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拿着这些钱去买两件衣服?”珑翎又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些钱,“你逃走的时候,在神域房间里留了些钱,就算我还给你的。”
“我真是谢谢您了。”洛独从里面抽走了一张,这些钱的面额都非常大,一张就够了。
“你都拿走吧。”珑翎也懒得去数这些钱了,直接叠成一扎,塞进了洛独放剑柄的包里。
“你这样子,好像我们之间的关系只剩下金钱交易了。”
洛独不在乎钱,但对于阴极天的主神来说,她很在乎钱。
当时她在神域血洗十几位长老的家族,让神卫抄了所有人的家。
那些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贪一分钱的长老们,被神卫们从家里拖出一车车的财宝,神物,丹药,法宝,符咒。
那些黄金和珠宝都被长老们用箱子一箱箱地埋在地下,珑翎站在路边,看着那些用数匹马才能拉动的拖车,排满了神域的数条长街。
那些拖车一辆辆地从长老家里拖出来,珑翎的目光先是愤怒,然后是悲哀,最后是麻木。
这仅仅是家族里藏的钱,还不算他们在阴极天其它分家的家产。
随便一个家族聚集的财富,都比神域国库的钱要多。
阴极天被那些留存千年的家族蚕食太久了,久到珑翎必须用非常极端的手段,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
“我知道这些钱很多,但是这些钱分到这个国家所有人的身上,再多的钱,它也不多。”
那时珑翎坐在主神的神座上,本该每天上朝的近百位大臣,算上洛独,也就剩下那么十几个。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帮珑翎这样做,是否是一件正确的事。
*
洛独看了一眼那扎银票,这些钱给他用,大概十辈子都不一定能用完。
他想把多的那些钱还给珑翎,但他刚伸手,珑翎就瞪了他一眼,让他有些害怕,又不敢动手。
“你刚刚说什么?我们只剩下金钱交易了?”珑翎扑到了洛独身上,声音变得妩媚,鼻息吹在洛独脖子上留下淡淡的香气:
“那我们是不是该来点别的交易?比如……”
“比如您现在松手,赶紧回阴极天的神域。”洛独将珑翎轻轻抱下来,说道:“要知道,你现在是主神,别做这么不检点的事情。”
“什么时候和我变这么客气了?”珑翎穿好自己红色的外衣,说道:“以前你都像个渣男一样直接把我推开。”
“我在和你说正事。”
“无所谓,反正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昏君。”珑翎说道:“当年梧玉之主在梧玉天,四十年不上朝,梧玉天的人不一样要过日子么?”
“但你不是一个昏君,你已经为阴极天做了这么多,你希望这里的人民能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洛独站在珑翎身后,说道: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在历史上留下骂名。”
珑翎看着洛独那张认真的脸,忽然笑了,眼角微微扬起。那是一种真心的笑,笑得很开心,很张扬。
“你笑什么?”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像是某些小说里,妃子对帝王说的话。”珑翎躺倒在床上,说道:
“但这话你说出来,就感觉很好笑。”
“很好笑么?”
“那要不我嫁给你,你来当阴极天主神。”
“玩笑不是这么开的,我又不可能继承幽荧之力。”
“我也是认真的。”珑翎指着门外,说道:“反正我一定要看着你,就算你真的对其它女人没兴趣,我怎敢保证其它女人会像我这样好说话?”
姑娘,您都追了我仨月了,你以为别的女孩子都像您一样这么执着?
更别说自己副这说话的德行,弗恩说得确实没错,如果他不改改说自己说话的方式,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有姑娘喜欢自己。
“等等。”洛独忽然停止了遐想,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伸手制止了珑翎,说道:“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吧?刚刚你这话,怎么好像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珑翎的笑容变得阴沉,“怎么?你觉得我会让你娶别人么?”
“这就是老师说的病娇么……”洛独看着珑翎的脸色颤抖了一下,虽然珑翎不会真的阉了自己,但她还是有可能对别人动手的。
这个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太狠了。
“你知道么?如果你也能看到命运,你就能明白。”洛独将床上那张黑色纹路的面具戴在女孩脸上,说道:
“想要取回某个注定会分开的东西,需要一个超乎想象的奇迹。”
这更像是洛独无意识说出的这句话,其实他真的很想和珑翎在一起,无论他怎么去拒绝珑翎,他都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
但珑翎拍开洛独的手,说道:
“别在那骗我了,从阴极天离开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命运都是未知,你根本看不到未来。”
“就是因为我看不到未来,我才不敢让你和我一起。”洛独庆幸珑翎没有理解他刚刚说的话,拉住珑翎的肩膀,说道:
“你知道我已经很弱了,我没办法保证……”
“没办法保证我安全了?”珑翎轻轻环住洛独的脖子,“那你介不介意……我来保护你呢?”
“我介意。”
珑翎的肩膀忽然出现了咒印,在珑翎反应过来的瞬间,洛独身后的彼岸花盛开,积蓄的能量涌入封印中。
挣脱咒印的封锁只需不到五息的时间,但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足够洛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边对着姑娘甜言蜜语,一边提上裤子就跑,你能不能做得更过分一些?”珑翎已经习惯这样被洛独锁住,甚至都没怎么去挣脱,偏头说道:“还有,咱们下次能不能换一种捆绑游戏?”
“别把我说得那么渣,我可没动过你的身体,就算你明天就找个人嫁了,你也还是完璧。”洛独将多余的银票放回珑翎的衣袋,说道:
“而且我们也不会有下次了,今天我就会逃到崇明天。我要是再见你,我就承认我是个智障。”
“真是绝情呢。”
刚刚准备走出房门的洛独,听到这话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问道:“你……是不是又准备做什么?”
“你猜。”
女孩声音声音轻柔得几乎娇媚,明明被彼岸花的束缚捆住,却像是与情人之间的低语,柔情似水。
*
洛独去城里换了他拿的那张银票,顺便还买了一身衣服。
还真是人要衣装,以前师傅师娘永远都是黑衣和素衣,弗恩也永远是那几套带着兜帽的刺客服,虽然他觉得刺客服也挺帅的。
他感知不到珑翎的气息,看来阴极天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回去。
现在有了钱,洛独也就懒得去神皇古墓,他以前能看到命运,知道参与越少的事情,自己碰到的麻烦事也就越少。
这应该是珑翎最后一次找到自己吧?自己真正离开阴极天的时候,她会回去当阴极天的主神,从此两人再无瓜葛。
想到这里,洛独的心情有些复杂,忽然少了那莫名其妙的艳遇,自己竟然还有些失落。
大概就是这样吧?已经习惯了一件事,无论你再怎么讨厌,当它消失的时候,你还是会有些不习惯。
崇明天的入关手续可比阴极天要容易,花些钱打点一下,就能在边关拿到自己的行碟。
洛独的视线穿过群山,远方的神皇古墓,竟然给了自己一种不安的气息。
就算自己变弱了,神皇死后的怨魂对自己应该也构不成威胁,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安?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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