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芩的军队已走了两日了，密使还并未传信过来，丁程鑫也心中急迫，他从始至终，每一步走的精密，不容得出一点差错，可终还是败给了兄弟上。
夜里他将自己关在清凌宫的后殿，母亲死前一直抱着父皇的画像，那时他特意让人收起，登位那天，将画像挂在后殿的壁上。
盯着墙上的画，他不禁怅惘，母妃生前那样恨父皇，恨他利用了她一辈子，恨他夜夜在别的女人榻上欢畅，何时看过她一眼。
爱之深，恨之切。
父皇说过，他最像他，从生下来就像，而后注定要经历与他一样的命运了。
他甚至不敢想，若是九弟为了沅芷，做出了违抗皇命的事，他又要如何去做选择，在兄弟，和军令面前。做一个好帝王，先要做上绝情的份上，才能巍峨天下。
不能再冒险的意思是，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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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国
“徵儿，玩纸鸢好不好？”
摇床前，女子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孩童，笑的欢喜，被发簪缠起的发髻尽显温淑，纤细的手轻轻摇晃着木床，婴孩的小手朝上挥舞，想去够母亲手上的纸鸢。
“娘娘，君上说待会过来看望太子，要下人们备好膳食。”
一旁的侍女上前，同样满眼笑意的凑在沅芷耳后小声告知，沅芷点点头，吩咐身后几个下人去膳房备膳食，随后将纸鸢放在木床的枕边，两手轻柔的抱起孩子。
“徵儿听到了吗，待会父王就来看望我们徵儿了呀。”
她不禁又望向那纸鸢，伸手拿起，放在孩子眼前，低声呢喃：“徵儿记得，这是皇舅送你的满月礼，是皇舅..”
“啊！”
后窗突然传来女子的喊声，沅芷怔了怔，将怀里的孩子交给身旁伺候的乳娘，随后走了出去，她悄声绕到通往膳房的后门，脚步缓缓的走上去。
见一婢女吓得跪趴在地上，身侧的茶壶撒落一地，身前站着一身穿锦缎墨衣的男子，身前挂着半块玉佩，蒙上了面容。
“文儿！？”
沅芷一眼认出眼前人，喜悦难掩，后者抬眸，眼底的淡然转而悦色，少年快步上前，笑容堆在脸上，一把拥住了久日不见的亲人，“阿姐，文儿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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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下吃些点心，这一路必定舟车劳顿，我让下人为你备好住处，君上他待会也会过来……”
“皇姐..”刘耀文拉住跟前人的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他转首看向木床里熟睡着的婴孩，眉头微皱，栖声道：“皇姐，皇姐我...”
他竟难以启齿，该如何向眼前人说清，她的丈夫曾企图谋反，包庇匈奴造乱，许朝的兵已到了城头，即将屠了他的国，已经死罪难逃。
可坐在他面前，他日盼夜盼，他的至亲姐姐和侄儿，正等着她的丈夫回来。
那是刘耀文记忆中，皇姐的笑容最多的一天，还是小时候那个会拉着他的小手一同赏花，逗池塘里鱼儿的姐姐，那个会一直把他当做小孩子的阿姐。
“不好了！！不好了！”
殿门被人打开，一带着护刀的侍卫突然冲进来，殿里的下人吓坏了，纷纷逃窜，刘耀文一时警惕，将沅芷和孩儿护在身后，却见那侍卫身上尽是血迹。
“娘娘，不知何时军营被烧，许多士兵皆死于大火中，君上已经带兵前去，却发现了前方数万许朝军马！”
“什..什么？”
消息来的突然，甚至来不及反应，沅芷猛然拽上刘耀文的衣袖，两手揪的很紧，泪珠划过眼角，含着泪望着眼前的弟弟，她哽咽，似乎这才理解他方才的欲言又止。
“那苏将军呢？”
“将军他，被对方主将一击毙命...”
片刻，沅芷两膝跪了下来，跪在地上无助啜泣，她不停拽扯着弟弟沾了尘的长靴，抬起头一遍遍恳求着，“文儿，文儿你救救君上好不好？帮帮他，帮帮他好吗…”
他从来没见皇姐这幅模样，身为公主，身为一国的王后，她跪在地上，一声声求着他，满脸泪痕，狼狈的不成样子。
木床里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刘耀文俯身将沅芷扶起，身子突然变得沉重，他颔首，朝她扯出一丝笑容，“阿姐不哭。”
转身时，他伸手轻轻抚上襁褓里侄儿的脸颊，将桌上的纸鸢放在孩子的小手上，而后，他提起了来时的剑，随士兵一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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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朱志鑫站在城墙上方，满脸惊愕的朝下望去，他最信任的首将苏将军，此刻正摔在马下，被人伤及要害而遍身血迹，死在他护卫一生的城墙之下。
苏将军出剑极快，刚与他交锋的张真源伤势也不容乐观，腰间已被他捅了一剑。
“本王当初就不该看在散儿的份上而放了你！”
“若不是你，她会死吗？”
张真源握紧了剑柄，一字一顿的说道，对于迟散，其实他与朱志鑫皆是罪人，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不愿承担，倒满毒酒的杯子，和散落一地的橘子皮...
他的小散最爱吃橘子了。
朱志鑫笑了笑，但那笑容满是落寞，他颔首，转身时一举接过侍首手中的木箭，拉满了弓，直冲张真源射去，他的箭法，从没人能挡过。
见首将受了伤，一旁的几位副将皆耐不住性子，开声大喊身后数万兵马开弓，朱志鑫毫不逊色，却没曾想，他竟低估了丁程鑫。
他的军马，都比曾经的老皇帝调令的要扎实的多，连军力都增添了许多。
“备箭！！！”
就在这时，一士兵走上了前，正是那个去报信的小侍卫，他凑到朱志鑫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变了神色，招手止住后头的弓箭手。
城门打开，张真源逐步看清来人，在场的人皆愣住，纷纷停下，远处那骑在马背上的身影不禁熟悉，刘耀文缓缓走出，看着眼前万千兵马，未曾想过，原来有一天，他也会和兄弟对立。
“九..九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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