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矩给你的的确是一个OAI的服务器，其中有40台OAI设备，他给你的账号权限非常的高。”
“那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动手帮宏矩了么。”
宏矩下线不到几分钟，服务器的地址，以及一个有一定权限的账号就被发送了过来。
“有些太顺利了，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女儿的声音从音箱中传来。
“咳咳…你觉得宏矩算计我？你的访问不会暴露行踪吧。”
要是这次非法访问被发现的话，就真的麻烦了，决定帮助宏矩的我现在算是踩在了刀尖上，要是稍有不慎，可能就要坠入漩涡之中了。
“不会，我又不是你。”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宏矩算计我们？”
“有可能，服务器在成都，成都市武侯区，这点就足够奇怪的了，我调查过幻灭的服务器，无论游戏服务器还是OAI服务器都在锡安，我检查了这台服务器的运行日志，基本每一天都要停机维护，凌晨三点到五点，这不正常，凌晨的时候，游戏中的绿色名字角色都好好的运行着，没有离线。”
女儿说。
“你是说，我们被当枪使了？我最初的猜想是正确的？他只是想利用我们做一些违法犯罪的勾当，他知道我会心软，故意装着喜欢上了AI，故意疏远洛也是的…咳咳…”
“他要转移的是谁？”
她问。
“编号000的OAI。”
我回答道。
“真巧啊…编号000。”
女儿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沉默，房间里陷入了死寂，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发出远方蝉鸣似的嗡嗡声。
“说不定他就是个网络信息犯，刚才他还透露了一些洛的底，说她高中的时候被霸凌了，但又说洛她自己又什么都没跟他透露，搞不好…这家伙盗取了洛的信息，然后勾搭她，最后始乱终弃…”
我的理性思维逐渐的不受控制。
“这是OM的机房…这个OAI是属于OM的。”
女儿说出这句话，让我的思绪和推理同时停止了。
“我想你需要再和宏矩谈一谈…”
女儿说。
“OM？该死，我就知道不能信任OM的人，这是个陷阱？！咳咳…”
“别歇斯底里。”
女儿的语气冷静，如果我遭殃了，她也…她也不会太好过吧。
我掏出手机，点开宏矩的头像，打出一大串指责的话语来。
“要是他真想搞你，不需要设这么一个陷阱，罗一方，和宏矩继续联系。”
“为什么这么冷静，这个人就是想把我们当枪使，利用你和我的好心，窃取数据，或者嫁祸他人…”
“别抱怨了，能不能清醒一点！”
女儿忍受不了我的絮絮叨叨，对我怒吼道，她的声音相当大，恐怕隔壁的那对小情侣都能听得见。
“我可能是烧糊涂了…但这样耍我，我真的很不爽。”
“你不发烧时候就很正常了么？”
“我是个理性的人，至少现在是，我才不会被情绪所控制！但我一定要…咳咳…”
“那你为什么现在在大吼大叫呢？罗一方？”
“还不是你先吼我的！”
“二位…请冷静一下。”
小天打断了我们之间的争吵…类似于恐惧的情感浮现——我刚刚和女儿的关系有了起色，却差点吵了起来，这实在是有些不应该了。
争吵解决不了问题…
“抱歉…抱歉…”
女儿没有回应我的道歉，她不会又要进入不理我的模式了吧。
“咳咳…啊…”
我重新审阅了一下对话框中的信息，修改了一些措辞，然后按下发送键。
而宏矩的回复很简单：
“上线聊”
我将VR眼镜戴上，眼镜的边缘狠狠的砸在我的鼻梁骨上，疼痛程度不亚于又挨了詹一拳。
〇〇〇
站在夕阳中的骑士看上去狼狈极了，垂头丧气的他走进我。
“宏矩先生，你最好不要把我当成傻瓜，你给的服务器根本不是幻灭的服务器，而是OM的。”
客气？并不需要客气。
“是的，我想要救的人就在那里，那是我爱的人，很抱歉，我爱上的不是这个世界中的NPC角色，我很想救温小姐，但我没法搞到幻灭7的服务区访问权限。”
“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被骗的感觉并不好。”
“我没有骗你，1M3，只是…”
“我需要一个解释，如果你要真的要转移你喜欢的人，你要告诉我她是谁。”
“她是那台服务器里编号为000的OAI。”
“让我见她一面，否则我感觉我承担不起风险，你要是真的信任我，觉得我能帮助你，让她见我一面又能如何呢？我难道会夺走她么？拜托，宏矩，坦诚一点，好么。”
“我也承担了风险，那个…如果被发现的话…”
“谁还没点风险了，干了这票咱们俩就是共犯了，能对自己的同伙儿坦诚点么，宏矩。”
