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知道的,她会提出这样极其苛刻的请求。”
金娥丽丝倚靠在路灯边上,苦笑着摇了摇头。
除了需求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实验器具、一个超大的实验场地与几百位能够百分之百听命于她的人类研究员以外,最主要最核心也最是关键的一条,便是自己要永久成为对方的玩具。
坦白讲,即使是对谈恋爱和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红发少女在面对如此抉择的时候依旧会选择毫不犹豫牺牲自己——就像之前面前即将伪神化的安洁忒所做的那样。
但是现在,在已经有了棕色短发小萝莉为女朋友的前提下,要是再搞这么一出,岂不是直接把同伴往火坑里推么?
她只能代替自己做出牺牲,却没有权利为同伴做出牺牲与否的选择。
其实有关之前的ntr,金娥丽丝打算以自己要暂时做为‘小红帽’实验品为理由,来糊弄一下被迫在旁边围观的安洁忒——如果只有几个礼拜的话,她有足够的方法平稳地走过这段钢丝。
但是现在一旦把期限改成永久…
纸再怎么厚实也保不住这般燃烧的熊熊烈火啊!
一旦东窗事发,可以预料到棕色短发小萝莉会立刻堕落化为伪神,然后只能含泪将对方的灵魂宝石击碎以避免造成更大的混乱和破坏。
为了获得一个强而有力的怪才科学家,牺牲一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长的魔法少女,从理性的角度来说,绝对很值。
但是自己可是已经立下过绝对不会背弃同伴的誓言,前脚为了漠就牺牲银滨市六千万人类,后脚要是反过来为了得到人才而牺牲安洁忒——那自己不就变成一丝不挂的双标,和那些曾经被鄙夷与唾弃的人类没有区别了么?
更不要说,假如之前的两个礼拜ntr尚可以用‘为了保护自己的同伴们不被银滨市联盟一边倒碾压致死’来当作堂堂正正的理由,那么现在已经没有这方面借口可言。
所以说,虽然很眼馋这个能够获得重要人才的机会,但是为了同伴,还是要坚决地说不啊。
利益,绝对绝对不能够成为做出选择的唯一标准。
面对这个如此相似的火车问题,金娥丽丝选择再一次竖起了中指。
嘛,还是赶紧去进行今天的演练吧,这几天多挥洒一品脱的汗水,未来的银滨市大战就能少流一加仑的鲜血。
“话说,安保部里面有没有什么好苗子呀?”临走之前,红发少女问向了旁边的安保部长艾姆恩。
“报告市长,非常遗憾,并不多,”独臂女军人一个标准的向后转,便掷地有声地作出回答,“刚刚进行的二十公里热身跑,一千个人里头只有不到十名是在一小时之内按时完成的。”
“不到百分之一的合格率啊,”金娥丽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嘛,反正这里头大部分人都在恰斯卡吃了很多苦痛与折磨,体能和素质不达标什么的很正常——就不多打扰你们啦,好好训练吧。”
“遵命——快点快点!没跑完的不许停下来,就是爬,你们也得给我爬到终点!”
艾姆恩转过身去,开始继续对着训练场上的新兵蛋子们大吼大叫起来,以咄咄逼人的口气践行一名优秀而严格教官的职责所在。
而红发少女在双手插兜离开之前,随性扫了一眼旁边全息窗口上二十公里热身跑的名单:
咦,第一名那个人的头像,好像就是之前在银滨市里遇到的那个流氓团体里头的黄毛啊——啊,原来他叫西德费,有意思有意思…
此时的西德费正坐在跑道的尽头,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粗喘起来。
自己绝对是跑岔气了——最后四公里的路程,胸腔一直在疼,仿佛被一根烧火棍狠狠搅合一样痛苦难忍,但是他还是凭借着意志力顽强地跑了下来,成为了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人。
虽然感觉头晕眼花随时都会睡倒在地,但此时充盈在黄毛内心的,却是喜悦和激动之情。
很好,好极了,继续这样保持下去,利用好自己在银滨市当混混那几年中调理不错的身材,继续将排名维持在前列乃至第一,就可以脱颖而出,大踏步实现着自己的梦想。
当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能否成功翻身,就看这个礼拜的表现了。
西德费出生在一个普通不过的家庭里,父母都是大城市里随处可见的白领,朝九晚五地和数百万人群一起挤地铁、上下班,领着不上不下的工资过着朴实无华的生活。
就像所有出生的孩子们一样,小时候的黄毛也曾经怀有远大理想,并且在小学一年级的作文里写出了自己未来要成为航天员并永久定居在火星殖民地的豪言壮语。
然而曾经天真浪漫的孩子,终究是被残酷的现实磨平了棱角。
他上着普通的学校,有着不上不下的成绩,上课听得迷迷糊糊、下课忙着趴桌睡觉、作业做一半抄一半,考试马马虎虎总是出错。想要成为尖子生却只是一遍遍地把错题抄在本子上不求甚解,最终考上了一所再也普通不过的大学,为寒窗苦读草草画上句号。
他留着丢在人群里就无法分辨出来的普通颜值,也曾经拥有着自己暗恋的女孩,幻想着一段海誓山盟的爱情。却在进入大学终于可以谈情说爱后,不愿在上面花费心思进行钻研和经营,只好默默地看着周围的情侣们喂狗粮,一遍遍安慰自己单身也挺好。
他有着三分钟的学习热度,想要努力学习画画做为大触,却在拿起数位板不过几个礼拜,就将其丢到角落里吃灰;想要练一种乐器培养自己的情操,却用吉他随便弹了几个简单的曲子后就塞到角落里不闻不问;很多次想要做出改变,却在坚持了几天后再度回归原点。
