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李明正苦恼的盯着自己的书桌,俾斯麦一副好奇的样子看了过去,似乎是在好奇自己老师在苦恼什么。
难道还在因为咖啡厅里的事情而生气……或者是愤怒吗。
俾斯麦内心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走到了李明的身边,尽量让自己一直以来都可以算得上冷峻的语气变得温柔一点,然后说。
“老师,您难道还在因为咖啡厅的事情而挂念吗……请您放心,虽然我并不是很显赫,但是毕竟来自容克贵族,无论如何,都会拼上荣誉和性命去维护您的安全。”
“啊……不是这样的,大可不必这样。”
看着眼前的波斯猫一副要和别人拼命的样子,李明连忙摆摆手,安抚着对方说。
“咖啡厅的事情我的确担惊受怕了一会儿,但是完全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的。”
“那……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听到了李明说自己并不是因为咖啡厅的事情而郁闷和发呆后,俾斯麦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李明,后者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拿起了桌上的这份信,对着身边的俾斯麦叹着气说。
“我之所以烦成这个样子,无外乎全都是因为这个东西啊。”
李明一边说着的时候,俾斯麦的视线也就一边投到了这份信上。
和普鲁士,甚至和整个欧洲都不一样 这份信件的纸张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工业制纸,而是一种色调更暗,显得也更加的灰色调的纸张。
不仅仅是纸张她不认识,纸张上面写着的字她更是一个也看不懂——虽然俾斯麦只是一个小小的容克之后,小时候也不是什么语言专家的那种,但是欧洲大陆上的各大只要语言她都还是略有接触到,即使看不懂,也能大致的猜测出这来自哪个国家。至少混过个眼熟。
但是眼前的这些文字,她是真的没有任何的印象。
“……老师,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俾斯麦有些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李明,后者看到俾斯麦这样的表情后,将这份信铺平摆放在了桌上,然后转过了头,看着俾斯麦,对着后者说。
“俾斯麦,你想听故事吗?”
“故事?”
俾斯麦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她抬起头,看着李明说。
“是关于老师的故事吗?”
“是啊,是关于我的一个故事。”
李明一边说着,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对着俾斯麦说。
“你应该知道,我看并不是普鲁士本地人才是……甚至你完全可以从我的肤色和特征上看得出,我都不一定是欧洲人才对。”
“……的确。”
俾斯麦点点头,然后再度看向了那封信。
“那么,这份信,是从远东寄过来的,对吗?”
“对。”
“那么……老师的家乡,应该在远东地区才对。”
李明肯定的点点头,然后无奈的继续对着俾斯麦说。
“所以,我要和你说点这个故事,也发生在远东,发生在那片落后与先进共存,愚昧与智慧并立的土地上。”
……
……
远东,京城。
道光五年。
虽然说是京城,但是城内却没有什么繁华的高楼大厦,反而是一件件低矮的茅草和土砖房,靠近皇城根的那一代房屋稍微好看一点,其余的地方都是一副不怎么样的情况。
皇城倒是显得高耸巍峨,十分的阔气,红墙金瓦点缀其中,让本就威严的城池更增加了几分贵气,显得不可侵犯起来。
但是不是皇城的其他地方可就没有那么的好运了,哪怕这座诺大的城市内有几处不错的建筑群落 那大多也是某位王子皇孙或者什么名流大臣的府邸和私家的庄园。
欧洲大陆上随处可见的城市蒸汽泵机在这里并不能看到几个——或许说这是因为这个原因的存在,反而让这里的空气质量显得非常的好,要远胜过欧洲大陆好几个档次。
在这里,即使不带任何的呼吸面具,也完全可以放心的呼吸,因为这里的蒸汽污染浓度对于欧洲大陆上的各大城市来说,简直可以算是微乎其微,完全对于人体没有什么影响的才是。
大街的主干道上跑过一匹快马,上面的官差无视着正在他快马前不断的四散而逃的行人和商贩们,在撞倒了一大片人后,快马在一片哀嚎之中奔向了远处是皇宫。
“全都散开,全部给我散开!!!”
“江南八百里加急,江南八百里加急——全部散开!”
