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睡到4半夜四点，隔壁撞墙的声音传来了，我于朦胧的梦中惊醒，睁开了双眼。
熟悉的天花板，还有从窗帘缝隙中露出的，投射在天花板上的黄色柔光。
黄色的柔光在视野中渐渐的暗去，变为一片虚无，直到转动自己的眼球，将视野刷新。
我疲劳的视杆细胞视锥细胞，没能在我睁开眼之后获得我想要的东西——一段香艳的，色块与色块运动改变所构成的图像。
我的想象力过于匮乏了，即使听见了隔壁的喧闹声，也无力在脑中构想出什么奇特的场景来。
即便是我已经玩过了那么多古典的Hgame。
由画师在计算机上所绘制，利用赛璐珞画法或者厚涂，利用三原色叠加而成的虚伪色彩，构建出的人，依旧能在如此喧闹的场景发挥他们的作用。
但我的意识却一时间不能让一个被绘制出的纸片人，在脑中成为那隔壁聒噪叫声的来源。
于是我开启了哲学思辨模式。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些活着的人——由真实的光线反射在人身上，折入我的眼中，所在我视网膜上呈的像，和由红色，绿色，蓝色，或许...或许还有黄色，的LED灯所透色出的合成光所让我意识到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但我对认识论也好，实在论也罢，还有现象学...都一概不知，我只知道这世界上有胡塞尔这么个人，他还提出了现象学罢了。
当初我只是为了泡妹子才了解这些的，我不擅长哲学思辨，即使我自诩一个理性的人。
以一定频率出现的女性的噪声，穿透纸似的墙壁，感觉让我的床垫都为其共振。
这种以特定频率出现的声音，本应让我的大脑释放出不少的激素，第一信使，可能以一氧化氮诸如此类的东西，这些信使会让我的身体出现一些奇特的生理反应，但我现在异常冷静，冷静的似乎可以再次入睡一般。
“一方先生，您醒了，需要我向物管投诉么。”
小天的声音悄然从音箱中流出，她的声音和隔壁的聒噪声叠加在了一起。
“算了，小天，明天我亲自去找她们。锡安的市民普遍素质高，我说了的话，他们估计就不会在半夜制造噪音了。”
我说道。
说实话，比起元旦那天的聒噪声，今天的聒噪已经算是相当的收敛了，透过声音的频谱，我能感受到她们的小心翼翼，二人的声音也像是被踩上了弱音器一般，表现出了某种克制。
我不能怪她们，根本不能怪她们。
就算是在半夜四点，做会产生这种聒噪的事情，也并不违法并不违规，倒是这栋如同蜂巢一般狭窄的公寓楼——它的隔音标准，各个设计指标，肯定违反了某项国家标准，才会让我在半夜中惊醒，要怪的话，就只能怪这栋楼的设计者，以及房东了。
当然，房东也不能怪。
因为在出租网站上，房东白纸黑字的写上了“本房间隔音效果较差”，但贪图便宜的我还是选择了这里。当我在合同上落上名字的时候，就已经表明我可以承担风险了。
我起身，聒噪的叫声消退，伴随这两声硬物撞击墙面的声音，以及一段故意抑制住音量和音高的，显得有些悠长的音。
今夜我恐怕难以继续入眠，让我无法入眠的大抵不是隔壁，而是女儿的话语。
我从床上爬起来，将外衣裹在秋衣外。
“您，要现在去跟他们说么。”
“那大概不会，让她俩温存一会儿吧，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对吧。”
我将笔记本打开，用户登录页面的白光将天花板上路灯所投影出的黄光彻底淹没了。
“继续睡的话，也睡不过两个小时，所以干脆就不睡了，碎片化的睡眠反而对身体有害啊。”
我说道。
“我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辞，但如果您愿意的话，您可以起来。”
小天说道。
与因特网相连的她可以随时验证我的说辞，她让我的谎言保质期从一天变成了几秒钟。
但其实这种感觉并不差。
键入密码，看到桌面，打开云服务，打开幻灭七。
我从桌上拿起手柄，握在手中，然后将放在电脑后方的VR眼睛拿出来，戴在了眼睛前。
但VR眼睛前却飘着青色的警告UI：
“摄像头无法捕捉到您的动作，请确保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使用VR眼镜，或关闭动作捕捉。您可以在设置——捕捉选项里关闭动作捕捉。”
我摇动手柄摇杆，用案件掉出菜单，然后意识到我并没有必要节约电费一类的东西。
于是我对小天说：
要有光——那样太中二了，真的，只有我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才会跟室友玩这种梗。
“能帮忙开一下大灯么小天，谢谢啦。”
青色的UI界面消失，VR眼睛上方的缝隙中似乎有光漏入。
“选择...角色...登录...嗯...”
