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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大兴土木年少时

144:大兴土木年少时

五月初,景城一片绿意盎然。

从青石街到学校的那条林荫路,被疯狂蔓延的枝丫,遮挡了七七八八,一抬头,便只看到两旁的绿色屏障中间,留下一条细细的蓝白相间线条。

学校操场的栅栏旁,前年种下的几棵蔷薇,如今已经蔓延了整个栅栏,蔷薇花藤蔓上的小刺,倒是让那些小少年,不再逃课翻墙。

陆一宁说的对,景城的蔷薇花开了。

红色,白色,黄色,紫色,还有渐变色,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只是,有一点,陆一宁不知道。

景城这几年发展的飞快,学校门前的路,被来来往往的轿车碾压的不知道裂开了多少块。

所以,在夏日初来到的,学校便准备着暑假里修路,路两旁的那些栀子树,全拔了。

人是个很奇怪的物种,人在回忆某些过去的时候,最常想起的,往往不是事物本身,而是那些显眼又特别的风景。

我和陈欧常常在午休的时间,爬上食堂天台,俯瞰这整个小城。

我们看到那些挺拔的白杨树,在视野里变得矮小,看到没了梧桐树枝丫遮挡的天空,变得透彻湛蓝,看到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影,在操场上肆意奔跑,看到我们的年少,大兴土木。

陈欧说,“不知道夷水的向日葵,长到多高了。”

我趴在栏杆上,想起那时和楚离一起去夷水,“那时候,我总爱在花田里乱窜,蹲在花田里,楚离看不到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陈欧也笑我,“我们总觉得你安安静静的,是个特别老实的小姑娘,不曾想,在楚离面前,是那样的皮。”

她说完,我们两个对视一眼,便都敞开了笑。

笑什么呢?大抵是笑我们那时年少,笑那时候的日子,是那样的美好。

我问她,“陈欧,你还会怀念从前吗?”

陈欧摇摇头,拂开被风吹到眼前的头发,说,“我好不容易才走过来的泥潭,为什么会怀念?”

我说,“那倒也是。”

而我,说不怀念,那是假的。

很多个午夜梦回,我还会梦到,我在看守所里待着的那半天,我梦到那个狱警小姐姐,对我说,“你没事了。”

她说的没事,是我日日夜夜幻想的没事。

如果说陈欧的过去是个泥潭,那我的过去,就是个沼泽,我在沼泽中间,进退不是,好不容易出了沼泽,可我爱的人,爱我的人,也停留在了沼泽那头。

我啊,还是会怀念我爸。

人总是会怀念从前的。

会到教室的时候,课代表又发了几张试卷,我和陈欧习惯性的往后传,看到后面空空如也的课桌,才后知后觉,白依山已经不在了。

班里没有多少人怀念白依山,他存在过的痕迹,好像也就只剩下我和陈欧的习惯了。

景城在一点点的变化这,每天早起上学的时候,我都会在树下驻足那么一小会,看着晨曦洒落城西的废墟之上,我知道,那是景城过去留下的最后的痕迹,等翻了页,便再也无迹可寻。

后来想想,景城的发展,好像也就那几年,而那几年我们的青春年少,便全都掩埋在了大兴土木后的废墟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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