他看过无数的励志视频,喝过无数的情感鸡汤,收藏过无数的优秀文章,在玩着游戏的时候焦虑过无数次未来的方向,并在无数个深夜里默默发誓要从第二天开始努力提升自己。然后第二天起床后却又将一切抛在脑后,机械地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仅仅只活过一天,剩下三百六十四天只是在循环中不断重复。
他明明还是个潮气蓬勃的大学生,却活得像一个夕阳西下的暮年老人;他明明还没有真正面对过广袤无垠的世界,却已经自以为看淡了人间的一切;他明明还没有锤炼出一颗坚韧不拔的内心,却已经丧失了热泪盈眶的能力;他明明还没有开始人生的意气风发,却已经遍寻不见心中的青春与激昂。
他和无数的同龄人一样,既不优秀也不差劲,就是平庸,单纯的平庸。
一个一眼就能望到生命尽头的碌碌无为之人。
本该是如此的。
战争爆发了。
西德费在一开始龟缩在自己的家中,遵从着政府的倡导不外出不惹事,安安分分地当一个遵纪守法的宅男。然而当战火烧到了自己的国家和城市后,普通的生活支离破碎,他和父母失去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和成千上万的人一样成为了无家可归的难民。
不长眼睛的炮弹和疯狂的魔法少女都是同样危险的存在,都能够在不经意间取走人类脆弱的性命。
他和亲人们一路逃难着,在燃烧的断壁残垣和残缺的血肉肢体间穿梭,从最初的惶恐到最后的麻木,直到进入宣布中立的银滨市,心中的石头方才落到地上。
可惜,高兴得太早了——稀缺的物资和频发的暴力开始在这个银滨室内肆虐,这个难民的天堂终究变成了地狱。
在意识到那普通而颓废的生活终究是一去不复返后,很多人选择了沉沦,变成了除了吃喝拉撒外什么也不做的僵尸,终日蜷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等待着终末命运;也有些人选择打破了心中的枷锁与麻木,勇敢地站了起来,决定用内心最后的勇气和这不公进行对抗,直到流进自己的最后一滴鲜血。
西德费,便是属于后者。
他加入了黑帮,在里面学会了抽烟、学会了骂脏话、还给自己弄了一头惹眼的黄发。为了能够让自己和父母在这几乎秩序崩盘的银滨市内活下去,他学会了抢劫、学会了杀人、学会了品尝女人的滋味,他开始化身为一头凶猛的野兽,在这片黑暗的丛林中挥起屠刀,拼尽所有的力气只为了能够活下去。
而当银滨市联盟横空出现并统一全市黑帮的时候,黄毛理所当然地投奔其中成为了一名马仔。
虽然依旧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马仔,但是很开心,很满足,心中涌动的热血随着生命的威胁得到接触而再度消退,重新变成了那就最是不求上进的普通人。
西德费每天机械地过着抽劣质烟、喝劣质酒、与狐朋狗友玩着一根辣条一次的斗地主,并且时不时遵从三个魔法少女老大的指示进行各种地下交易和买卖,偶尔去见一见被迫加入黑帮的父母,顺带好言好语安慰一下二老那过意不去的良心。
直到他遇到了金娥丽丝。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红发少女的那一刻,心中沉睡已久的东西觉醒了,仿佛一座苏醒过来的休眠火山,汹涌澎拜地喷发开来,肆意地挥洒着被压抑依旧的情绪。
几乎本能地,黄毛放弃了银滨市联盟,毫不犹豫地劝说自己的狐朋狗友们投奔到金娥丽丝的名下,并开始展现出高于三分钟的热度,尽情地挥洒起自己的汗水来。
如果硬要给这种玄妙的东西找个理由,那么西德费,大概是在金娥丽丝的身上看到了小学一年级的自己,看到了那个曾经怀揣着远大理想的自己,看到了那个曾经渴望成为宇航员并永久移民火星的自己。
心中的热血涌动出来,为心脏注入了无限的活力,使得他整个人都焕发着这个年纪本就应该存在却丢失已久的青春与激情。
你是愿意继续当一个碌碌无为,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过任何痕迹的普通人,还是愿意赌上一切,去走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为自己那一成不变的古板生活开辟出一条全新的道路?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黄毛在第一眼见到红发少女后,敏锐地嗅到了一个能够改变平凡命运的重大机遇,并狠狠地将其抓住,开启了一段未知的旅程。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西德费凝视着穿戴在手上的外骨骼装甲,感觉身体那二十公里跑步疲惫感一扫而光,甚至于胸腔都不再疼痛。
他猛地站了起来,面对着教官艾姆恩的方向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然后挺胸收腹开始站军姿,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训练科目。
此时,其他人不是还在气喘吁吁地跑步,就是像一团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躺尸,甚至于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突然站起来的青年。
独臂女军人的目光也在同一时间锁定了黄毛,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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