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言朔看着这件破败不堪的战袍,和纸上八个大字。
脑海中的回忆得知,这是贺家家主贺岳麟之父,贺申在讨伐立国的一次战斗中,父皇深陷重围,是他主动披着父皇的战袍引诱敌军,使得父皇有机会突出重围,不过此人最后也身死沙场,沾满了鲜血的战袍也被保留在贺家。
而这件本应该当成护身符的战袍,如今却被送进皇宫,换取大转命丹…
言朔原本有些气愤的神情变得深沉了起来,她在想:一颗药有什么用呢,我如果要剿灭你贺家也不过是费点功夫罢了,留着此物保命不好吗?
不对,转头一想,言朔看着地上四个世家送来的盒子,她知道为什么是四家了,翌国八个顶尖大世家一半来讨要这大转命丹,明摆着就是世家与皇权之间的较量,这次若是言朔交了出去,那么就等于皇权服软了。
“都以为我言朔是软柿子吗?”父皇在的时候八大世家各自安于一隅,不曾想到了自己这里,却遭受这群人的胁迫。
“混账!”
言朔怒斥一声,越想越气,一脚踢飞了剩余三个箱子,里面的东西也纷纷掉了出来。
一只凤钗,一道圣旨,一把短刀。
只看了一眼言朔吩咐到。
“凤钗拿来朕看一下。”
沉默的仿佛不存在的琪一捡了凤钗回来,言朔问。
“这是朕母后所留?怎么会在别人手中。”
“回皇上,此乃田家田珀受赠于皇太后,她医术高明,追随先皇皇太后扫荡北方途中劳累而死,丰功伟绩,皇太后特赠凤钗与她,后归田氏所有。”
“圣旨呢?”
“此物是封王圣旨。”
什么鬼?封王本来就是恩典,既然受了恩典,还想拿来换好东西,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谁家的?”
“淳家。”
“嗯?”
言朔觉得其中定然有蹊跷,再问。
“哪位王侯的圣旨?淳家…朕不记得有淳姓王侯啊。”
“回皇上,这是业离生,沟珏王的封王圣旨,不过他在封王的时候并未出现,此后也一直未曾现身,所以先皇特别恩典让圣旨放在淳家,等沟珏王回来的时候,立马封授王侯。”
“也就是说,他们把王侯的位置拿出来换药?”
琪一低着头,这种事她不应该回答,一个王侯的位置,牵连太大。
“说说看嘛,你也是朕的心腹,朕不会怪罪与你的。”
对于琪一的畏言,言朔感觉到了皇位的孤独,难怪朱玉沉不想当皇帝。
“其实是因为沟珏王失踪十年之久了,事情太久远了,属下也不清楚,一直到当年封王时,只有荀翦和清狄匕老国柱在场,但是封王圣旨出去三份,因此沟珏王是在世的,其余王侯都是追封。”
八位王侯,最后一位第九位破例封王的王侯就是南黎王,也就是我的皇姐,这样一个封王圣旨在这里,份量不可渭不重,言朔拿过此物。
金丝玉帛,真假无需质疑,言朔已经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上个时代的任何人,对自己的父皇都是永远保存着敬畏的。
“哪短剑是何种来历?”
“属下…不能说…”
凌厉的眸光立马照射在琪一被裹住的脸上,言朔表情逐渐冷漠,之间她朱唇微启,饱含怒火的话语用平静的口气说了出来。
“朕是皇上,天下有什么是朕不能听的!啊!快说,不然你信不信朕砍了你!”
生气是真的生气,但是佯装出来的表情自然是骗不过琪一的,后者也明白,作为一个皇帝这问不给说,那里问也不给说,就像是你放假一个人在家里,除了厨房门,家里每个门都是锁上的。
就连厕所门你都要解密才能打开,你说气不气?当然会生气,言朔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两人纷纷沉默,最终琪一还是选择性的说了一点。
“那段时间,皇上还是太子,出去了半个月,这就是那半个月时间里的东西,别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是是先皇给张家的。”
“呵呵,可笑,朕这个皇上当的真可笑,这种事情就叫你都知道,而,朕!天下之主,仁武帝之子,却毫不知情!”
