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觉得，活着没有任何意义？”邵景蓝撑着脑袋，毫无生气的样子像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周围氤氲的雾气让乔稚感到阵阵寒意，像是暴露在寒冬腊月的雪地里，任何暖意也消失殆尽。
“你这样问干什么？”乔稚说着，伸出手去触碰他。可是他是虚无的，乔稚感觉离他越来越远。
他对着她粲然一笑，转眼间消失在雾气里。
“邵景蓝！”
周围一瞬间分崩离析，乔稚猛地睁开双眼，只剩下残存的情感碎片，扎得她胸口生疼。她从床上坐起，扶着额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街道上的路灯忽明忽灭，已经失修许久。微弱的月光穿过窗纱的缝隙，流入她的房间，将一切浸泡进湿漉漉的月色里。睡眠模式的空调还在运作，发出微弱的呼呼声。
她深呼吸一口气，可是邵景蓝那张悲伤的脸却怎么样也挥之不去。高三开学已经半个月了，乔稚一直有一种隐隐约约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是来自邵景蓝。她觉得邵景蓝身上某些东西变了。
只要有任何解不出来的题，他都会执着于此，到最后他还是写不出来，他会将演算纸撕得粉碎。他变得易怒，变得敏感。
连黎云都和乔稚提过，她觉得邵景蓝好像哪里不对劲了。
夜晚的宁静让乔稚很快平静下来，她看了看时间，凌晨4:23，便躺下身去。但她已经被这个惊得毫无睡意。她觉得，应该跟邵景蓝好好聊聊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没有散去的暑气仍有余威。清晨的阳光很刺眼，像极了高二开学那天的样子。
第一节下课和大课间，乔稚一直在寻找机会和邵景蓝聊一聊最近的状态。然而今天像是角色互换了，乔稚没话找话，邵景蓝像个闷葫芦一样低头写作业。
试图引起话题的乔稚败在了闷葫芦邵景蓝手上，她挫败地伏在桌子上，大力地一歪头，桌子便晃动了一下。没有盖上盖子的笔轱辘轱辘地滚到邵景蓝桌子上。
邵景蓝这才如梦初醒般，放下手中的事，拿起乔稚的笔，露出久违的笑容，递给她。
看见他这样，乔稚不自觉和他一起笑了起来。“谢……”她还没有说出口，动作还停留接笔的瞬间，嘴角一点点地垂下。
不详预感总是莫名其妙地准确。下一秒，乔稚想都没想，抓住邵景蓝的衣袖，往上拉了一截，只是一小截。邵景蓝反应过来后，连忙挣开她的手。
可是他手腕上的刀疤还是被乔稚尽收眼底了。长的短的，新的旧的，深的浅的，乔稚仿佛能一眼望到他割自己时的样子。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这么热的天，大家都还在穿短袖的时候，邵景蓝穿着深色的长袖衬衫。
乔稚颤了颤身体，问：“你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你不懂。”邵景蓝的脸色沉了下去，他起身离开座位，消失在乔稚的视野范围内。
教室里吵吵闹闹，这一幕像是一颗小石子沉入大海，没有人注意到异样。
方铼和何骏刚上完厕所回来，邵景蓝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差点撞方铼身上，他嗖的一下闪开。邵景蓝偏过头过于阴沉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便迅速离开。
“他在逃命啊？跑这么急。”何骏开玩笑说。
方铼耸耸肩，朝那个远去的背影发出一连串问号，然后转身进了教室。他习惯性地望向乔稚，发现她也是一副低气压的样子。
这两个人是怎么了？难道吵架了？
方铼绕开自己的座位，走到乔稚那一桌，问：“你和邵景蓝怎么了？我看你们俩都不高兴的样子。”
“方铼，”乔稚仰头看着他，眼底尽是担忧，“我怕邵景蓝会出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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