“1M3，小声一点…”
海拉的广场上，全都是挂机的，没人能听见我们在说什么，就算听见了，也会当成是RP的吧，毕竟，没人会在游戏里商量抢银行的事情。
什么都不愿意说的OM打工仔，宏矩，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宏矩好想的确没说过自己要救的是这里的NPC，说到底，我又和上次一样，一厢情愿的以为什么，这种信息不对等造成的误会实在是让人愤怒。
“好，那等我组织一下好么，我们电话联系。”
“您最好不要编一个理由出来，我知道您是写剧本的…”
我知道我的态度很差，但我面前的这个人要是能真诚一些，说不定事情早都完了。
“嗯…1M3先生有看过一部老电影么…《窈窕淑女》…奥黛丽赫本演的…”
宏矩冷不丁的，毫无上文的这么问了一句，这句完全和现状不相干的话反而让我冷静了一些，我开始揣摩这句话其中的含义，但我毕竟没看过这部电影。
“没有。”
“没有…呼唔…”
他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么。”
“没什么，就是，写东西的人总是要找很多很多的东西作为参考，比如经典文学，或者一些老电影。忽然想起来就问问而已。”
“您这样会激怒我的。”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肌肉却不知为何，摆出了一张笑脸。
“的确，我不信任你，一点也不信任，非常抱歉，1M3先生，我会说清楚的，全部说清楚，但我希望你能保密，好么，明天。”
“明天…”
“我电话号码记一下吧，1860801…”
宏矩说了一遍他的电话号码，我复诵了一遍，将其记在心里。
“我先下线了…”
宏矩光速下线，只留我再原地发呆，我将VR眼镜取下的时候，听见了治疗魔法在我身上生效的声音。
我连忙把眼镜带了回去。
“洛…”
“三三，宏矩呢？我怎么刚上线他就跑路了？”
“不知道，我也得下线了…”
“嗯？啊…这？”
洛结结巴巴的。
“我就是上线转一圈而已…在这里遇到了匆忙走过的宏矩，我连招呼都没打，就下线了。”
为了不让这位暗恋着宏矩的少女妒忌心发作，我只好这样说。
“那你不玩么？哦，现在还是工作时间么？”
“对，我这边有些工作要做，抱歉了。”
我冲着可怜的洛小姐摆了摆手，然后和宏矩一样光速下线，我将VR眼镜放下，紧接着我听见了女儿的声音。
“罗一方啊罗一方…唉…”
她叹了口气。
“抱歉…你没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吧。”
“我懒得为鸡毛蒜皮的事情生气，罗一方，你说你想见见宏矩喜欢的人，我可以帮帮你，我追踪到了000的感知接口，找到了另一台主机，那台主机上正运行着VR程序。”
“也就是说…”
“你自己去看看吧，罗一方，把眼镜戴上，我估计你就一点气都生不出来了。”
女儿的虚拟形象出现在笔记本电脑前。
“我要把VR眼镜戴上又卸下来的…”
我抱怨，但也没多废话，我将眼镜戴上，看到了女儿所说的VR世界。
〇〇〇
高楼，在夕阳中矗立，狭窄的人行道上行走着面无表情的白领上班族，巨大的，OM的广告，在高楼之间播放，正面带微笑点头着的，眼睛显得稍微有点小的OAI形象，浮现在高楼的中高层，这广告是投影出来的，即使在下午也清晰可见。
人行道镜头的斑马线，红绿灯变了色，无人驾驶的车辆涌动，引擎声伴随着风声掠过耳边。我身体并不能感知到的风，让前方路人的衣袖，衣下摆，轻微的浮动，这些路人如同没有灵魂的的风滚草，走向了马路的另一头。
闪着光的物流无人机被漆成了水泥色，伴随着一阵噪音从车道的上方低空掠过。手机铃声响起，不一会儿就被人群的嘈杂声盖过去。
显然，这里是锡安的一隅，高度智能化的城市，外加机械一般的人群，总让我想起我家门前的那个路口。但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去虚拟一个锡安市呢？
这里太真实了，真实到没有必要，要不是我的眼前还有VR眼镜的触感，我恐怕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梦游走到了大街上。直到我自视，看不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这种疑虑才就此打消。
我环顾四周，恍然间意识到，这里并不是锡安——高空中投影出的OM广告中，出现了极其富有地域色彩的元素。
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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