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村。
这个地处耶兰提尔辖区内的偏僻小村和所谓的大城市之间,除了行政和人口上的联系外,几乎没有任何瓜葛。
很早以前,习惯于扩张的耶兰提尔贵族开拓了这片土地,将当时的囚犯和奴仆们送到这里,让他们世代耕种以供奉自己——这个村子的历史到这里就已经讲完了。
由于太过偏远,每年的赋税其实也还在接受的范围内,剩下的粮食在供全村食用之外还偶有盈余,在添上一点从森林外围采摘到的具有甜味或者有染色功能的植物,就可以从城镇里换取一些稀罕的日用品,作为全村人公用的至宝。
与世无争的村民们从不觉得自己贫困,他们所遇到的最严重的敌人也不过是从森林里跑出来的野兽,但只要友善的对待他们,送上一点事物,它就会回到自己的森林。偶而会有邻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红一红脸,隔了一夜又照样我来吃你一顿饭,你帮我去挑一担水。
几十年都这样过来了,村庄中的三代人似乎已经能够不假思索地将这份宁静永远地传递下去......
平静被打破了。
全副武装的战士们纵着战马闯破篱笆,杀得浑身上下满是血污,没有人能阻挡他们。
在冷兵器的时代,战争就是武器的战争,粗制的农具和菜刀除非攻击关节的连接处,否则只能在盔甲上留下几道凹痕。但这些盔甲的装备者本身就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怎么可能将愚蠢到将弱点送到敌人手上——尽管这群“敌人”只是一些农户罢了。
杀戮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怜悯和羞愧,士兵们在握紧利刃的同时还会自欺欺人的别过头,不忍直视。选择进攻的部位也是能够一击毙命的要害,不会造成漫长的痛苦。
但就像前几次一样,这种行为很快就被群体的统一性裹挟成一种狂欢。
鲜血迸溅的动态、身下将死之人的哀嚎,周围同僚的大声谈笑......这些都成了最易上瘾的药物。士兵们不再去思考这样做的理由,他们统一地举起武器,然后沉迷其中。
作为工具,情绪是不必要的,所以同情会渐渐消散,而**却在自以为冷酷的内心深处滋长。
他们像是农户们最怕的蝗灾,却在收割人类的性命。
屠刀不是由自己挥下的,仿佛背后有着无形的神灵在降下审判,自己只不过是神明显现的一种媒介而已。
怀着这样的心理,杀戮变得迅速而不遗余力,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播散着死亡。
“父亲!”
听到哭喊的士兵转头看去,随意将长剑在尸体身上擦了擦,露出一个狰狞地微笑。
这里也有“敌人”。
士兵们像脱开了牵绳的猎犬,滴淌着腥臭的口水追击前方逃跑的猎物,身穿裙子的两姐妹在树林间行动不便,尽管她们看上去很熟悉这里的地形,跑跳间不需太多的反应,但按照这个速度来看,一会儿就能追上了。
她们跳了一下。
她们拐了个弯。
她们加速了。
啊,妹妹摔倒了啊......
士兵慢悠悠地跨过一个树根,不禁摇头产生了一丝惋惜的情绪——她们能跑掉的话,似乎是个不错的结局,不然的话就只有被杀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而已,自己能做的也只有服从。
这种想法看上去并不能算是笃信者或者是狂信徒,不过问迹不问心嘛,只要做的事是正确的事,内心的想法并不重要。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他和同伴举起了剑。看着前方将妹妹护在身下的少女,他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诡异的想法,要是一刀下去,能同时......
绝对的实力差距仿佛消磨了同族共情的能力,双方同为“人”的事实在脑海中被抹去了,留下的只有绝对实力的比较。而正如同蟒蛇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吞下鸟窝中的双亲和鸟蛋,蜥蜴嚼碎背着子嗣的蝎子,绝对的支配引发绝对的剥削,跨越种族的同情少有存在——
他是替神行走的士兵,不......