快马上的官差一边大声的咆哮怒喝着让四周的行人散开,在听到了官差大声的咆哮后,行人们也再也顾不上在路边看什么热闹,而是慌慌张张的连忙给眼前的这位官差让开了道,就连那些被撞在地上的行人们也都停止了哀嚎,而是纷纷爬着让开了道。
毕竟,这可是官方的八百里加急,谁要是不长眼挡在了路中间拦着,可以要掉脑袋的。
官差带着一路的烟尘离开了这条大道后,四周的行人才敢探着头来看向这里,一个年龄并不大的年轻人探着头从一旁的客栈里看着远去的官差和骏马,年轻人摇着头对着远去的官差说。
“真是太没有公路道德了。”
“哈哈哈……”
年轻人说完这句话后,一旁的客栈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笑声音,笑声过后,一个有些佝偻的老人从门后走了出来,对着年轻人说。
“李明啊李明,我每次总能在你这里听到不少新鲜的词。”
“昨天是什么环境保护?空气质量?前天是什么东西?好像是说工业产能?”
“今天有事公路道德,有趣,着实有趣。”
“简直妙哉。”
老人大笑着,然后慢慢悠悠的走到了李明身边,问着他说。
“你啊,每天都能给我整上不少新鲜的玩意啊。”
“有你小子在,我感觉老头子我啊,可能都能多活个十几年。”
“多活十几年还不好吗?”
听到老人这么说后,李明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说。
“我要是说说话就能够让您多活个十几年,那你您还不开心——而且,您也就再用不着天天往王大夫那里跑了对吧,那老头又扣又没趣,简直就是一个掉进了钱眼里的无趣人,您还真天得舔着他。无不无聊呐。”
“哈哈哈,你小子说的对!”
老人被这句话逗的哈哈大笑,然后笑着拿自己的手里的桃木拐杖敲了敲李明的腿,笑骂着继续说。
“可是你小子啊,乱讲句便宜话也不挑个时候,那可是八百里加急的官差,路上有什么不开眼挡路的人,他们有权利直接砍了的。”
“你小子就不害怕官差听到了你的这句话,然后折马跑回来给你小子一刀?”
“我怕什么。”
面对老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恐吓,李明摇着头,然后回答着对方说。
“人家是八百里加急,又不是皇城里的太监出来耀武扬威,哪有这个闲工夫和我来计较这些玩意,赶着时间是啊,所以我怕个啥?”
“你小子……就不能收收你的聪明劲,偶尔装装糊涂吗?”
“什么事情都开的太透彻的话,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是是是,您说的是。”
面对老人可以说是语重心长地的教导,李明随便的拱了拱手,敷衍的回答着老人说。
“但是我这个人散漫惯了,为啥要给他们去装糊涂?”
“唉……你小子,太和整个天地都格格不入了啊。”
老人家毫不意外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对着李明说。
“我有时候怀疑,你小子是不是什么山灵野怪成了精,跑到了世道上来过日子了。”
“老头子我活了一辈子了,可还没有见过你注意和世人格格不入,又聪明跳脱的年轻人啊。”
“您啊,活得久不代表什么都见过啊。”
听着老人家的话,李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老人说。
“您就在这继续看着吧,我去后厨收拾收拾了,马上就要到吃午饭的点了,到时候客人一多了,我可不想又忙乎的手忙脚乱的。”
“呵呵呵……不打紧,不打紧。”
“反正我开着这个店子,也就是图个休闲和热闹,不为了赚什么钱,要是你忙不过来,就少招待一个人客人就行了嘛。”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似乎还想和李明多说几句话的时候,却发现李明早就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与此同时,这间小小客栈的后厨响起了锅碗瓢盆乒乒乓乓的声音。
厨房后面也飘出了浓浓的香气,那是李明在为待会中午用餐的高峰期时候准备的一些佐料和配菜了,方便到时候更好的出菜,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在客人高峰期的时候又手忙脚乱到焦头烂额。
在京城里,这间客栈并不算的上有多大,但是名声却不小。
任哪个资深的老饕客都知道,这间小小的“鲁记小炒”里,可是有着一名能玩出无数花样的大厨。
……
……
燕北镖行。
这是一个成立没有多久,但是在黑白两道上都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一个镖行。
无他,纯粹是因为能打而已。
镖行内有三大天花板的实力。
一个曾经是铁拳门唯一嫡传的弟子,据说铁拳门一派历史悠久,曾经在八旗入关时候被招安,随着八旗一路走南闯北,击败过无数的强敌和对手。
