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游戏的副本难度的确有些高,在经历了几天的锻炼之后,我大概也对构建师这个职业有了些初步理解。在刷了几把双人副本之后,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宏矩跟我说他要吃饭去了,于是直接下了线,但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说明他还有没说完的话想要跟我讲讲。
陈曦拉着我去竞技场,让了解了一下这游戏的PVP,在PVP模式中,基本所有的装备差别都会被拉平,而技能效果也会有非常大的改变,在竞技场中,所有的技能都会有一个范围,也没法选中目标,技能的冷却和释放方法也有改变,甚至多出来的很多连招和组合技能,这些改动,甚至看起来让这个MMO游戏直接变成了一款3D格斗游戏。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
这游戏虽然职业非常的多,但按照陈曦所说,这个游戏有着优秀的平衡数值,不管是哪个职业在竞技场中都有一席之地。虽然也存在一些低下限或高上限的职业,但要在竞技场获得名次,还是要靠个人实力而不是职业强度。
陈曦一直在对我说,她觉得我是一个游戏天才,以后绝对能在竞技场里取得成绩。不过,在训练赛里被陈曦的各种职业以各种手段花式击败大概八次左右之后,陈曦的话就完全没法被我相信了。
我只能用“我是一个纯萌新”,而对手是“一个在竞技场拿殿军”的大佬,以及“这游戏运动量有点大”,诸如此类的暗示来自我安慰。
在八次战败之后,我卸下了AR眼睛。从VR游戏区走回的陈曦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我。
“嗯...要再练习一下么...竞技场的许多战术都得靠自己去理解,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打法才是...唔啊...你脸色好差...不会有这么强的挫败感吧。”
“啊...”
输掉游戏的确会有极强的挫败感,我不喜欢玩moba,不喜欢玩rts,fps游戏就是因为这个。
输掉对战给人的挫败,让我想起那天罗莹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玩音游,而是拉着我去玩其他游戏,毕竟我们俩基因相似,对她而言挫败大抵上也是相当令人痛苦的一件事。
汗珠挂在陈曦的额头上,为了不让汗珠形成汗滴,破坏脸上的妆容,她不停的用湿纸巾擦拭着自己的额头。这游戏的PVP是一个技能都需要通过手势来释放的游戏玩法,其运动量可以说真的不亚于乒乓球。
“好了好了,午休的时间也到了,吃饭么,楼下的炒饭。”
“不是说楼下的炒饭又贵又难吃么。”
我问。
“但我现在又饿又累...不想点外卖...对了,今天和你打本的骑士,是不是有个人的请求找你来着,嗯...”
陈曦压低了声音,在我面前伸展了一下身体,奇特弧形的轮廓被刻印在了她T恤的胸前的部分。
“咕唔...他是不是就是你抽屉里的那个OAI的主人...”
她问,她的腰椎似乎发出了几声咔哒声——不过也可能是错觉。。
“不...不是他,他来找我是为了其他的事情。”
但陈曦提醒了我,我也并不是无死线一身轻,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干,只不过那件事相当遥远罢了。
苏苏...
承诺了布兰丁,还收了定金,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的,而且我还貌似答应了要给陈曦展示一下调教师的工作来着。不过,如果她本人不提起的话,我就装作不知道吧。
她将束再腰上的格子衬衫解开,穿在了身上,这时这几天我第一次见到她穿上这件格子衬衫。
格子衬衫这种衣服,穿在普通人的身上,会感觉那人像个搞开发的,但穿在她的身上则不然。
“你要不在这等我,我给你带上来。”
“嗯?我不和你一起去么。”
“那你还要去穿衣服,而且你浑身是汗,出去感冒了可就麻烦了,现在可是冬天最冷的时候。”
我用手背擦了下自己的额头,液滴沾在了我的手上。
“啊...”
“你想吃啥,一方哥。”
“啊?”
其一,我不知道那家店里有啥,其二,最近几天,生命终极三问中的第二问:“今天中午吃啥?”这个问题一般我是叫小天来回答的。
“有啥...”
