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安城市广场相当宽阔，巨大的平面空气投影在广场的上空，投影出各式各样的花纹和图样，从商业广告风景画，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标语，被青空所映显。广场上巨幅的天幕毫无疑问是这座广场上最亮丽的风景。
锡安建设纪念碑就在广场的中心，颇具古典气息的方尖碑刺破投影，即便是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中也显得庄严无比。
即便是大冬天，巨幅天幕之上漂浮着几只风筝，闪耀着绿色蓝色指示灯的送货无人机巧妙的绕过风筝线，向着高楼大厦的方向穿行而去。
“走快点啦哥，这边好冷...”
罗莹莹拉起看如进了大观园的我的衣袖，拽着我示意让我走快点。
广场上的风有些大，罗莹莹走快点可是可以理解的。
“为什么不直接停在那个什么时代中心的门口。”
“哪还有停车位啊，今天周末加上平安夜，大家出来逛街了。”
“那这么说，那里或许人满为患了？”
“反正人不会少，锡安今天人一定会非常多喵，哥哥选些人流量比较少的地方为好。”
罗莹莹说。
罗莹莹拉着我，快步走向了广场的尽头。
广场的尽头有一座商业中心，名为时代中心，时代中心的大门前，雪花从半空中飘落。当我用手去接空中的雪花，却发现雪花成了我手上的平面投影，一片白色的光从我的手背上划过，蹭过我的袖口，落向了干燥的地面，然后消失不见，我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商业区门口飘荡的雪花，只不过是全息空气投影罢了。
一个巨大的圣诞花环被装饰在购物中心的门口，还没走进那个商业中心，我便听见了从门缝里露出的《Jingle Bells》的歌声。戴着圣诞帽，穿着短裤，短裙的几个女生从大门中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杯奶茶，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伴随着圣诞歌曲，进入了我的耳中。
我瞟了一眼罗莹莹，罗莹莹也在注视着那群女生。
或许她看到自己的过去了也说不定。
只不过她还是学生时候，大冬天零下几度绝对不会穿那么少。虽然夏天秋天学校会让大家穿着好看但是难打理的西式校服。
但一旦入冬，大家就会不约而同的穿着耐操且朴实无华的冬季运动服校服，初中时候的罗莹莹觉得自己会长个子，特地吧冬季校服买大了几号，结果是，她到了今天都没长高多少。她不得不穿着臃肿了运动服度过了三个冬天。
“罗莹莹，你说他们穿那么少，不会冷么...我看着都冷。”
罗莹莹扭头，惊异的看了我一眼。
“你...该不会不知道连裤袜是何物吧。”
“诶？我知道...”
“那个显然是光腿神器好吧。”
她说。
“但是看起来...”
“看起来像是光腿，但是实际上是光腿神器喵...虽然穿上的确会显得腿很细。”
罗莹莹低头，似乎想看看自己的腿，但是，她的腿大半截都被遮在了她的风衣之下。
我和她走入商业街，温热的暖空气让衣服内的皮肤都倍感舒适。
这地方的空调系统真的是优秀极了。
我这样想。
“罗莹莹为什么不穿的少女一点。”
我问。
她穿着西式制服裙的样子在我眼前闪现了几下。
“因为我已经不是少女了。”
“这话要是被你的同龄人听到会被骂的吧。”
“没有说她们老的意思喵...只是，如果我穿的太少女的话，总是会被当成小孩子。”
她说。
也是...她的老成气质完全是深色调的穿衣搭配所带来的的，如果她去传些明亮的，衣服，像是短裙光腿神器那般的，估计会被当成初中生高中生的吧。
不过我倒是一直觉得，女孩子被别人说年轻好几岁是很能振奋她们心灵的事情。
“唔...当然还有一些其它理由喵。”
“嗯...好吧，今天来商业中心，想买点什么。”
“给哥哥买几件衣服，哥哥来锡安估计没带几件衣服过来吧，要是不穿的精神一点可没法招女孩子喜欢喵。”
罗莹莹指了指电梯。
在城市空间紧凑的锡安市，这座购物中心却意外的宽阔，金黄色的平行光源照明明亮温和，在中央天井中，各式各样的五颜六色的投影绚丽的舞动着，一架驯鹿拉着的雪橇从天井最上方俯冲而下，驾驶雪橇的圣诞老人摇动着手里的铃铛，叮铃作响。雪橇从我和罗莹莹头上掠过，蓝粉色荧光粉末似的特效在空气中飘散开，宛若为我打开步入童话世界的大门。
“Ho!Ho!Ho!”
雪橇上的圣诞老人用非常古典主义的圣诞老人笑声笑道。
“让我看看谁是今年的乖孩子！”
投影出的圣诞老人的声音在广场中回荡。
“哦，我收到了广场发来的打折劵...您被圣诞老人选中，今日全场七折..Lucky！”
罗莹莹忽然掏出了她的智能机，如此对我说。
“诶？”
“好，那今天哥哥能买几件好衣服了。”
“不了吧...我还是自己买自己的东西，我陪你逛逛就好了。”
“那不行，一定要让哥哥受欢迎...才行...”