一次,在几百八旗与上千南明军对峙在一座小桥边,双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都不愿意上桥进攻,给对方的弓箭手当场靶子乱射的时候,铁拳门的开山祖师自告奋勇,举着重达数十斤,一人高的纯铁大盾,一路健步如飞的杀了过去。
过桥后更是将一双铁拳挥舞的虎虎生风,三下五除二拳毙了桥对面十余个围上来的南明军,一下子打破了僵局,让后面的八旗军队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撕裂了这一块区域的南明军防线。
铁拳之名,一下子就传开了。
作为目前铁拳门嫡传的大师兄,他的拳头,黑道上自然没有什么人想去尝尝。
另一个则是一个长的很精瘦,像是一只猴子一样的中年男人。
然而,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他的外貌就轻视他。
熟悉一点内情的都知道,这是整个道上都数一数二的暗器高手。
十步之内,他的飞镖误差不会超过一毫米。
而第三个,身材有些娇小,是一名女流之辈。
大部分女性在体力和身形方面天生是要稍弱于男性的,更何况是跑镖这种嫉妒依靠力量的活。女流之辈就更加稀少了。
毕竟,那些绿林劫匪发起狠来劫镖的时候,可是不会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心思的——如果是个姿色不错的女子,甚至有可能被他们连人带镖一同劫走了。
而那后果,基本上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而眼前这位女子,就属于姿色不错的这一类。
但是,没有任何人敢于对她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倒不是因为她是一个身高八尺,孔武有力的女汉子,或者说说她是一个内力宗师,体内的力量雄浑不觉,生生不息。
而是单纯因为她的怀中抱着一柄长长的武器。
法兰西1780版螺栓式泵动蒸汽步枪。
一柄在法国大革命后,在三皇会战,在莫斯科远征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的蒸汽步枪。
当然,女子并看不懂那上面的法兰西文,也不知道这把枪的来历。
但是她十分的清楚,只要拿出这把枪,任何牛鬼蛇神都会在这把武器的威慑下不敢动弹。
任你苦修五十年的功夫又如何?一枪下去,照样是死尸一个。
这把武器也是燕北镖行真正的压轴宝贝之一,毕竟这把枪无论是准度还是威力,都可远远比官府造的货色要高了好几个档次。
更何况官府自己也造不了多少,每年出产一批都当宝贝一样供着。
整个北方甚至只有京城一地能够造枪,因为其他地方甚至连那种“吐白色烟的大怪物”都没有一座。
“青柳,我看,这里道上传的非常有名的鲁家菜馆了吧。”
吴铁拳看着眼前的客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着着附近都散发出来的香气。
“应该就是这里了。”
名为青柳的女子冷淡的点点头,然后朝着客栈的方向走了过去。
三人走到了客栈前时,翻身下马,一旁眼尖的小二立刻跑步来到了这三人身边,想要帮着三位客人拉好马绳时,就立刻被一旁长的像猴子一样的中年人立刻拍开了手,然后反手捏出了两把飞刀,对着小二斥骂着说。
“滚开,我们自己来就行。”
“啊……好的,好的,客官您们自便就好。”
被拍开了手,又看了看那名矮小中年男子手里飞刀的的店小二有些后怕的松开了手,有些胆怯的说。
“客官……收拾好了……进,进店子就行……里面有热菜热饭,还有热酒。”
“申叔,你吓着别人了。”
“镖盒在马上,不得不小心。”
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马背上拿下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上似乎还有两道铜锁,似乎很是要紧的样子。
中年男人一拿下后,就死死的抱在怀里,一副谁敢靠近这个盒子,他的飞刀就不会留情一样。
吴铁拳无奈的看着身边的中年男人,然后再朝着店小二抱拳道歉说。
“这位小兄弟,我们多有得罪了。”
“马上压着镖,我们也得万分小心才是。”
“没……没关系。”
店小二瑶瑶头,然后朝着客栈内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客人们……还请进店就行。”
“那就多谢店家款待了。”
吴铁拳又是一个抱拳,然后朝着店内走去。
一旁的青柳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继续抱着自己怀中宝贝的蒸汽步枪,朝着屋内走去,申叔也抱着自己怀里的镖盒,分外警惕的更上了前面两人的脚步,坐进了店内。
“三位要吃点什么?”
