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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虚空时代

第三章 虚空时代

水中央是水上的一栋两层阁楼,在洲上的僻静之处,背靠着一座三十三米高的石壁,更有一帘瀑布凭空垂下,哗啦作响。穿行于林木之间,柳暗花明,我信步走上了一段木桥,绕着架空底层的一个楼梯拾级而上,来到阁楼上的外回廊。不过,还不等我进去,从竹链挂席的缝隙间忽然迸射出了一颗水珠,直朝我的左手神门穴冲来。

我吃了一惊,赶忙甩手避开。却不想,我的手虽然避开了这一颗水珠,但其中暗含的劲气穿过了我的腋下,居然带得我身心不稳,不由自主地向栏杆外倒去。正当我想着要遭了,又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隐约的力道牵住,把我拉了回来。

哎……唉,这个太丢脸了。

刚才那一颗水珠的弹出和把我拉回来的功夫都是《澹月剑境》中的『天拢手』技法,可笑的是,我在一开始就忘记了『天拢手』,就算是对方有意将水珠送到我的手中示意我用这一绝手,我却只想着避开……

我犹犹豫豫地走进了门,只见有一对青年男女正坐在其中,看他们的年纪好像只是二十四、五岁,郎才女貌,但他们却是长我十几、二十岁的前辈。没错,这两位便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逸剑尊”南宫涣和“澹月仙子”皇仪静,只一眼,便知他们都是人中的龙凤,气质非凡。

“怎么啦?一副准备挨训的样子,难道辰儿其实是m,很期待这种展开?”皇仪静轻移莲步,来到了我的面前,一边打量着我,一边笑着打趣道。“一个月不见,看你的剑境没有一丝长进,我可没有什么话好说呢。”

“唉,让你失望了。”我一下子垂头丧气道。

“真是的,辰儿,你也知道你并不适合练武,干嘛要强求呢。让你学习剑境只是因为你小时候是个超可爱的正太,被你的炯炯目光给打败了,所以才会教给你。但我可没指望你会变得多么厉害……要看开点哦,不要太执着了。”皇仪静把我的领结整理了一下,葱白的手指细细地划过了领带,换了个话题道:“学校里怎么样?有趣吗?听说你忽然加入了一个社团,还学习了一手钢琴,是不是?”

“唔,嗯,算是吧。”我有一些难以启齿之事,为了揭过去,反而开朗道:“学校啊,嗯,真是很有趣呢。体育祭、文化祭什么的,被学生会抓了壮丁,老实说都忙不过来了,呵呵。”

南宫涣站在挂帘前,从指缝一般大的隙间,望着外面的落水,一身玉树临风的衣裳,灰中带蓝,外披着一件缁纱,看起来就是一个富贵的翩翩公子。“辰儿,我知道你很渴求力量,是不是?”

在武林中人的认知中,他是一个高手,一名大侠,一位君子,也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他的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自信,从容不迫,潇洒放逸,好像世间的事情没有什么难得着他。对于他,所有人都只会觉得高深莫测,心生一股仰慕之情——他就是“逸剑尊”南宫涣,我打小的偶像。

有时候他会一针见血,让人身心一颤,感到一股莫大的威力,迎头压来。听到他的这一句话,我踌躇了片刻,才应道:“是的。我需要力量。”

“为了什么?”

不轻不重的一个询问。我却,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搁在心头。不自在地转头望了一眼门外的绿枝,又回过头来看向皇仪静,只见她的黄裳颜色淡淡,干净得仿如一件白衣,对着我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治愈人心。

我握紧了拳头,道:“……当然是为了报仇啊!在我六岁的时候,叔母为了我而被‘庞然魔影’……”

“为了什么?”

又是这一句,只是这么一句,就像是一剑封喉般,把我的话头扼住。我感到自己的气血一时淤塞,万分难受。

南宫涣转了个身,嘴角边勾起了一个弧度,走过来道:“辰儿,我知道你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孩子,总想着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但是,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他做了什么,而是他是谁。我们是一家人,你就是其中的一份子,无可取代。我们从来不强求你做出点什么。但是,你要是想要做点什么,我们当然也会支持你。按照我的想法,若是你的剑境能够达到明心见性的程度,应该不会输于年轻一辈的武者,而且更有进步的可能。只是……”

“对不起,我资质愚钝。”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骄傲却自卑,矛盾是可以催人上进的。但,若是存着逃避的心思,只会止步不前罢了。有些事情可以作为目标,却不能作为借口去怠慢啊。”南宫涣意味深长道,他的身子越过了我半步,平淡的语气近在耳傍。“这一次观盥礼聚集了东方体系的各方高人,不日之内,我必率领着他们杀入黑暗界,将‘庞然魔影’的老巢一举摧毁。所以,报仇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将由我南宫涣解决掉。而你活在当下,更应该想清楚了,什么是自己想做的。”

