择忍受痛苦,直到最后对其麻木,彻底失去了痛感。

忍受亲人的冷漠,忍受同族的轻蔑,独自一人承担这些,这样的她,也同样是最孤单的那个魔族。

最孤单,最孤独,也正是那个时期,他的出现,为她的生活,带去了色彩与温度。

他不是第一个注意到自己的人,但绝对是第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甚至是不惜自己受伤死亡也要保护自己的人。

所以梅琳选择把戒指送给他,她心甘情愿被这个男人的存在囚禁住所谓的自由,哪怕那是她从未拥有的东西。

也正因为如此,她好希望基洛的眼里只有自己,只为了保护自己的那个身影,可以永远定格在自己眼前。

所以这次她来了,她要把他从那个精灵身边带走。

她的直觉一直坚信,基洛还活着,一定在这里。

这份爱,正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绝不熄灭。

……

世界是残破的。

至少我从出生起,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房间,我曾认为那是整个世界。

而妈妈是唯一爱我的人,世界上唯一的人。

然后,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离开妈妈身边的时候,我才知道。

残破的不是世界……

是我自己。

……

希尔德拄着手拐沿着小道向深处走去。

周围寂静无声,连活物的气息都没有。

希尔德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希尔德感觉这样的场景好熟悉,身边空无一人,自己处在只有自己的空间里。

就跟那个房间一样。

她一直都不喜欢那里,因为在那样的房间里,自己就看不到妈妈了。

她很喜欢妈妈。

自小缺少爱的她,一直将母亲对自己的看重,当做是所谓的母爱。

她努力地强忍着一切疑惑,一切孤独,就是为了能在母亲来看自己时,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年,希尔德也渐渐习惯了忍受。

但是心中的空白却越来越大,她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妈妈真的爱自己吗?

她真的在意过自己吗?

这样的疑惑直到那一天,在妈妈摘下自己眼罩的时候,才终于解开。

原来,天真的那个人是我啊。

妈妈她,不,所有人都是,没有一个人,真正地爱过自己啊。

心中的空白最终化作伤口,幼小的心灵被粉碎殆尽。

自己绝望过,心也死过,反正也无所谓了,因为没人会在乎自己。

然后,哥哥他来了。

起先这个人类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妈妈居然为了他不愿意跟自己多说几句话。

所以我很生气,拿东西砸向了他。

但是现在,我为自己当初的无知与愚蠢而懊恼。

我居然对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动手!

他是真的在意我,哪怕是因为契约魔法,但是希尔德能看出来啊,希尔德能看出来基洛是不是在撒谎啊。

他是真的在可怜自己,可怜自己的遭遇,可怜自己的一切!

那个时候,那个瞬间,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那是爱啊!他爱着我啊!

所以希尔德,希尔德渴求这份爱。

那是,唯一能填补空虚内心的,我仅剩下的唯一的情感了。

“哥哥……你在这里吗?”

“我来了,哥哥。”

“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我们的家,只有我们两个。”

————

今天更的晚了点,长途跋涉有些累了,念头不通达了。

然后我发现了一些事……

这个月的全勤我好像还差了很多啊啊啊啊啊!

为了钱,之后的几天恐怕要多更了呢。

还差一万多字……(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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