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
她的喉咙发出了微弱的鸣响、转向了希。
“既然庞戈说他不是故意的，那么你知不知道你——”
“我不知道。”希打断了布兰克：“并且，也许您是没有经验才会说出这种发言来——但是、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
“即使您对庞戈宽容……”
“怎么、难不成你忽然变成希望我苛待他的那种人了？我之前对你的印象是、你的性格不应该是更为和谐的那种吗。”
“印象是会出现偏差的。宽容的人也可能会有苛刻的一面、反过来也是一样成立的——如果您不是事先听到我们的话语，可能也会对白鸦老大产生更大的误解吧——
事实上我们都觉得自己解释得很明白了、可是您刚才还是在态度不应该显露出惊讶的地方惊讶了一下——”
希在诧异的目光的注视之下，继续自己的发言——
“即使您对庞戈宽容，也应该知道他的身上是携带了其他世界的要素出现的——我在醒过来的时候，可是还叫了伊莱她为‘伊莱大人’来着——”
“啊、确实。”伊莱在听到“伊莱大人”的时候，又用手轻轻搓了一下皮肤——
她倒不是真的感觉到了冷、只是**着皮肤表现出自己仿佛有一身鸡皮疙瘩——
他有点无法想象自己看到的另一个伊莱总是这样**着自己皮肤的样子——有着同样的容貌、但是另一个伊莱有着保养的更好的身体，以及更加优雅的动作——
在妖媚程度上相当、但那不过是有着粉紫色眸子的伊莱的容貌天然造就的——他也知道如果只盯着什么都没做的伊莱的那张脸、会认为她是个很擅长蛊惑人心的妖精一般的人物——
如果抛弃了这些、不去盯着伊莱的五官，而是更加注意她的言行举止，总是坐在连屏的机台之前的伊莱，实在是和魅惑的关系不太大——虽说她经常会做扰乱他人心绪的事、在自己的精神力更加饱满的时候，很少会成功——
不止是针对自己，在整个基地之中基本都不会成功——基本是被当做笑点来看待的。
“伊莱大人肯定不是这边这个世界的称呼吧。如果我之前真的这么唤她了，恐怕也会被当做是对她的调侃，而不是尊敬。但是事实上，白鸦老大、伊莱大人……”
“不、就算是你想要让自己的表达变得更加清晰一点，也没必要用这么让人浑身发寒的称呼说个不停……”
“嗯、反正就是伊莱吧。这二位都能感觉到我方才是很认真在用那些伊莱自己都不喜欢的敬称的，整个人都像是陷在了迷茫之梦内，就连自己的名字都需要提醒。”
他的目光瞟着一侧的屏幕。
屏幕上那漆黑的脑子外面旋绕着的那层雾气正在一点点散开——
其中空白的部分、有着被针注入内容物的画面。
白鸦察觉到了他的眼睛盯着屏幕这件事，露出了些许不快——
但是很快她就收敛起来了、脸上带着尴尬的干笑。
希冲着似乎有点不安的他摇了摇头——
他知道白鸦是为了什么感觉到尴尬——画面中呈现的、其实是大脑被放在容器——
之所以庞戈在潜入到【检查室】内就能让自己无法顺利醒过来，脑子都变得混乱了，靠的就是这个机理。
和之前与伊莱她们探讨的、到底应该如何进行最究极的保密一样，只需要把那些脑袋塞在营养液中，而放置在躯壳之中的是假的信号接收装置即可。
只要原初的头脑没有被破坏、接收器被破坏多少次都没关系。
原初的头脑单独进行复制，在上一个大脑死亡的时候再重新启动下一个——
数目太多的话会无法控制、将数量限制在一定程度。
这样的好处固然相当多、坏处就是像庞戈这样潜入的时候，可以完全不去接触本体就能修改他的记忆。
同时信号的传输无论如何都会有延迟——平时的行动中、0.00001秒不算长久，若是在纯粹的电子世界的中、全部都是比布兰克更加高级的不仅仅大脑扩容、甚至处理速度也提升了，这些比普通人处理更慢的信号传输速度是足以劫取信号甚至致命的——
如果把信号传输装置切断、会有一段时间僵直。
比普通的人遇到了危险、整个身体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甚至更加凶险——
他不是基地内——至少他记忆中不是基地内初期的角色。
纵然从他自己的视角看起来回到基地完全不是巧合，在基地上下整体看来而言却毫无疑问是一场巧合——
除非他是被遣派出去、又把头脑中的记忆全部都洗掉，他才会误以为自己是流浪者的——然而那必须只有少数派知晓这个秘密、排除掉所有正直的个体，在明面的资料库中也没有储备任何相关咨询才行——
在基地之内残留的、会配合这个谎言的，在希看起来恐怕都不到两位数——只要有一个能够把所谓的“真相”说出来，就足够把好不容易搭建的秩序破坏掉。
希自认为自己是有价值的、却不认为自己有这样高的价值。
那么复制应该是在自己进入基地之后进行的——自己大脑的数据应该是从进入基地的时候开始——
布兰克最初已经了解了这个机理、她本来是试图杀死现在正在作为信号产出和处理装置的头脑，调用在其他培养皿中自己备用的头脑来替代的。
在接近于死亡时的状态的时候，他却忽然回想起来了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回忆——那是他的灵魂的本质离死亡相当近的一次——
在脑神经要被全部杀死的时候，这份感觉和他的记忆产生了共鸣。
同时也影响到了她——
那不是布兰克能承担的沉重、她在把手收回的时候，死亡的程序就被停止了，那层覆盖在周围的纯黑色的雾气开始消散。
纯黑色的雾气消散、并不仅仅把他来到基地之后忘却的记忆带回来了，也让他回想起了比灵魂重叠的时候更多的东西。
在精神力迅速恢复的时候，他也总算是能够冷静应对这种咄咄逼人的场面——
把对自己不利的局势、扭转成对自己有利的情形。
雾气已经完全消散干净、被强行加热烧断的部分也在营养液的作用下自动接合了。
完整的头脑在屏幕的正中心转动着、营养液注入孔洞。
“您完全不用为了这件事沮丧、愧疚之类的，可以说其实我也算是早有些许预料了。”
他用两只手抱住了头，却并没有捏得很紧。
“应该感谢您才是——虽然您是背着我做这些的，可是、这难道不也是为了让我的精神力更加稳固么？如果我是您，肯定会做类似——不对，我是一定会做类似的事情的——所以您完全可以更加正大光明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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