我听了心中一震,目露奇光。庞然魔影,这是一个蛰伏于西方的黑暗势力,汇聚了大量的魔物怪兽,为了复活“魔王”什么的而祸害世界。十二年前,这个势力抓来了许多幼童,准备用一个邪恶的仪式,妄图唤醒所谓的魔王。但是,他们的阴谋却被东西方联合的一群人给瓦解了,且救走了那些孩童。而我便是其中之一。后来,庞然魔影遭到了更加严重的打击,躲入了南美洲的黑暗界,寻求那些黑暗的大势力庇护,才得以留存。

我霍然转头问道:“等、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叔父—”

南宫涣微仰着头道:“一直以来,庞然魔影都是由许多个黑暗势力庇护的。但最近我们得到了消息说,庞然魔影吞并了一个势力,制霸一方,和周围的关系也变得紧张了起来。所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其他势力将不再对之提供庇护,这样,我们就有把握将那些畜生一举除掉。”

我提出了疑问:“可是,黑暗界的势力复杂无比,而且算是西方体系的,就算那些势力不再庇护于庞然魔影,但对于东方体系也是充满了敌视才是吧?”

“这个不用你来担心,我们自然有法子应付。”

“那么,庞然魔影为什么会忽然独立起来?不仅跟周围关系变遭,还可能引来各路人马的讨伐,这岂不是很奇怪啊?”我心有不甘地问道。

南宫涣一笑,并没有回答我的这个听起来很牵强的疑问,转而道:“你知道‘虚空余烬’和‘遗迹’吗?”

“嗯,我知道一点……但是跟这两个组织有什么关系吗?”

说起这两个组织来,就要交代一下神秘概要了。

2030-2040年,这个十年被称为虚空时代,并且已然失落了,成为了一段模糊的、甚至是扭曲了的历史。

在那个时代,世界上忽然出现了“虚空境界”,冲天的气息迸发,在全球范围内扩散,不计其数的人蒙受了“虚空之光”的眷顾,拥有了神奇的能力和强大的力量,并召唤来了异界的妖魔鬼怪、引发种种异象和灾难,使得这个坚实的客观现实遭受了神秘的侵蚀,变得相当光怪陆离。

同时,像是真言宗、姬命岛这一类不世出的势力也开始活跃于那个时代的舞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奇人异士和修行者更是层出不穷,把这个世界搅乱得天翻地覆,好不热闹。那个时候发生了无数不得了的大事,以至于战争爆发,神秘势力和人类整体对立,或者是和来自异界的妖魔鬼怪剧烈混战……只是最终,一个掌控着光之权能的、号为“第一死徒”的神秘人把一切矛盾冲突和争战止息,并熔炼了虚空境界,带走了大部分的神秘威力,和他的追随者们一起跨越到了异界。

至此,虚空时代终结了。

由于“第一死徒”带走的不仅是力量,还有关于世人的记忆、时间和历史等…那一种难以言喻而不可说的“神秘真知”,所以,造成了一个被称为“众生失忆”的效应,没有人可以准确地回忆起虚空时代的事情,就算是外物的信息记录也被神秘的抹消了,令人无从猜度。

而“虚空余烬”和“遗迹”则是追寻着虚空时代的线索,探究、考察和发现这一段历史的神秘组织,汇聚了众多领域的学者,不论国籍,不分科学和神秘,精英荟萃。两个组织的区别是,虚空余烬探求的是虚空时代的“遗物”,而遗迹则探求的是虚空时代的“遗迹”。而所谓的“遗物”和“遗迹”都不是一般的事物,而是内蕴着神秘力量的宝具和领域。

南宫涣道:“你也知道,《澹月剑境》来源于一把剑,那就是‘澹月剑’。这把剑曾引起过无数的争斗,满城风雨,最终才为我所得。根据虚空余烬的研究认为,虚空时代曾出现过一系列的特殊宝剑,内蕴虚空境界的本源之力,因此被统称为“虚空剑制系列”,而澹月剑便是其中的一把。另外现身于世的还有五把剑——那是‘天主约剑’‘阴阳生生剑’‘冰轮霜剑’‘奢古剑’,以及‘心剑’。这最后的那一把剑,却是被庞然魔影所得。他们自认为,心剑乃是虚空时代魔王所用的一把剑,为了唤回魔王,需以‘次灵裔’的血和记忆作为祭品,举行一个盛大的召唤仪式,震动心剑……”

顿了一下,南宫涣会回忆道:“想当年,当我们赶到庞然魔影举行仪式的荒野时,看见二十几个幼童已经倒在了魔法阵上,血流如注,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如同傀儡人偶一样,奇异的氛围笼罩了全场,实在是令人心寒。我们虽然破坏了庞然魔影的仪式,救下了孩子,但其中一个主持仪式的魔人曾大笑放言说,他们的仪式还没有结束,但终有一天会完成的,等那一天到来的话,魔王将会降临,万魔归降……”

“最近常常有占星师、先知之流说大祸将至,天将大变,如果不是杞人忧天的话,庞然魔影的特殊动作大概就是一个兆头吧。”

轻笑了一下,似是不以为意,南宫涣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些事情说来跟你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所以你只要听听就罢了,不要过于在意。让你一回来就到这里,其实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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