他们刚刚做到,鲁老头就走到了他们身边,不咸不淡的问着这三个一眼就看得出是送镖的人。
鲁老头是一介富商,但是膝下却没有子嗣,开店纯粹只是为了热闹而已。那个店小二是他平生第二疼爱的后辈了,所以对眼前这三个刚刚欺负人的镖师也是没有半点好看的脸色。
吴铁拳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并没有介意这不周到的服务,而是有些爽快的一笑而过,对着鲁老头说。
“店家,给我来你们店里上五斤好的招牌菜,再来三斤好久,我们痛痛快快的吃一会。”
“行。”
听完了客人的需求后,鲁老头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后厨。
吴铁拳三人也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等着店家上菜。
因为现在并不是吃饭的点,所以店里也没几个客人,显得倒是有些安静。
也正是因为这一分安静,所以后厨的吵架声对这三个听力本就很好的习武之人来说,就愈发的明显,甚至可以说是刺耳了。
“妈的,到底他妈是哪个缺德货色,是这么点菜的。”
“五斤招牌菜,妈的,我他妈会做扣三丝啊,还有狮子头,这都是功夫菜,是招牌菜,也要给他们切五斤???”
“诶诶,你小子消消气,太累了不做不就行了?我去帮你把这群客人赶走就行了。”
“老人家,您别。刚刚外面的事情我也听到了,这群没长眼的还欺负了小李是吧,我今天偏要去外面和这群家伙好好对对线了。”
“小子,你给我悠着点,娜三个是练家子的,你——诶,诶!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出去了啊!”
鲁老头大声的想要留住这些人,却发现自己刚刚开口的时候,李明就已经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间,走到了厨房外面的客栈大厅里了。
“谁点五斤招牌菜?”
“下次点菜能不能对着菜单点?别动不动搞这些玩意?”
李明拿着锅铲和菜刀,怒目对着外面的人。
——其实现在外面也就一桌人,都不用往旁边看,吴铁拳一行人,也知道这脾气是对着自己发的。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性,更何况是吴铁拳之类的习武之人了。他从刚刚听到后厨的对话里,也大致都猜了出来,店家三人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所以这个厨师大致是来给刚刚受欺负的店小二出气来的。
吴铁拳自认自己刚刚已经放低过姿态了,可是店家还是这样不依不饶,所以表情也变得冷了起来,然后盯着眼前的这名年轻厨师,回嘴着说。
“是我点的,怎么了?”
“我等又不是打算吃那霸王餐,你这店家有本事做的了就做,没本事做不了就不做,有什么可多说的。 ”
“哼,本来我们三人特意来到这鲁记想要看看众人所说的美味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实,现在看来,也就这样了而已。”
“嘿!我是没本事才不做到是吧?!名不副实是吧?!”
李明像是被这句话一下子呛到了气头上了一样,拿着手里的锅铲和菜刀二话不说的往厨房里走。
“给我等着,五斤招牌,到时候别吃不完兜着走!”
像是丢下了一句狠话一样,李明掉头就走进厨房去了。
三人也继续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店家出菜。
其实,如果他们现在有人跑到李明面前的话,自然能够发现,李明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冷汗。
被“激将法”逼迫的中招只不过是李明顺坡下驴给自己找的一个合理借口而已,真正让他转身回到厨房去做菜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看到了桌子旁一直做菜的女子,正在低着头,细心的擦拭着手中的蒸汽步枪。
妈的,这群人居然有枪。
穿越到这个世界太久了,太久没有见过枪,居然快要忘记这玩意了。
虽然看起来和二十一世纪的火器还是有很大区别,但是从其修长外形和标志性的枪管上,丝毫不难辨认出,这就是一杆步枪。
……
……
晚上。
李在烛火灯下研磨着粗劣的墨水,然后摆上了一支尖头细的毛笔。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让自己的头脑在深夜之中可以保持的更加清醒一点,可以让自己的思路和精神都变得活跃起来。
毕竟,他要写日记了。
虽然说,正经人就没有写日记的——但是凡是都应该有个例外才对不是?
