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在6月18日这天下午的铃声响起后,就彻底结束了,考点内熙熙攘攘的学生正簇拥着往门口走去,等候多时的家长,也迫不及待的寻找着自己的孩子。人群中,苏芷雪却格外显眼,倒不是说穿着打扮显眼,而是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怀揣着对假期的兴奋以及考试结束后的如释重负的那种心情奔跑着。
因为,等待的分数的时间,漫长且痛苦。他深知这个道理,而且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就能考的很好,考上自己意向中的学校。
而且,他也没有能来接他的“父母”。默默的一个人走到大门时,已经没有多少学生留在考场学校里面了。
他也打算离开这里,不过离开这里,他又能去哪里呢?回到那个房子吗?
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了苏芷雪的手腕,随后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欸嘿!找你半天了哦,考完试了一起出去逛逛吧。”
是苏越
苏芷雪转过头看向苏越,今天的苏越穿着他们班级的班服, 水手服上衣, 深蓝色的中裙,头上扎了一个马尾辫,简直就像是从漫画里面穿越而来的女主角一样。
苏芷雪呆呆地看着如此可爱的苏越,因为印象里她从来没有穿过几次裙子,更多时间都是裤子,而且还是很都是宽松的那种,即使是学校或者班级的大活动,她也不会穿,最多也就是穿男生款的班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苏越穿裙子。
“怎么了怎么了?你没事吧?”苏越将手放在发呆的苏芷雪眼前晃了晃。
“啊,啊!没事,我也正好不怎么想回家呢,但是要去哪里呢?”苏芷雪从呆滞中恢复了正常,并且开始思索着对于苏越提出的建议较为合适的目标地。
考完试确实是应该放松一下,毕竟紧绷着的神经需要一些休息, 而且对于这些学生来讲,他们算是三年都没休息了。
夏天,一点都不和蔼的太阳逐渐笼罩了大地。而苏芷雪他们所站着的地方,并没有什么遮挡,所以他们现在正被太阳无情的照射着。
“太阳这么大,要不我们去商场吧?据说附近开了一个新的商场,里面有好多好玩的东西。”苏越提出了一个在当下情况看着还不错的建议。
“那,我们先去了再说吧,我要融化了呜呜。”苏芷雪说着往一旁大门里阴凉点的地方移了移。
事不宜迟,苏越拉着苏芷雪离开考场,前往最近的公交站。
两人的行为在外人眼里如同闺蜜一样,只不过苏越要比苏芷雪更高一点,或许应该更像姐妹?只不过,谁能想到苏芷雪其实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呢?毕竟他的外貌,身材以及头发搭配起来,可是比大部分女生都好看许多的。
嘀...支付成功 公交车前门的刷码收款机传来了付款成功的声音,听到声音以后苏越和苏芷雪两人走向了后面有并排座位的地方,而后面的人也继续上车,进行着 嘀 支付成功。
“唔,考完试了呢,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小失落,也不能算是失落吧,但确实感觉像是失落呢。”苏芷雪望着窗外呢喃自语。
“失落什么呢?害怕自己考不上第一高中吗?哈哈。”苏越爽朗的笑着:“我前两天看了一下小城市所有初三学生最后一次月考的成绩排名,你在前三呢,你这么可怕的怪物要是都上不了第一高中,那你后面的人又怎么办呢?”
在小城市里面,所有初三学生都会有一个不对外人公开的,最后一次月考成绩排名。至于苏越是怎么知道的,苏芷雪也不知道,只当是苏越为了哄他开心,不要继续失落的善意谎言吧。
“嗯,谢谢你,我好点了。”苏芷雪不再看向窗外,望着车内的景象,逐渐他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模糊,感觉天旋地转,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
“那。那个,我好像晕车了。可以,借我靠一下吗?”苏芷雪说完就晕了过去,靠在了苏越的肩膀上。
苏越将苏芷雪的身子轻轻挪开,然后慢慢的放下,让他的头可以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确实像是姐姐照顾妹妹一样呢。
“我以前也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可惜她死了。”苏越望着苏芷雪没有血色的脸颊,不禁陷入了回忆。
“哥哥,我..我好怕。”病床上被接通着很多仪器的女孩痛苦的说到。
“乖,小可,哥哥一直都在的,吃点东西吧。”一旁的短发男生拿出从微波炉里加热好的白粥,端到了小女孩病床的桌子上。
小女孩拿起勺子,缓缓地喝了一口并不是很烫的白粥。
“咳..咳咳!咳咳咳!!”喝下去第一口没多久后,白粥就被剧烈的咳嗽带了出来。
男生端走了桌子上的白粥,清理好桌面后对小女孩说到:“哥哥出去一下,你就在这里乖乖的哦,不要乱跑。”实际上是个人都知道,小女孩其实也没办法跑,无论是她的病,还是身上那些联通的仪器和点滴。
走出病房后,男生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置顶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充满了沧桑的男声。
“爸,配型还是没有结果吗?”
