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的夏末，依旧带着一丝闷热，我坐在桃树下，看着头顶的天空中，鸟儿一圈圈的盘旋。
我记得，几个月前，这些鸟儿，还在飞来飞去的筑巢，然后，孵化小鸟，现在，小鸟不过刚刚学会飞翔，他们就要南去了。
有时候，仔细想想，便觉得，人生也是如此短暂。
呱呱落地，牙牙学语，蹒跚学步，踏入校园，到现在，会在傍晚时分坐在树下，思考人生。
也不过十几年，桃花也不过开了十几次，燕子也不过飞了十几个开回。
可人这一生，又是如此漫长，漫长到我会害怕，在某个转角，和楚离走散后，没有他的日子，我要怎么熬过去。
我可能会找到他，也可能，往后的几十年里，我都再见不到他。
白依山租的房子在青古街的边缘，那里靠近废旧的火车站，房子大多老旧，却很便宜。
他在那里租了一个小院子，陆一宁也搬去了那里。
我和陈欧踏过积水的青石板，认真的分辨着白依山家的那条小巷子。
上午的阳光很明朗，我看到陆一宁抱着一只胖橘猫，坐在掉了一大半叶子的树下晒太阳。
她还是那样瘦，虽然白依山每天都会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可她还是那样瘦，瘦的脸颊都有些凹陷。
陈欧偷偷告诉我，那是因为，陆一宁的肾，越来越不好了。
那时候只知道不好，却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陆一宁会像这落叶一样，离我们远去。
其实，好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够想象得到的。
白依山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痞痞的笑着，“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菜干什么？我可是不会付钱的。”
陈欧手里的西红柿准确的落入他里，“白依山，这些压根就不是给你买的，这是我买给一宁姐的，你就是我们几个的厨子。”
“行行行，几位主儿，今个想吃点什么？”
我鲜少见他这么贫，余光看到陆一宁，抱着猫坐在树下，柔柔的笑，那一刻，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做饭的时候，陈欧在外面陪陆一宁说话，我在厨房里给白依山打下手。
他最近戒烟，嘴里叼着棒棒糖，切着菜，却突然间停下来问我，“陈欧的男朋友，你见过吗？”
我愣了一会，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见过啊，叫宋之深。”
“听你这语气，不太喜欢他？”
“也不是不喜欢。”我想了想，说，“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以前陈欧张口闭口都是徐亦，现在突然变了一个人，怎么着，都有些不习惯的。”
“陈欧都没说不习惯，你在这矫情个什么劲。”
起锅烧油，辣椒放入油锅里，瞬间散发出一股辛辣的味道。
我说，“我就是不明白，当初明明感情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说不爱，就不爱了。”
白依山扭过头，光从他身后射进来，落在我身后的墙壁上。
他问，“阮清，陈欧和徐亦，是谁先放手的？”
“徐亦？”
“所以，陈欧她凭什么要对他念念不忘？”
是啊，凭什么？
白依山从柜橱里拿出来一个盘子，特别认真的对我说，“阮清，你记住，人生呢，就像出租车，有人下车，就有人上车，空出来的位置，总有人要代替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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