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铼去买了两瓶矿泉水，拧开水送到她面前，她颓丧地摇了摇头。看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方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方铼，乔稚！”
两个人闻声望去，赵海招着手跑过来。他们俩也赶忙跑过去。
赵海从车上下来就一路跑过来，现在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方铼连忙把刚买的水给他，他喝了一口才缓过来。
“赵老师。”他们俩乖乖等老赵发话。
“走，我现在给邵景蓝爸爸打电话，我看他们要瞒我多久。”
两人对视一眼，果然，赵海来了就轻松多了。老赵拨通电话，不多说，直奔主题，电话那头的邵父本想瞒下去，听见赵海说已经到医院了，只好说出位置。
挂掉电话，赵海的神色过于凝重，对他们说：“在四楼重症监护室。”
乔稚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方铼也是一脸复杂的表情，平时虽然和邵景蓝没有深交，但好歹同学一年了，他也于心不忍。
三个人一齐来到四楼，重症监护室不让人随便进，邵父出来接他们，说只能带一个人进去看邵景蓝。
“我不进去。”方铼倚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西装革履的邵父。他在想，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能把一个平常那么温和的男生逼到这种地步。
赵海看着乔稚，他知道此刻最不好受的就是她。他还是问道：“乔稚，要不你进去？”
乔稚的眼眶已经开始泛红，她摆摆手，说不出一个字，捂着脸在方铼跟前蹲下来。方铼也连忙蹲下身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卫生纸。
他抬头看看老赵：“赵老师，还是你进去吧。我在这里陪陪乔稚。”赵海叮嘱他安抚好乔稚，随即和邵父进了重症监护室。
乔稚的肩膀一抽一抽，眼泪从指缝间渗出来，落了一地。她觉得自己好无能，明明发现了邵景蓝的不对劲，却什么也做不好。
方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哭出来就好了。”
“我……我……不想……他……变……变成……这……”乔稚放下手，一连串的眼泪继续掉下来，她已经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铼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眼泪。他从没有见她这么伤心过。自己的鼻头也突然变得酸酸的，但方铼还是抑制住了眼泪。
来往的人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这两个年轻人，揣测着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方铼握着乔稚的肩膀带着她站起来。蹲了太久，乔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方铼拉住她的手，带她到走廊的尽头吹风。
两个人沉默无语地面对着楼下的一切。鸣笛的救护车进进出出，被抬下车的人都在鬼门关前徘徊。医院见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它像个怪物，能包容任何人的眼泪，也会冷冰冰的袖手旁观。
乔稚停止了哭泣，空洞地盯着远处的灯火阑珊。在这座城市森林里，她渺小得像只蝼蚁。
赵海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里面的一幕幕让他的心情难以平复。邵景蓝想要割腕自杀，差一点没抢救过来，现在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在昏迷状态。他脸色苍白如纸，冰冷的机器将他包围，只有滴滴答答的机器工作声证明他还活着。
面对赵老师责备的眼神，邵父非常难堪，只能询问他吃过晚饭没有，麻烦他赶过来了。
“不用了，我带方铼和乔稚去吃饭。您明天来学校一趟吧。”赵海打断他，“我希望您对邵景蓝负责。”
邵父点点头，目送着赵海的离去。
赵海招呼他们俩过来，看见乔稚通红的双眼，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还没吃晚饭吧？走吧，去吃点东西。”
见乔稚欲言又止，他继续道：“邵景蓝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我给他爸爸说了，让他爸爸明天来学校一趟。你们放心，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
乔稚的神色这才轻松了几分。她回头看了看，红色的ICU标识那么显眼，像是一个印记，深深烙进她的心里。
他们都不曾想，就此一别，就是多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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