李明就是一个自认为自己是个正经人,同时又坚持着写日记的怪胎。
他写的日记内容很多,很杂,但是同时也很尖锐和深刻。
其中内容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记录一些今日琐事这么简单,在他的日记内容里,写下来这个世界的百般变化与诡异,写下了整个世界的鱼龙混杂,云起云落。
很多东西其实都没有必要纪录——或者说,就算是纪录了,也不会有什么意义。
毕竟,以他二十一世纪的思考和意识来看待道光年间的东西,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
无论是政治,经济,民生,国防。
皆可以为满目疮痍。
也许就文学这种追求溯古的东西可以吃点香。
而且他也隐隐约约的有所感受,那就是这个世界和自己所处的那个世界并不太一样。
这也许是自己来到的是一个平行世界。
这里的蒸汽与自己印象里的就有很大的不同。
也许需要彻底的了解到这些变数,最终还需要去到西方,毕竟就算是在这个世界,自己也通过收集到的只鳞片羽的消息知道了一件事。
西方世界又一次先行起跑,开启了工业革命。
或者说,在这一个世界里面,应该被称为蒸汽革命才对。
想到这里的时候,李明再度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全都排开,让自己的心境变得轻松了一些,变得可以专注在自己接下来要写的日记上。
毕竟每天晚上都认真的写上一份日记,可是自己不忘的必要事情了,几乎可以说的上是睡前必做的事情之一了。
鲁老头来劝过他几次,让他不要写了,早点睡觉。
可是都被他用各自理由搪塞了过去,依然坚持着要写这些东西。
毕竟在他的眼里,这些东西基本上代表了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最后的精神烙印了。
以一种游戏人生的状态融入到这个世界里面,疑一种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这个世界,似乎是最能够让他记住自己故乡的一种办法。
也许……这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呢?也许自己不是什么穿越,只是融入了一个AI高度智能游戏世界呢?
是一个死了就能断线,回到故乡世界的一个虚假世界呢?
自己只不过是一特别特别幸运的,被某个可能比鹅厂厉害了一百倍不止的科技与游戏公司选中,不知不觉中,当了一个内测玩家。
李明不是没有这样子想过,但是每每这样想的时候,他只能无奈的叹叹气,然后将这份猜想又一次的扼杀在自己思想的摇篮之中。
这仅仅只是一个猜测,一个他没有胆量去实践的猜测。
毕竟,他完全不敢保证,自己在这个世界死了就是退线了,就能够回到故乡的世界了。
要是真的彻底死在了这里可就太不值得了。
如果这真的是什么游戏世界,那么这个程序的AI可就太智能了,元宇宙这样的概念不是提出来还没有多久吗?不是还仅仅是一个用来割韭菜的嘘头吗?什么时候能够这么达到这么高深的应用水平来做这样逼着的游戏了?
