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们是最大的群体。”
听着李明的话，雨果喃喃自语，眼神有些飘忽，但是更多的是迷茫。
这不是来零号街区之前的那种迷茫，那仅仅只是在老旧的君主制与新生的共和制之中，谁更适合法兰西的迷茫，仅仅的二选一的犹豫。
而现在，这是前路无光的迷茫，仿佛漫天星辰皆已熄灭，只有漆黑冰冷的漫漫长夜，与无尽的彷徨悲伤。
“你构思共和与君主二选一的时候，是不是从来没有考虑过下面的人的意见，觉得只要选出一个优秀的政体，能让法兰西强盛的制度，底下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的跟随？”
“……难道……不应该吗……”
“多么傲慢。”
李明毫不客气的训斥着。
四周突然爆发出嘈杂的蒸汽声响，白灰色而且十分炽热的气体从零号街区的各个锈迹斑斑的管道里喷涌而出，让四周一下子变得有些白茫茫的。
零号街区的蒸汽管道设施都已经十分老旧了，而且如非必要，是绝对没有人来维修和更换的。所以这里的管道泄气漏气是常有的事情，甚至爆炸事件都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一次。
“你以为社会体制的转变简单？还是你骄傲的觉得，只有你，只有衣冠楚楚的人才有思想和灵魂。零号街区的这些人就只是提线的木偶，只配老实规矩的按照你们设想的美好道路前进。”
“不是……我没有这样觉得。”
“可你是这样做的。”
李明平淡的回答着。
雨果小姐没有再说话。
“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雨果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吧。零号街区已经来过了，如果你还想来也可以和我说，其他的地方，比如拉菲特等人的住所，我也可以带你去，毕竟巴黎的所有人群，你都应该解除，才能更好的解答你内心的问题。”
“嗯。”
直到现在，雨果才轻轻的回答了一句话。
……这剂量不会太大了吧。还是说我的话过分了点，或者不应该这么早带她来这种地方吗。
伤脑筋啊……果然还是用后世人的思想来左右这个时代的人和事了，看样子我也有些傲慢才对。
李明看着神情和状态都已经有些不对劲的雨果，内心无端的联想着。
然而，一直到离开零号街区，雨果小姐也再没有说什么。一直安静的陪着李明离开。
……
“所以说……老师，你把事情搞砸了？”
回到塞纳河街区的小楼后，夏尔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明，后者躺在自己的长椅上，无奈的回答着说。
“这也不能怪我吧，一时兴起……我都忘了我是有求于雨果小姐的了。”
“老师真的觉得雨果小姐生气了吗？还是说她只是单纯的在思考那些问题而已呢？”
夏尔为李明倒上了一杯咖啡，李明接了过来后，轻轻的抿了一口。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感觉，就那天的态度来说……可能她还是会有些生气的吧。”
“那老师该怎么办呀。”
“我怎么知道嘛！”
被夏尔调侃的李明很是烦恼的挠了挠头。
“话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女孩子的情绪啊，要怎么安抚她这类的事情，听着就很伤脑筋的吧。”
“可是老师您也说了呀，您有求于她的。”
“……我知道是这么回事。”
在夏尔的微笑里，李明无奈的叹气。
“如果她是你就好了，你这么乖，又这么可爱，完全不会给我找麻烦。”
“……我可不乖，老师。”
坐在李明对面的夏尔伸出自己的脚尖，在桌下轻轻的踢了李明一脚，像是在证明她说的这句话一样。
“总之，老师还是要好好去安抚好雨果小姐比较好吧，虽然严格来说你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带着她看到了巴黎最真实的一面而已，但是怎么说人家都是温室里的花朵而已，老师这样突然让她经历大风大雨是行不通的啦。”
“有道理……找不到应该带着你一起去了——噢不行，零号街区那一代最近好像在大搞翻修，特别是酒吧附近，修的乌烟瘴气的，蒸汽管道都泄露了好几次，对肺不好，不能带你去。”
“老师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呀。”
听到李明下意识的这样的话，夏尔有些不满意的鼓起了两腮，小脚又在桌子下轻轻的踹了李明一下。
“如果害怕污染而受伤的话，老师也就不应该去哪里了。”
“毕竟是雨果小姐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嘛，哈哈……”
“平时没有雨果小姐的时候，老师您不也经常去那里吗？”
夏尔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好了，老师，下次去的时候记得带好呼吸机和防毒面具就好了，这点是一定要记住的。”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忘记带的。”
李明肯定的做着保证，回答着夏尔。
“如果是要缓和关系的话，最好要趁早哦？趁双方隔阂和不满都才刚刚开始酝酿的时候是最好的，毕竟在这方面，大家都不想拖的，对吧，我亲爱的老师？”
“啊，话的确是这么说的。”
李明听出了夏尔这句话里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补充着说了一句。
“我会尽早的去找雨果小姐哉好好聊聊的啊……就顶在明天上午吧，今天晚上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我想，在零号街区跑的那一趟，不仅仅是身体，她的心理上可能会更加疲倦吧，好好休息一下对大家都有好处。”
“嗯哼，那我当然是随老师了啊。”
夏尔说完，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轻轻的拍了拍手，然后走进了李明这栋小楼的厨房，拿出了一碟香气扑鼻的面包。
其中当然少不了法棍，在热的情况下，这玩意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啃，口感还是不错的。
只有当它彻底冷却后，这玩意的威力才能完全的显露出来。
“老师，我做了一些面包哦，要来尝尝吗？”
“那是当然。”
李明毫不客气的点头。
于是夏尔将面包递在了桌上，在李明吃着的时候，在像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李明说。
“老师，我这段时间可能还有点事情呢，也许不会经常过来了哦。”
“啊，还有事啊。”
正吃面包的李明抬起了头，但也就随便说了一口。
“是呀，一个邻居家里的一些琐碎事，需要我操心呢。”
“好吧，注意好身体，别忙坏了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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