我想起小天给我准备的攻略，我还一个字都没看呢，但现在上线的话，恐怕竞技场也不会有人，所以看那些攻略也没啥用处。
我现在的目的只是来到这个世界中，去看看没有玩家在的幻灭七，到底是怎样被运行着的。
海拉的广场上，永恒的夕阳照耀着在广场上挂机的众人，这群月卡玩家，选择即便是不玩，也不愿下线，他们就像是被盘绕着这座浮空都市的“时停力场”所静置了一般，成为了这座城的独特的风景线，不过在这群人之中，也漫步这一些时间没被暂停的角色。
他们或者是带着兜帽，或者是拿着秒表，有着蓝色名字的他们，即使半夜也在线上，他们像是漫无目的在城市中巡游。就像是作为NPC一般。
这些狂热的角色扮演爱好者，是否吧幻灭七中的世界当成了另一个现实了呢。
我想向他们打个招呼，于是向一个带着兜帽的，长着猫耳的男人招了招手。
他看见我，也像我招了招手。
他露出手中扳戒，自报家门道：
“公证处，时间保存委员会，守秘人Roo，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旅行者。”
果不其然，他正在深度角色扮演，他正像一个完全把这里当成真实存在的地方的人，向我打招呼。
“我是梅尔的冒险者，1M3，我来海拉寻找...”
既然是角色扮演者，那我也不妨进入自己的角色当中。
但其实我还有件想要打听的事情。
“嗯...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自己的人物来着...我是第一次玩这种RPG，角色扮演有那么意思不太擅长。”
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期望我面前的这位角色扮演者能原谅我冒昧的出戏。
“嗯？新人啊...刚玩这个游戏就构建师满级可不容易啊，刚刚的自报家门就很好了啊，如果真想玩RP的话，后面的图书馆里有很多游戏设定可以翻阅来着，这个游戏RP的代入感很强的。”
大概是在调查我之后，发现我ID前特有的新人印记，这位角色扮演者立刻脱离角色，和我搭起了腔，一副强烈安利这种RPG游戏玩法的样子。
“啊...其实我对游戏设定有些了解了...虽然不多，但是其实我没想好，我的这个角色的宗教信仰来着，嗯...其实，嘿嘿...”
“你的庇护神，捏人的时候选的谁。如果首发是构建师的话，其实...嗯...海拉尼是一个好选择，海拉就是以这位女神的名字命名的，而且是光与构建之神，虽然也有黑暗之神的神性在，怎么样喜欢么。”
“其实...我在想，这片大陆上接受无神论者么。”
我说。
“诶，可是设定上，治愈术和毁灭术都是来源于祈祷的啊，就算是唯物主义者，能直接观察到神存在的证据的话，也会认可神存在的吧，不存在说无神论的说法，说不定这片大陆上，无神论者才是‘主观唯心’呢。”
“啊...海拉尼...”
我在捏角色的时候，就选择了这个守护神。
“嗯，而且海拉尼还是理性与知识之神，说不定会很适合你这个角色。”
面前的猫男露出微笑，但我却觉得对方像是一个女孩子——这位饱经沧桑的猫男的捏脸相当细致，皱纹，左脸上从耳垂下延伸出的刀疤，仿佛在诉说着这个角色之后的故事。
“想RP的话，完全可以在游戏里找个工作职位哦，并不强制，也不要求上线，而且金币待遇丰厚，甚至还有装备外观奖励，时间保存委员会还有记忆保存委员会都有很多职位空缺，你还可以选择来我们工会，我们工会长可是海拉议事会的高层呢。”
这位猫男再次表现出热情来。
如此晚还能看到RP角色，他也愿意跟我说话，可以说但少闲人如吾两人了。
“谢谢您的建议，但我还想在这片大陆上再游历一下。”
“嗯，冒险者...愿海拉尼庇护你。”
“嗯，Roo先生...愿海拉尼庇护你。”
“嗯？这是要皈依海拉尼了么。”
“没错...海拉尼...光与力，理性与黑暗...或许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女神。”
这位虚拟神明，就像是全息投影的庇护神一样。
“没错。”
猫男笑着点头道。
“不过请问一下，在海拉有这位神祗的教堂，或者...”
“有，就在图书馆后方，穿过海拉保护局，就能看到了，那里不大，但有不少人在哪里祈祷。”
“冒昧的问问，祈祷是有什么BUFF么。”
“没有，只是单纯的祈祷而已。”
猫男摆了摆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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