这可比steam上的一票3A大作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应该说是完完全全可以碾压的一个状态和水平。
所以这种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先不故乡世界人类的科学技术能力有没有达到这个水平,就算有这样尖端的科技水平,哪个国家会闲成这样,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用来做游戏啊。
所以李明早就在内心之中放弃了这是一个游戏的想法。
他再哈了一口气,热气在北方的寒冷之中一下子就凝结成了一堆白色的水雾来。
今天白天给那三个镖师做了五斤招牌菜 几乎没有把自己的手给切废,好在那三个人走后,鲁老头就果断的给客栈关上了门,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好好休息的时间,可以不用再去做饭做菜。
鲁老头是一个很爱护自己的人,几乎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亲孙子来疼的,这点,李明还是十分清楚的。
自己以后要是有能力,还是必须得好好回报一下自己这位在异世界的“爷爷”才对。
想到了这里时,李明将自己已经飘远的思绪收了回来,然后看向了自己桌上的一个本子。
这个本子并不是古远东那种常见的装订成册的书籍模式,而是一个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工业产品——是另一个世界二十一世纪在工厂的流水线上走下来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日记本。
这种本子就是放在一般都小的文具店里随处都可以看到的那种,如果是在以前的话,这样的本子对于李明来说,可以说是毫无任何的特殊性可言。
但是现在,它却是李明手中最为重要的,也是最为特殊的东西,甚至没有之一。
因为,这是一件,也是唯一一个陪着李明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属于另外一个故乡世界的物品。
他刚刚来的时候,身上可是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动。
然而这个本子却留在了他的身边。
本子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因为是在道光年间,这个笔记本也就自然不普通了起来。
而且,更加有问题的是,这个本子并不是完整的,至少有一半的纸张因为之前的一场意外已经被从这个本子上撕裂开了。
其中还包括了不少自己已经写上了日记的内容,也就随着这一场意外一起离开了这个本子了。
不过好在,送给他这个本子的那位学生会副会长,以及那位副会长留在扉页上的歌词还没有随着那场意外而一起消失。
那是一首很著名的,关于爱情的流行歌曲。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们都很年轻,
我闭上眼睛那一幕又闪现了,
我站在那里,在一个阳台上乘凉,
看着灯光,看着舞会和礼服,
我看见你穿过拥挤的人群,向我打招呼问好,而我还不知道,
原来你就是罗密欧,
你冲我扔小石子,我爸爸说:离朱丽叶远点,
我在楼梯上哭泣,求你别离开,
我说,罗密欧,带我去一个我们可以独处的地方,
我一直等待,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这里,
你会成为王子,我会成为公主,
这只是一个爱情故事。」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I closed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
I'm standing there,
On a balcony in summer air,
See the lights see the party the ball gowns,
See you make your way through the crowd,
And say hello,Little did I know,
That you were Romeo you were throwing pebbles,
And my daddy said stay away from Juliet,
And I was crying on the staircase,Begging you please don't go,
And I said,Romeo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
I'll be waiting all there's left to do is run,
You'll be the prince and I'll be the princess,
It's a love story。 」
……
……
“怎么了,青柳。”
在京城郊区的一条官道上,骑在马背上的吴铁拳疑惑的看着不远处虽然还在骑着马,但是隐隐约约的已经有些更不上他和身边这名中年男人速度的女子。
在吴铁拳出声后,那么长的很是矮小,名为申叔的中年男子也转过了头,看向了已经快要掉队的女子。
“青柳,出了什么事情?”
申叔简单的询问着。
他很清楚,其实在他们三个人中,定力最好,也最为冷静的,其实是这名女子才对。
要不是这样,他燕北镖行也不会放心的将整个镖行的镇行之宝——那一杆洋枪,放在这个名为青柳的女子的手里。
被叫到了名字后的女子从恍惚之中反应了过来,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然后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吴铁拳和申叔。
后两者也看到了她眼神之中似有疑惑之情,于是纷纷打起来精神,对着她说。
“青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会是这副样子。”
“你平时都是我们三个当中最为冷静的一个人,怎么现在是这样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了。”
“铁拳大哥,申叔……我总感觉到现在有些奇怪。”
青柳摇摇头,依然还皱着眉头,然后对着身边的两人解释着说。
“我冥冥之中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们今天应该错过了什么东西一样。”
“错过了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吴铁拳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拉住了马缰,让奔驰的骏马立刻停了下来。
