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楚离会在我面前，声嘶力竭的叫喊写。
他的声音不好听，和他的长相成反比。沙哑，干涸。
我那是第一次听到楚离的声音，破碎的像个没有电的机器娃娃。
楚离有时会失控性的发狂。
在他那语不成调的声音里，谁也听不清他说什么。
我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楚离的。
以前有人跟我说过，舅妈也说过，可我不信。
楚离是那样清风霁月的一个小公子，怎么会发狂？
可是，他的的确确，在我面前，那样歇斯底里的喊着。
舅妈匆匆赶回来，却也是束手无策。
楚离以前也会这样，可我却从没有见过。
后来舅妈跟我说，楚离其实会经常发狂的，只不过，我刚刚过去的那几个月里，楚离却没有。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楚离的病是好转了。
那天，楚离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蜷缩起自己的身体，竖起了全身的刺。
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哭，哭的那样大声。
陈欧那时也在，她望着眼前的一切，呆若木鸡。
她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的，她从小被家里人仔仔细细的保护着，纵使她性格再怎么直爽，可她还是会害怕。
我拉着陈欧的手说，“陈欧，你别怕，楚离他不会伤害你，如果你实在是受不了，你就先回家。”
陈欧愣了好一会，才回答我，“阮清，你说他不会伤害我，那我就不怕，我信你。”
她的一句我信你，贯穿了我整个人生。
后来，陈欧跟我说，她也是不信楚离会伤害人的，虽然他不爱说话，虽然他那天声嘶力竭的喊着，可她就是不信。
因为那天，她看到了楚离的眼睛，清澈的没有一点杂质。
她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去伤害别人。
楚离那天哭了好久，我蹲在院子里，听到他安静下来的时候，站起来的那一刻，腿都麻了。
我跟着舅妈进去，手里拿着医药箱。
舅妈说，楚离以前发狂的时候，会伤害自己，把自己抓的遍体鳞伤。
我进去一看，果然如舅妈说的那样。
他的手指上都是血，他的手臂上，是深浅不一的抓痕。
楚离是留了指甲的，不长，挠痒痒刚刚好。
楚离其实是个怕疼的人，以前，他不小心碰到了哪里，都能不高兴好久。
可我那天看到的楚离，手臂上没有完好的地方。
他是那样的怕疼，可他也是那样的，不肯放过他自己。
楚离额前的发丝都被汗水浸透，湿哒哒的，趴在他光滑的额头上。
那天，我看到楚离的眼睛里，都是防备。
他拒绝别人的靠近，拒绝舅妈，拒绝我。
我说，“楚离，你看看我，我是阿清，是阿清呀！”
楚离逐渐安静下来，他眼里的防备，也逐渐消散。
我拿着医药箱去给楚离包扎伤口。
那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包扎，笨手笨脚的，倒多了酒精，把楚离疼的龇牙咧嘴。
可他缺什么也没说，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我，忙活着。
舅妈也没有帮忙，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眼里闪烁着些许惊喜。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以前给楚离包扎的时候，都要等到他睡着了，偷偷包扎。
因为，他总是会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可那天，楚离却没有拒绝我。
很多年后，我和舅妈闲聊时，她笑着跟我说，“阿清，我那时，把你当成楚离的救星。”
可是，后来的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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