“一方哥肯定好甜口,糖醋里脊盖饭吧,激烈运动之后要及时补充糖分嘛。”
她扣上衬衫的扣子——这件衬衫肯定是特别定制款,因为胸前的两颗扣子在扣上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便。
我也并不能确认她说的“激烈运动”是不是在说荤段子。
“您也要多穿点啊。”
“哎呀冻不死的嘛,这怎么冻得死,专业网管好吧。”
她把额头上的汗擦干,然后弯腰趴在柜台上,玩了一个古老的梗。
“我马上回来,你看好店,要是要离开岗位,记得激活小夏。”
我朝着她点点头,她露出微笑,朝着楼下走去了。
我也掏出手机,宏矩的私聊我一直没回复他。
打开QQ,我就看到了他的消息。
-“1M3先生,论坛里有人说,可以通过转移记忆的方式来复制一个OAI”
闭上眼睛,脑中想起了那天女儿提出的解决方案。
按下菜单键,我迅速的打开论坛网站,找到了宏矩那天发的帖子。
给宏矩提出这个解决方案的,该不会就是女儿吧...
我在这个帖子中翻找着,然后翻找到了一个名为“Ryun”的人的回复。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要复制人工智能程序的话,理论上可以利用胼胝体端口转移一个OAI的记忆和意识,但是只是理论上可行,具体实操的话可能会相当复杂,你可以咨询一下版主,或者1M3,做一做可行性分析什么的,不过我觉得也机会渺茫,如果你是想要把OAI转移到一块空硬盘里,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行,就这样。”
点开这个人的资料,看到他的注册时间是两年前,我在其他问题中也常常见到这个“Ryun”。他似乎很了解一些关于OAI模型的理论知识,他也从来不接单子,只是经常在技术交流贴下回复罢了。
这个人大抵上不是女儿...如果是女儿的话,不会用这种ID的吧,更何况,如果她想给这个宏矩一些建议,直接通过我就好了。
-“我看到Ryun的回复了,复制一个OAI记忆的确可行。”
-“的确可行么?”
隔着屏幕,我都能看出他字里行间的兴奋。
-“正如他所说的,理论可行。”
-“那要如何实操”
他看上去相当焦急,让我想起了詹,但宏矩看起来比詹要冷静多了。
-“不能着急,端口的访问权限是必须的,也就是你必须要搞到你要复制的OAI的地址,以及访问权限,当然,我说的是网络上的地址,除此之外,还要准备一张OAI硬碟,作为记忆和意识载入的对象。”
-“我有硬碟”
但载入的对象是这个环节中最不重要的一环。
虽说可能会引发一些伦理学上的问题与思考。
我想要活下去,并且把我的记忆和意识,上传入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脑中,我的记忆抹除了他原有的记忆,并且也抹除了他未来的可能性,那这是否是对那个婴儿的...一种谋杀呢。
-“说实话,您到底要干什么才是关键,如果你要干一些违法的事情的话,我绝对不会帮助你的,你要救的对象到底是谁。”
我问。
-“一个朋友,我干了一些亏欠她的事情”
他回复道。
-“是在幻灭七里认识的么?”
我问。
-“算是吧...”
他回答我。
-“说实话,不直率,让我很难信任你。”
-“这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可以去找别人”
他似乎觉得我失去他这个客户是我的损失,并想以此来要挟我,但说实话,我个人并不吃这种要挟。
-“你就算去找布兰丁,他也不会帮你的。”
从某种角度说,布兰丁比我更有原则,如果我行走的刀刃,有0.05好米宽的话,那布兰丁行走的刀刃可能只有几百纳米宽——要是他干了什么缺乏原则的事情,可能真的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更何况我觉得...也不是看不起布兰丁的意思,只是布兰丁自己缺乏干这件事的技术。
-“这个忙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就算再怎么说车轱辘话,如果不能让我知道你的真实目的,我是不会帮你的,复制一个人的意识,本身就不是我能接受的事情。”
-“不是人,是OAI...”
-“那是怎样的一个OAI让你如此的焦急的去想要拯救她呢?”
-“她的处境很危险,可能很快就会灭亡”
他在说的对象就像是“温”,但他之前也说过,他想要救的不是温——但也可能只是他在逃避而已,我知道先例。
可怜的詹先生就是大概害怕我的嘲笑与不解才不肯说出他到底做了什么让狄安娜失去了作用。
-“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工智能程序,我不会嘲笑你。”
-“我不惧怕你的嘲笑,我是恋上AI了”
他回应我说。
那他在回避什么?
另一个看上去有些喜欢他的女孩子么?
洛...张口宏矩,闭口宏矩,很明显对他有意思...甚至我怀疑,洛来拉我这个新人玩游戏,就是为了让宏矩感受到一丝妒忌,但宏矩明显没有感受到妒忌,在洛亲近我的时候也没什么表现。
他喜欢上的,大概是某个绿色名字的NPC吧。
那他在恐惧什么?难道宏矩只是害怕自己的恋情会毁掉自己的友谊么?
也对...这世界上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理解人与AI的恋情的。
但可怜的洛,大概要陷入单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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