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瑞厄斯的梦境,唯有思想与灵魂存在的唯心之地,魔法少女可以无限使用能力,不用担心能量枯竭,更不用担心灵魂宝石碎裂与永久死亡。
海乐诺看着迎面而来的扭曲存在,直觉告诉她,梦境中被它正面遇上,会魂飞魄散,思维湮灭在这个世界,即使肉体完好无损,再也无法苏醒。
李信陵口中的aleph伪神,或许没有夸大。
sss级魔法少女的秘密,如果是这个…
“跑。”
瑞厄斯已经六神无主,哆哆嗦嗦站在原地,全靠抓住心上人的手臂支撑。海乐诺不再看向迎面袭来的扭曲存在,她拉起瑞厄斯,撒下一片蝴蝶,脚步一伸,瞬移到千里之外。
唯心的梦境受到主人的绝对支配,她自由定义里面的一切,将一秒拉伸到世纪级别,或是将一光年缩短至一步。同样的路程,对一个人是漫不经心的一步,对另一个人则是永无止境的死循环。
扭曲的存在没有消失,嗡嗡作响的电锯剑肆意安插在粘稠的果冻状肢体,继续逼近二人。
“我,我…我…”瑞厄斯脸色惨白,她的尖叫卡在喉咙中,仿佛提溜起嗓子的母鹅,“梦,我,我控制…不,不住……”
身为瑞厄斯的恋人,海乐诺在梦境中享有最高权限,她调动时间与空间,为那扭曲到近乎不可名状的存在划出没有边界的无尽牢笼。
当瑞厄斯失去对梦境的支配,棋盘上构造出再优秀的死棋与绝境,都抵不过棋手单纯暴力而野蛮的招式:掀桌子。
海乐诺知道,己方不是那个扭曲存在的对手,无论它是不是aleph伪神。
“尚未失去战力的,听我指令。”
梦境通讯受到严重干扰,非常不稳定,海乐诺勉强听到来自土熊的回复:“啊呀呀,那个大块头惹不起啊惹不起,不如战术撤退,好好睡一觉再从长计议————”
“驱逐漠与金娥丽丝。”海乐诺知道,当下最佳解是立刻终结梦境,彻底解体空间。这对瑞厄斯伤害极大,很难恢复,遑论彻底破产的入梦计划,不到最终关头她不会轻易动用这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选择。
入梦计划方案,将恰斯卡境内最是重要的一批魔法少女拉入梦境,全部‘杀死’,予以改造,彻底洗脑并重塑她们的思维,转变为己方忠实的跟随者。风凛和金娥丽丝都是该方案的重点目标:前者是恰斯卡政府的核心支柱,失去风凛的珂西娅总督仿佛断掉一臂,允许军方轻松接管与支配政府;后者,不必多说,魔法少女最是伟大的拯救者与战争英雄,金娥丽丝的加入,会极大增强恰斯卡的力量,在道义上占据制高点,拉拢更多势力一同围攻死敌塔莫安。
如今,风凛已经得手,方案成功大半。面对漠突如其来的异变,最好的选择莫过于见好就收,立刻终止该方案。
“吃——我——一——拳——”
慢吞吞的拖长音中,土熊自沙尘暴中现身,她蜷缩成圆滚滚的肉球,一往无前冲撞到扭曲存在的面前,为上司争取宝贵的时间。
海乐诺抓住六神无主面色惨白的心上人,接管梦境的控制权,一个念头就将扭曲存在周围的空间全部分割,仿佛一刀砍在蛋糕上,急切地想要切割爬上去的蚂蚁。
冰冷的圆锯片从侧翼擦肩而过,带走几片发丝。
“控制不了……”瑞厄斯的脸色比纸张还要惨白,哆哆嗦嗦几乎无法说法,“梦,我的梦……”
海乐诺原本以为,自己的部下伪装成醉生梦死的花花公子,和居住在恰斯卡的漠疯狂套近乎,甚至买通政府的某个魔法少女,取得银滨市漠大战烟树智乃的录像反复研究,已经彻底掌握漠的战斗方式。
她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不但不知道漠有如此惊悚的底牌,甚至连对方的能力都一无所知。
直到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这片梦境。
时间和空间,都已经背叛了她。
扭曲的锯片以违背三维空间的定律搅合,土熊在漠面前坚实的防御此时如同豆腐般脆弱,瞬息之间便化为模糊的血肉,在高速旋转的锯片中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军方最后一位能够作战的SS级魔法少女就此倒下。
仅剩的光杆司令海乐诺和瑞厄斯战力都是D,这意味着极其强大的战略价值,但现在无法帮助她们阻止眼前的异变。
魔法少女在梦境中不会真正死去,无论是之前被围攻而死的风凛一行人,还是现在粉身碎骨的几位军方魔法少女,都可以在事后满血复活,将其单纯当成是做了个噩梦。
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梦境主人存活的情况。
身为构造梦境的主人,瑞厄斯强大又脆弱。她可以在一念之间创造高山,填平大海,也很容易在过重的负载下精神崩溃,无力维持梦境的支撑。
她是唯一能够在梦境中真正死去的魔法少女。
一旦她死去,剩下所有人,无论死活都会被困在梦境,成为这片精神空间永恒的囚徒。她们在现实中的肉体完好无损,却由于意识的消失而变为植物人,再也无法苏醒。
恐怕是比死亡更加可怖的结局。
海乐诺知道,眼下避免最坏结局的办法,只剩下一个:彻底放弃入梦方案,立刻终结梦境。就像被病毒感染的电脑为了避免系统坏死,立刻物理断电——即使这意味着放弃尚未保存的项目,让过去一年的伪装、潜伏与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总比死了要好。
“找到你了,丽丝。”
海乐诺没有听清声音的来源,她周围的空间纷纷破裂,如同掉落在地上的穿衣镜。黑色的裂痕愈发扩张,通天的触手从中伸出,绕过手无寸铁的两人,紧紧缠绕扑面而来的扭曲存在。
“……”瑞厄斯一言不发,直接晕倒在地上。
针对精神高度紧张而脆弱的心上人,海乐诺有一套独特的判断体系:尖叫哭泣,说明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面色惨白不说话,事态开始变得严重。
而现在晕过去,只能说明————
巨大的危机已然来袭。
扭曲存在的电锯开动马力,竟只留下粗浅的伤痕。新加入的黑色触手将它紧紧缠绕,无视凌冽的攻击。
异变的SSS级魔法少女漠,数秒之内连续击败六名SS级魔法少女,此时和新来的触手陷入胶着,不分上下。
十八级狂风接踵而至,海乐诺抱住瑞厄斯,稳住身形。她看不见触手的源头,本能告诉她,绝对不能接近空间裂痕的另一头。
那里不是地球,不是现在这种创造出来的精神空间,而是禁地,囚禁着宇宙中最为黑暗存在的禁地。
魔法少女一旦被卷入其中,不要说精神,即使是现实里的肉体,也会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拥有如此力量的存在……
李信陵愤怒的咒骂,解答了海乐诺心中的疑问。
“梦——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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