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他来说，他想着无论如何都会是能够相当流畅讲述出来的事情——
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僵在嘴边、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语言功能大概是没有受到损坏的，这一点他认为就和检测出来的结果没有任何的差别——
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他的言语，他想着比起言语反而是大脑。
他现在没办法回想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也就没办法讲述。
“说不出来吗？”
“本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本来我是觉得会记得很清楚的，完全不可能会忘记的。可是——”
“是访问受到了限制吗？”
“访……访问？”
那是自己的大脑，竟然说访问受到了限制吗什么的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毕竟如果是在基地的话、大家的大脑都是被解析过的——尽管没有把颅骨掀开来，却也差不多相当于从头到脚都做了一次相当夸张地电子解剖了。
说真的、到了现在这个时代，我反而能够理解为什么照相机刚刚被发明出来的年代，会有人担心照相机能够把人类的灵魂摄走这件事了——仔细想想看的话、也许那些人是某种程度上的先知先觉也说不定。
既然能够把本来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间点的人类的形象完整保存到后世，那么、他们也想到了或许某一天被保存下来的也就不只是人类的完整形象了——
也许是人类的内心、又或者是思考什么的。在许多年前，现在已经找不到原本的某个故事中，不就有着被选中的全知全能的人因为没能为自己的这份力量负担相应的责任，结果就被把知识什么的全部都抽走了么——
可以想象，那些知识是被留给了下一个人，那么、或许那本书的名字的主角并不是在指代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代号呢——
毕竟即使是在那个时代、人也是可能被取代号的——那种没什么效率的命名法——
那么那个主角会有好多种截然不同的结局也就好理解了，毕竟是一个体系、而不是一个人的话，本身就能有很多结局。”
“难道就不能是我们现在正在进行的模拟么？”
“啊哈、倒也是呢。毕竟在我浅薄的记忆之中，那个人也是操控着一切的家伙，和另外一个能操控一切的家伙打赌——那么在进行模拟也是可能的。只是、我实在是不愿意相信那种所谓的文明世代都是在轮回，我们现在正在使用的技术都是过去开发过的技术什么的说法——
倒也不是否认什么、仅仅是如果要把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全部都化为虚无就很不爽快。我好歹也是堂堂正正地努力过，却被告知我的努力只是在单纯模仿、没有一点自身的创意，谁要是对我这么说的话，我想我大概会毫不犹豫选择把这么说的人灭掉，而不是自我消耗。”
这种有些狂傲的性格、倒也和顾命大臣的伊莱类似——
就像是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世界之中的变种。
也仿佛是自己之前在另一个世界中感知到的另一层记忆——
啊、自己明确感知到自己附身到了某个近似的肉体中，甚至还获得了相当的记忆，把对方的人际关系也全部都继承来了——
那些实在发生的事情，现在却全部都如同被阳光晒过的朝露一般完全蒸发掉了，只留下了叶片上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
“说起来、顾命大臣……不对，伊莱大人看的是什么书？”
“还叫我顾命大臣……？”她苦笑了一声——
“我之后不是改口了吗？”
“不过伊莱大人老实说其实也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从之前记不住我的名字，到现在‘大人’‘大人’这么称呼着，简直让我怀疑你记住的不是‘伊莱’而是‘伊莱大人’这个名字了。”
她很执拗地纠正道：“伊莱、伊莱就可以了。”
“这难道不是、测试反应什么的吗？就像是之前的——”
他的脑海中呈现出的模糊的画面。
好像隐约有着酒杯、以及被强制要求喂水什么的，只是全部都是碎片，连不成完整的情节。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就不强迫你了。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大功臣、虽说我也被折腾得够呛，可是我到底都是在做间接辅助工作的。这下我倒是有点理解古旧题材的那些做出了能够提升身体能力的机械，自己却不能使用所以黑化的研究人员的心情是怎样的了，我现在感觉自己就是那种研究人员呢。”
“你可不能黑化。”站在她身后的白大褂把双手勒在她的脖颈之上：“否则我肯定会想办法杀死你的。”
“如果我黑化了的话，您会有那种机会吗？”
她笑吟吟地抬眸问道。
“也许不会，所以你最好连迹象和预兆都不显示出来，否则一旦被我判明了你的危险性，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你谈笑风生。”
“知道、知道。”她耸耸肩：“甚至如果不是我清楚，我也不会提前给您预警。之前我也没有说过这种话，完全是这家伙的话语让我害怕了而已，也许某一刻我就会被奇怪的，甚至被他称作是什么什么大人的家伙劫取了意志，既然是顾命大臣什么的，肯定是很有谋略的吧，打好了预防针、不要因为是我就手下留情，算是给了您这样的信号。”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书？”
在他的记忆中也浮现出了无数本书，她说的内容也让他感觉到熟悉，可是却思考不出名字。
他在沉吟片刻之后、勉强用自己大脑中残损的碎片拼合出了最有可能的解释——
纵然在使用那具身体的时候，连同对方的认知一起感知到了，却会在离开的时候把获取到的一并失去。
结合着那具躯体能够理解的话题，在自己这所谓原本的身体反而理解不了。
明明是集合体来着，却还是有理解不了的话题——
看来自己感知中始终存在的空洞，并不是错觉，而是缺失了一整个分支的发展。
本来他是应该在另一处，却不小心流入了缺失的缝隙。
也许不止是一次，然而每一次都被他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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