语罢又是一连串的自嘲笑声,过于强大的父亲对于孩子来说,对于帝王家的继承者言朔来说,或许是另一种悲哀。
“哎,都收了吧,封入宝库,对了,箱子留下。”
处理完后言朔再拿出一枚大转命丹,让琪一去朱府换四枚续命丹,再让她装进箱子还给几位世家的护卫,并且叮嘱她一起送,再配一句。
“皇上只给了两家想要的东西,其余两家次一些,望见谅。”
这样为的就是让四家互相猜忌,哪怕不会如此,也会心生间隙,再不济也会觉得不公平,这样一来,平衡了四大世家,转命丹转手抵给朱府,补偿朱玉沉功劳被自己用先皇显灵的谎言夺取的损失。
这一切平衡起来自然而然,就连言朔都感叹到。
我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娘希匹,我大学要有这个脑子,早就学校小王子了啊。
然而这一切其实都来自于她继承的由原来的言朔苦苦学习了接近二十年的帝王学和制衡之道。
在书房休息的言朔收到了来自东厂监狱的消息,以及大理寺成立的消息,大理寺不用说了,原先刑部的官员筛选一番后就入职了,因为只是换了个名字和体制,人员没有太大改动,所以反对声音基本没有。
至于东厂监狱中的消息,自然是甲一人。
信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就体现出这个探子的意志坚定。
从昨天拷打到现在,此人居然只字未吐,这消息看的言朔直皱眉头,此时的刑法自己虽然没见过,但是人类的科技可能会落后,但是刑罚绝对是古代更残忍,这人可以坚持一天多,可见不是小喽喽了。
“看来要找点别的办法翘开他的嘴巴了…”
另一边东厂牢狱中,这里戒备森严,防备武力更是强的离谱,由朱玉沉亲自设立的换防次序可以说是密不透风。
一队身穿大理寺官服的人突然出现在东厂牢狱外。
“来者何人!牢狱重地,外人不得入内!”
为首面无表情,机械一般的回答到。
“我是大理寺押运官,这是官牌,今天来接管这里一位囚犯。”
夜色下,趁着火光查看了官牌,狱卒又问。
“可有旨令?不然我们依旧不会放行的。”
在朱玉沉的统率下,东厂戒律森严,没有旨令不予同行。
“在路上,马上到我们兄弟腿脚快,先让我们去押了犯人,这么晚了,早点结束早点回家。”
依旧是面无表情,火光下东厂狱卒端详了片刻这位押运官的眼睛,以战场的经验他判断出此人已经是死人!
意识到大事不妙,狱卒立马大喊劫狱,可是说了一半就被割喉而死,另一位也是如此。
随着两位狱卒倒下,几个穿着大理寺巡捕衣服的人从他们身上掏出钥匙,连忙打开门闯进去,下一秒就被发现了!
“劫狱!劫狱!”
才杀了两个狱卒就被发现,东厂监牢的严密让领头劫狱的人惊慌不已。
“先进去,待会你们拼死阻拦他们,我进去营救甲大人。”
抓着两串钥匙,身手矫健的闯进大牢中,此时监狱关押的犯人不多,甲一人很快被找到。
“你们来救我了?”
牢狱中的甲一人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和昨天公堂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是的甲大人,云首领让我们来劫狱的。”
听了这番话甲一人一时间感动的热泪盈眶,可是当他看到劫狱的人手上的钥匙,心立马又凉了。
“大人?大人怎么不说话了?小的正在试钥匙呢。”
无力的摆了摆手,甲一人说。
“没用啦,你们走吧,这个锁要三把钥匙才能开,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不过你这是打不开的,走吧,别为了我丢了性命。”
话音刚落,一众狱卒冲了进来,刚刚还考虑走还是不走的劫狱首领看到自己的兄弟已经都被乱刀砍死,气愤至极的同时也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为什么锁分三把,为什么被发现的这么快,为什么我的兄弟们这么快就死了?
来不及思考,他出不去了,只在自杀之前给甲一人留下云总领让自己计划失败代传的一句话。
“指认西驰王,以混淆视听…”
随后就抹了脖子,自杀了。
一众狱卒赶来,直呼不痛快,难得碰上一次劫狱,还没让他们这群老兵油子乐呵乐呵就死光了,扫兴。
今晚这个笑话一样的劫狱,将在第二天清晨传入言朔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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