罗莹莹说道。
“那倒不必，我没有什么非得变得受欢迎的理由。”
我除了上班，就是待在家里，最多和布兰丁或者黑市那边的人打打交道。
我也不期待和谁邂逅。
“不能因为没有必要，就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啊。”
罗莹莹说。
“我...”
我打量街上的人。
情侣穿着亮色的衣衫，穿过一面空气投影，走入潮牌店内，还有这扎着辫子的颇具艺术家气质的人，干脆将自己的衣服做成了投影幕布...色块和线条在他的胸前构建在崩塌。看上去像是女学生的路人各个都充满活力，那几个留着短发的女生，每个人都打了耳洞，银色金色的耳饰挂在她们的耳垂上，洋溢出别样的青春气质。即便是有一对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也穿着粉色图样的情侣衫，手挽手漫步着。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我，还有穿着灰**士风衣的罗莹莹，和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太相符。
这里是夜与光之都...
我想...
“我还以为我们是年轻人。”
我略带嘲讽意味的说。
“哥哥有么有感觉到饿，想吃点什么，9楼以上都是吃的，现在已经到饭点了。”
“我没啥想吃的...罗莹莹你呢。”
“10楼有家西餐厅，要去打发一下肚子么？”
“额...”
罗莹莹把吃西餐当做打发肚子，真不知道她平时都吃什么。
难道是那种实验室培养出来的，一块就值一万块钱的人造羊排么？
我回想起前天我吃的饺子...那些肉说不定...值我一个月生活费也说不定...
不能去想...别去想...
“西餐么...”
“一方哥还记得怎么用刀叉么？”
“请你不要侮辱我，不过，现在还不饿，给我买衣服什么的还是算了。”
昨天晚上吃下的麦当劳刚刚消化干净。
“哥哥不想买衣服的话，7楼有家游戏厅，或许我们可以在那里打发一段时间，到饭点。”
罗莹莹说。
“可以...”
我说，希望那里的消费水平不要太高。
〇〇〇
锡安市内的各式投影，让街机厅的气氛和整座城市的气氛接合在了一起...反倒来说，缺少光影魔术，被传统的的灯光屏幕组成的街机厅，似乎较于空气投影充斥着的城市更显古朴一些。
拍打街机按键的声音，兴奋的叫喊声，推币机单一的音乐旋律，正如小说和视频中所描绘的本世纪初的机厅一般...
回头看来一眼机厅的名字，粉色的霓虹灯组成了“00年代”的花体字。
罗莹莹去去柜台买了币...柜台钱站着的是人类服务员，并非OAI的投影，也对，零零年可没有OAI这种东西。
罗莹莹拿着币回头。她似乎注意到了某样东西，紧盯着不放。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机厅门口的娃娃机。
那机子中放着的是蓝色的鲨鱼玩偶，鲨鱼玩偶张开血盆大口，白色的牙齿像是锯齿一样，看上去有点恐怖，似乎还透露着一点哀伤的表情。
“想要么...”
我问罗莹莹。
她不言语，只是接着盯着那玩偶看了一会儿。
“去打音游么，我意外的擅长...”
我却直接从她的币框里摸出了四枚代币走向了那个抓娃娃机。
她一把抓住我的衣袖。
“别去，那是物联网设备，想让你抓到不想让你抓到都是自控系统决定的。”
罗莹莹的眼神异常坚定。
“那也是概率事件嘛，去碰碰运气也好。”
我拽着罗莹莹，走到了抓娃娃机前。
穿着成熟衣服的她，此时却半趴在了娃娃机的玻璃上。
头顶“零零年代”霓虹灯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蓝绿色交替闪烁的霓虹灯特效...我这才意识到，这家店所谓的复古，也是靠着空气投影来完成，蓝绿色的光映照在玩偶的眼睛里。
“我就试一次。”
我说。
我把代币塞进机器，机器播放起音乐来...我摇动抓钩，找准时机，按下了抓取键。
抓钩落下，但感觉似乎有点歪...
“糟糕啊...”
抓钩闭合，抓住了离鲨鱼重心略远的鲨鱼尾巴，眼看就要脱离，那抓钩却仅仅的抓住了鲨鱼尾巴...
对于机厅里的抓娃娃机来说，抓这么紧的抓钩似乎有些不正常。
但我还是看着那个玩偶被顺利抓起。
“哇哇哇！抓到了抓到了！”
“我说嘛，这些自控系统大概都是伪随机算法，百密一疏，算是运气好吧。”
我并没有吹嘘我的夹娃娃技术，这么对罗莹莹说。
我吧玩偶取出，递给罗莹莹，罗莹莹则是直接把代币框塞给我，然后双手接过玩偶，抱在了怀里。
“可爱...”
她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很熟悉，几年前和她去游乐场玩的时候，她也这么笑过，更久远一些的时候，当我在她放学的时，在校门口等她的时候，她也露出过这样的笑。
就算穿上了成熟的衣服，她果然也只是小孩吧。
我这样想...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小天的声音在耳中涌现了。
“一方，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啊...能帮我念一下么...我现在不方便看。”
“短信内容：喂，调教师，有时间么，能见一面吗？”
小天用冷静中立的声音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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