在她们面前,他是神。
他轻声呵了一下,想要将长剑果决地挥下,却突然如同冰冻一样僵在了原地,身旁的同伴也是同样的处境。
薄薄地像是没有终点的漆黑。半椭圆形的漆黑从地上浮现。偶尔有深沉的光点浮现,又像气泡一样很快消失在空中。这幅光景充满神秘的色彩,同时也令人感到言语无法形容的强烈不安。
这是门?
士兵不自觉地后退几步,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柄,正对着那扇形似大门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了么?
仿佛是回应猜测一样,在如同水波般荡漾着的漆黑中,一个人影逐渐显现出来。
说是人影,其实已经到了接近三米的高度,在士兵的印象里,也只有少数几人有着这样的身高,但当他完全看清来者的面容时,脑海中的所有记忆像是突然结冰的小河一样停滞了。
猩红的火焰在死者的头骨眼眶中摇曳燃烧着,仿佛是这个死者生命力的象征,这样的表述尽管奇怪,但面前的存在无疑给了士兵这样的感觉。
深色的长袍裹在身上,不用摸就能感受到衣服的柔顺面料,那是只有王者才有资格穿上的衣服,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损失运气。
胸膛开露的地方透出了裸露的胸骨,接近腹部的地方是一枚发着红色光芒的巨大球体,无皮无骨的手上,握着集神圣和恐怖与一体的法杖。
“如果周边的村庄都被你们这样简单的清除干净,事情就会变得不好办了啊。”安兹盯着面前不停颤抖、却还没逃跑的士兵,冷酷地说道。
“你们还真是会给别人添麻烦呢。”
被这如同死之王者一般的气场逼迫到几乎无法动弹的士兵突然喘息了一下,一边后退一边惊恐地大喊道:
“怪......怪物!”
他绊倒在一个树根上,一屁股坐到地上,锋利的长剑划过大腿,鲜血一瞬间汩汩流了出来,浸满了周围的土地。
“这就是道歉的态度么?真是令人失望的觉悟。”安兹喃喃道。
“这种实力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能够利用的实验价值既然,这样的话......要说样本的话,村子里面也还有更多呢。”
有了之前黑工的四人组作为参照,安兹轻易判断出了面前士兵的实力,一些简单的实验都在之前的几人身上试过了,至于更深层面的测试,安兹想要等罗丹回来后再一起开展。
这支队伍近几天的动向、他们的实力都完全处在安兹的掌控之中,只是联想到“三支队伍”的诡异情况,就算事实真相真如迪米乌哥斯分析的那样,这种奇怪的情况和自身的性格还是让他用上谨慎的姿态。
安兹像是要抓住什么一样伸出左手,两团橙色的火焰从掌心的魔法阵中飞射出去,炽热的温度令得沿途的空气都扭曲起来,在两人惊恐的表情中命中了胸膛。
火焰像是得到了养料,一瞬间扩大到吞没整个人的规模,包裹在盔甲中的两人如同在铁板上被煎烤一般,像蜈蚣一样不停扭动着身子,在地上来回打滚,发出凄厉的惨叫。
可是这些都没有丝毫的作用,火焰如同粘附在身上一样,怎么也不会消减,直到几十秒后地上只余下两幅变了形的盔甲,和其中勉强有个人形的一团焦炭。
“第二阶的魔法看起来都太过分了么?”
曾经的同类死在自己手上,安兹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在确认即使是用上复活魔法也不能生效后,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放出魔法的手掌。
含着些许恶趣味的冷酷话语被他吐出:“这种程度连史莱姆都干不掉吧......不,这样说也对【黑洛黑洛】桑......索留香太过失礼了......
不过原来用火焰烧人是这样的感觉么,怪不得罗丹桑总是这么做......”
身旁,像黑骑士一样包裹着全身漆黑盔甲的雅儿贝德从门中显现,低头问好。
“安兹大人。”
“来了吗,雅儿贝德,速度很快嘛。”安兹看向身侧因为各种原因而昏倒在地上的姐妹,随手用上了几个防护魔法后再度抬头,
“那就去村子里吧。
烟花放完了,庆典也该结束了。”
ps:前面的人物简介随着更新会补充。我一周的学习任务实在实在是太多了,要是每个老师都朴实地不点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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