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仿佛能想起些什么、又感觉似乎被挖去了什么一般。
此刻希的大脑和心，仿佛像是被抽掉了骨架的楼，以及被切断了核心的机械一样，忽发出了“嗡”地一声。
墨影本来端正地坐在对面，在希的大脑发出了“嗡”一声时，他连着整个座椅后退了两步——
“你的眼睛……？”
“眼睛……？”
墨影勾起手指、利用灵力将玻璃柜子中的一把镜子吸了过来，摆在了希的眼前。
希对着镜子映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
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墨影也“啧”了一声：“真是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消失了。”
“我刚才的眼睛怎么了吗？”
“忽然就变成一圈一圈的了。”墨影在自己的眼圈外比划着、同时点戳着自己的瞳孔：“还有瞳孔里还有雪花浮出来。就像是电视信号坏掉了一样。”
墨影顿了顿、发出了一声苦笑：“该不会是搞错了什么，其实希君你既不是智兽族、也不是最初让你被收监的时候的那种指责，是什么人类，而是个被保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人工智能吧？”
墨影显然是在开玩笑、但这个玩笑却让希稍微有点笑不出来。
大概墨影也看到希的表情有些凝重、发出低声喃喃，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摆手道：“我就是随口胡说的——那种事情不可能啦。在核心被切断了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可能诞生那种高智能的机械了，除非核心当时被拆卸下来根本就没有被摧毁，而是被封在了你的身体之中——”
“墨影老板。”希轻声道：“我需要确认一下，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吧？”
“也说不定还真的有几分认真揣测的意思——我们在这里不就是这样？不断地把自己所持有的情报释放出来、然后再根据不断增加的情报来说出自己的推论来——无论是对是错、都在拓宽思路。”
“那么……也就是说、墨影老板看起来是在首饰生意上用心，甚至还在做地下生意，沉迷于在如今的克韦夫利尽管有用，其实用处却也不算特别大的金钱，其实真正的用心根本不在于此么？”
“在下远远没有白老板那么执着、大概也就是能够探查感知到什么，就根据自己所持有的信息来进行推测——如果得不到的话、就不会强求的程度。不过、如果能够碰到希你这种愿意无偿告知情报的，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再理想不过的情况了——”
墨影微微闭眸、轻声道：“所以说、如果希你懂了想要把在下杀掉，然后再吸取在下的记忆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倒是也无所谓，我完全能理解你的思想和你的做法。但是、对于已经死掉的、固定下来的思维，远远没有活下来的能够更加灵活。
并且、在死亡的时候吸收掉，能够获得的情报就只有死亡那个瞬间的思维，即使使用那吸取来的思维来分析之后所得到的资讯，其实也就是被固定在了那一刻而已，其实根本就谈不上理解。”
墨影揉了揉额角、像是感觉到惋惜一样轻叹了一声：“我到底也不是那个人、甚至于对于所谓的行动和目的，全部都是基于假设来推进的，如果前提整个出现了错误，那么我的话语毫无疑问就成为了在美化一个将整个人类结束了的自私者。
也许我根本是在陈述、如果我在那个位置，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的思考模式，和本尊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所以……”
“所以墨影老板是想表达自己还有用，希望我能把您的生命留下来的意思吗？”
“不是希望、也不是请求，我不仅仅对于自身所追求的目的并没有那么执着，对于自己的生命也不执着。但如果我活着的话、我就会始终保持着‘活’这个机能——虽然依旧是我自己的妄加揣测，但我认为您应该能懂得这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也还是维持着‘活’这个状态的自然感。
也许到了死亡降临的时候，明明对这个状态没有任何的执着，却也还是会迸发出求生欲来。”
“哦。”
“真冷淡呢、你这样的表情我根本就判断不出来你到底是被我的话打动了、还是完全没有感想的不屑一顾啊。”
墨影眯起一只眼睛：“抱歉、希。虽然把话接在这里有点奇怪、但是我还是觉得，如果你那份能力如果要是给我的话，我说不定能更好地使用它呢。”
“也就是说——您是在承认、如果您拥有和我一样的力量，在我向您提出我应该会有用，希望您不要杀死我、而是留着我成长的余地和可能性，您是不可能答应的，但是却因为求生欲希望我能够对您手下留情吗？”
“简单来说、这次没什么错误，就是这个意思啦。”
希仍然保持着那种墨影看不穿的冷淡表情、没有接续墨影的话，而是继续把自己掌握的情报一点点吐露出来。
墨影抿了抿嘴唇，有些困扰地扶了扶额头。
但最后墨影却还是选择了沉默地听完希的情报。
在此没有打断过他、仅仅是听着。
“原来如此——”在希停止了开口、显然是吧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全部都说尽了之后，默默地颔首。
“看起来、你确实是错过了很好的机会啊。倒不是说荣华富贵之类的——毕竟、无论是什么位置，都只有表面那一层比较光鲜。我敢说，在克韦夫利一众智兽族还是非常羡慕我的，但是我的工作他们应该是做不了。
同样、尽管也有憧憬着白狼坊的生活的，却不会有谁因为这件事专门脱离了自由身去当奴隶的——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索尼娅的请求能够快速得到应允了。
因为、即使之前女王殿下以及妮可大人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也绝对是不敢以正式的口吻说给任何臣下听的。
毕竟这是要求他们放弃相对优渥的生活、却走向未知；
既然连这种要求都不能干脆地提出来，那么如果您选择了答应女王殿下的求婚，那么开启的大概是和现在截然不同的副本吧。
在你决定留在『白狼坊』的瞬间，的即使你自己其实并没有那样思考过，估计也会被当做你在思量着什么复仇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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