“他们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源,还得再等等。”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阵沉默过后。
“真的不能再等了,小可连粥都喝不下去了,等待的时间为什么是如此漫长且痛苦。”电话这边的声音已经崩溃了,但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哭出来。
电话挂断,男生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似乎在想着什么,但是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因为他也没什么好想的,他只知道只要找到合适的配源,就能救自己的妹妹,但这并不简单。
在他放空大脑的时候,几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人推着车跑进了他身边的病房,紧跟着过来的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这是?”男生看向了他们跑进的那个病房:“糟了!”
当他进入病房时,医生们已经对女孩开始进行抢救,只见那心电监护如同疯了一般嘀嘀狂响。
“家属请回避一下!”里面正在抢救的医生大喊道,随后男生被门口的护士推了出来。随着们栓咔的一声锁上,男生瞬间倒在地上,仿佛被吸了魂一样。
里面的护士来来回回的进出病房,叫来了更多的人手,和更多的机器。
在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声音。
“咔,咔,咔,咔,咔,咔”
那是萨博机的声音,也就是自动化心肺按压机。而用上这个的病人,基本上就是宣告死亡了。
“咔,咔,咔,咔”萨博机的声音如同噩梦一般,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
随着咔一声,病房的门打开了。里面的医生护士也渐渐走出来,推着车回到各自应该在的岗位,只留下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对不起,我们也无能为力,她的身体过于虚弱,即使是换骨髓也没有办法了,现在没人打扰她了。”说完话以后白大褂就跑到另一边的病房,进行下一场抢救。
“不,不可能...她,刚刚还在和我说话...不可能!”男生推开门,拖着自己失了魂的身体进入病房。
病房里只有一张白色的病床,和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小女孩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男生握住了她冰冷的手,看着她已经没有血色的脸,他知道,妹妹已经走了,再也没办法带她回来了。
“也,也好,你终于不用被病痛折磨了...”男生似乎释怀了:“我会让你继续活下去的。”
————
苏芷雪躺在苏越的大腿上,嘴里呢喃着:“姐...姐,我..害怕。”说着,苏芷雪无意识的将苏越抱的更紧。
苏芷雪的话语将苏越从回忆里勾了回来,苏越看着苏芷雪精致可爱的脸,有些伤感的喃喃自语道:“你和她真的是一模一样。”
公交车在马路上飞快地疾驰着,因为这附近是郊区,所以除了在郊区零零散散的公交站会稍微停一下以外,几乎都在压着公交的限速走。即使公交车的驾驶员语音提示一直在说 请限制车速,请限制车速。
没过多久,公交车就已经快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新城广场了,而苏越也准备叫苏芷雪醒来,以免待会下车的时候摇摇晃晃。
“芷雪,还有一站就到了哦,不要睡了。”随后轻轻拍了拍苏芷雪的后背。而苏芷雪也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接触,缓缓地睁开了眼。
“到,站了吗?”苏芷雪勉强坐起身子,望着苏越道。
“还有一站就到了,所以提前叫你起来咯。”
“啊,好,我睡着了吗?”苏芷雪挠了挠头,问道。
“你睡了很久呢,啊,头发乱糟糟的更可爱了呢。”苏越回答道。
苏芷雪没有再说话,默默的把自己头发顺好以后,便望着窗外的风景。
这里是郊区,所以并没有那些系统的绿化,但是这些农民伯伯种的菜,染绿的深褐色的土地,绿油油的一片,很是养眼。而道路两旁的路灯,都顶着一个和大伞一样的太阳能板,或许是因为这条路不太好拉电线吧,不过这样感觉也很环保呢。
“前方到站,终点站 新城新区,请车上的乘客下车。”
“芷雪,到站了哦!”苏越拍了拍苏芷雪的肩膀说到。
“嗯,啊啊!知道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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