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的生日,在初冬来临。
他出生在萧瑟的冬日,没有鲜花,没有绿树,也没有果实,只有冬日里的雪花。
那些年,景城的还没有几个人开小汽车,大街上更多的,是自行车。
没有汽车尾气,没有乌烟瘴气的天空,也没有温室效应,景城的雪,便下的特别早。
十月二十一。
景城第一场大雪降临。
舅妈那天早上给楚离煮了一个鸡蛋,从头滚到脚,然后塞进了他手里。
“今天,楚离就十六岁了。”
那天是周日,学校里没有课,我不用早起去学校,也不用赶作业。
其实,我的书包里放着十几张试卷,但是为了给楚离过生日,我昨天加班加点,写到十点半,才写完。
我打电话给陈欧,约她一起出去。
我的书桌上带着一个小书架,小书架的最底层,是一个小抽屉。
那个小抽屉里,放着大姑姑给我的钱,还有学校期中考试前三名的奖金。
也有几张零钱,那是偶尔,舅妈给我的钱,还有舅舅给的零花钱。
我在青水街的时候,家里向来不缺我的东西,所以,我没有乱花钱的习惯。
现在想想,我还挺感谢我妈的。
毕竟,她那时候对我是真的好,也教会了我许多。
我把抽屉里的红票票全都拿了出来,八张,八百块。
在当时,真的是一笔巨款。
我和陈欧去商场,我想给楚离买一件棉衣。
冬季刚刚来临的时候,大姑姑给我寄回来一箱子衣服,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寄回来了好几套。
孟景孟然的衣服,是舅妈下班路过衣服店买的,小孩子,衣服大多一个样式。
可楚离不一样,他长大了,舅妈也不清楚他的喜好,舅妈一直说请假,带着楚离去买衣服,可她一直没有请掉。
我想,楚离十六岁的那天,一定要有一件新衣服。
陈欧出来的时候问我预算是多少,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钱说,“我有800,但我要留下100。”
陈欧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阮清,原来你是个小富婆。”
他们都说女孩子逛街,没有两个小时停不下来,可我和陈欧只用了半个小时。
我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件浅蓝色的棉袄。
那样的蓝,那样的清澈,就像是楚离的眼睛。
那件衣服500元,我的吊牌拆掉,告诉陈欧,如果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是100元。
100元一件衣服,还不是特别的昂贵。
从商场出来,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蛋糕店里的暖气充足,把寒冷隔绝在外。
过生日一定要有生日蛋糕,不然,这个生日是不完整的。
陈欧说,“阮清,我也没见过你对自己如此大方过。”
我对自己大方干什么呢?
我有楚离就好。
那个身高开始抽条似长高少年,把他所有的温柔与美好都给了我,我又怎能辜负他?
晚上舅妈回家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饭。
楚离穿着那件新衣服,棒球帽的帽沿,破天荒的往上抬了抬。
舅妈紧紧抱住我说,“阿清,舅妈谢谢你。”
脖颈上穿来温热的感觉,我知道,那是她的眼泪。
许愿的时候,楚离看着我,眼里满是期待。
我知道,他想让我代替他许愿。
可我能许什么愿望呢?
我惟愿他这一生,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很多年后,陈欧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我还会想起出来十六岁那天,我许下的愿望。
原来,愿望是不能旁别人代替你许的,不然,愿望会反着来。
比如后来的我。
比如过来的楚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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