其余两人看到了吴铁拳这样的反应后,也立刻拉住了马缰,停下了前进的行程。
在外面跑江湖的人一般都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十分看重自己的直觉。
如果有什么直觉上感觉到疑惑,但是自己却没有找到什么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这些跑江湖的镖师们基本上是不愿意再随意的向前冒进的。
这极有可能意味着分险,所以,在直觉疑虑的这种事情上,绝对是不能够有什么马虎眼可以打的。
这也是他们决定停下马,让青柳好好想清楚,再和他们说的一个办法。
“青柳,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事情,扰的你心神不宁。”
“……铁拳大哥,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这趟镖押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才对吧。”
面对吴铁拳的询问,青柳并没有再在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侧着头,反问着对方如此说。
“我当然记得。”
吴铁拳肯定的回答着,不仅如此,他还补充了一句。
“我们这一趟,可是在给官府的老爷们秘密押送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押送好了,黄金千两,良田万顷,足够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要是押送的不好……我们可以是要掉脑袋的,这可不能有一点点的马虎。”
“不仅仅是掉脑袋,甚至极有可能,我没打开家人朋友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株连都是极有可能的。”
“正是这样。”
一旁的申叔也肯定的点着头,算是十分的认同了吴铁拳说的话。
在这种事情上,是容不得半点马虎和不走心的,毕竟这是关系到了身家性命的大事情。
即使是他们这种刀头上舔血生活的人,也不会对于这种事情有任何的马虎眼——倒不如说是,正是因为他们对这种事情不长任何的马虎眼,所以他们即使一直在刀头上舔血讨生活,也勉强的活到了现在。
其实他也不是什么性情特别暴虐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货物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也不会在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店小二打算给自己栓马时候这么紧张,甚至不惜拿飞刀来平白无故的威胁,吓退对方。
这个小小的盒子内,押送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其实也不清楚,但是他们知道的是,一但盒子出问题了,那么自己就算是跑到了天涯海角,官府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这些人。
即使他们这些人就是跑到了说书人嘴巴里的西方世界,恐怕官府的追杀队也能跨海掠洋的提着刀去给他们一个都不放过的全部收拾干净了才肯罢休。
这个盒子可是当地的知府大人亲自交到了他们手上的,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知府就已经是了不起是大官了,可是知府那表情和言语很明显的告诉了他们,他也只是一个中间人而已,这趟镖,真正做决定的不是他。
而是天上。
其实,盒子之中,就是一张简简单单的纸。
一张写满了关于政治,经济,社会心理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日记纸。
一个被官府甚至不愿意动用官方力量染上了这张纸的内容和姻缘,而是委托民间的镖师们押送 运送到关外的龙兴之地进行所谓的“气运镇压”的一张薄纸。
“你们有没有感觉,今天给我们做饭的那个厨子,很像是要我们押送这个盒子时候的知府大人给我们看的一副画像?”
“一副绝对要留意,一但发现就要立刻回报的画像?”
青柳这样说着,吴铁拳和一旁的申叔都先生愣了一下,然后二者皆猛然的回过神来,立刻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对着马屁股上抽打着,快马加鞭的继续往京城内的那家“鲁记小炒”的客栈的位置上跑去。
……
……
“李明啊,怎么还没睡?”
“古人云,劳逸结合,你今天中午本来就已经累的够呛了,怎么晚上还不打算睡觉啊。”
在李明正埋着头写着日记和今日对这个世界的思考时,窗外又传来了熟悉的声响。
“快乐快乐,我马上就去睡觉了。”
“您老人家先别管我了,自己先去睡觉吧,别累着自己了。”
“哼哼…臭小子,鲁老头我的身体可还好着呢,再好好的活个几十年没有一点点问题——只好你小子不给我找麻烦,不给我找气受,老头子我完全可以活的长命百岁啊。”
“是是。”
窗外的人和哼哧哧的说了两句后,像是已经习惯了李明习惯晚上挑着灯写些什么一样了后,窗外的鲁老头也没有再多劝什么,而是转过了头,离开了这间小小的窗户边。
等待窗口的影子消失,确定了鲁老头已经走远后,李明再一次低下了头,然后看着自己放在了烛火下的日记本,继续写了起来。
然而,这一次,他低头还没有一刻钟,窗外便又传来了一个晃动的影子。
“您老人家怎么还不打算睡觉啊。”
下意识以为是鲁老头又回来了的李明抬起了头,看向了窗外。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听到任何的回答。
窗外只传来了一阵阵的风声,还有一片片从窗前飘荡而过的叶子。
似乎刚刚闪过的影子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错觉而已,是因为自己的眼睛因为一直在烛光灯下这样昏的环境里,已经变得有些酸涩了。
于是他揉了揉自己的眼前,,似乎想要确定刚刚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疲惫了一样,顺便还做了一套简单的眼保健操,保养了一下双眼
等这一番操作做完了之后,李明再睁开这件事眼睛时,眼前又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莫名其妙的影子,也没有风,没有了落叶。
甚至连一直燃着的烛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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