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杀我?”
看到幻术师万念俱灰下那平静的目光,青年突然一笑,又大笑不止,最后在狂笑中收起了短匕。
“我们,本可以不做敌人的,从刚开始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只要您……”
“还是要我把名字告诉你吗?”
幻术师苦笑道,“那终究是行不通的。”
“嗯?”这明显出乎了青年的意料,他本以为把对方逼迫到这种程度上应该就能迫使对方认输了。
可是,对方尽管认输,自己也并非成功。
“既然你拥有如此多的珍宝,想必听说过斯特纳这个词语吧?年轻人。”被打败了的幻术师,老态丛生。
“嗯?”
菲利贝托知道那是个非常崇信力量的忠诚于白议会的魔法家族,历来以光明正大和决不退缩闻名。
“魔法在那里被奉为信仰。而当我如你这么大的时候,年幼无知的我不顾父母的劝诫,选择了和我的恋人一样的道路,——成为、一名幻术师。一个以辅助和牵制为强项的幻术系魔法师。”
菲利贝托来了些兴趣,他能想象到之后发生了些什么。所谓的魔法世家实际上就是无情抛弃废物、异己和懦弱之人的冷血之地,只有天才才能如鱼得水,感情泛滥之人只能自怨自艾。
“可是我……”
幻术师停顿了一下。
“我越想要证明自己,招来的只有冷眼相对。可即使如此,我也是可以忍受的,那是因为我能和我所挚爱的人在一起的缘故啊!”
言语中带着激动的颤抖。
“后来,在随从白议会地讨伐异端的战役中,她作为一个幻术师,防御能力几乎没有的她,居然……居然没有得到任何的保护。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毫无怨言地不断释放幻术干扰对手。我甚至可以看到家族内的战友团相互帮助的场面,只有她……”
“她死了?”尽管这句话没有什么太值得说出口的理由,但是,为了适应气氛,或者说是为了调节气氛,菲利贝托还是问了出来。
幻术师哽住了,“那个发疯的狂徒,仅仅掏出了一把手枪,不要命地冲入前线,胡乱射击。我那时刚刚从战斗中分神出来,就看到了她倒在血泊中的场面。她在死前只来得急跟我说了句让我坚持下去的话,可大脑一片空白之下,我居然连她的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记住!”
在幻术师的老泪纵横之中,菲利贝托没有再次回应,只是默默地等待对方把情感倾斜完全。
不久之后,就像忍耐了很久一样,菲利贝托动了……
菲利贝托感觉时候差不多到了,掏出那只古老的怀表,亲吻了一下,这便意味着他要杀人了。
“好了老家伙,我承认你的演技让我见识大开,不过也就此为止吧。既然您不愿意说出您的姓名,那么就让它和您的性命一起葬送吧。”
年迈的幻术师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本来没有想到会到这种地步,可是您不该欺骗我,尤其不该编造这样一个故事来欺骗我。它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为此,先生,今天您必须倒下。”
说着,腰间的银黑色匕首再次出现在了左手上,而右手则紧握怀表。暴起之下,手上的匕首显得狰狞可憎。
这是经验的体现,幻术师直到临死前依旧能操纵存在于空气中的任何映像。而他这一次务求干净利落,触动其真火的人是没有资格多活一秒的。
“噗!”
随着一口鲜血的喷出,匕刃到达了目的地——心脏。
“什么!?”意识到匕首顺利无阻地进入对方的心脏,菲利贝托被与自己的假想相违背的现实过程略微震惊了。
没有丝毫的挣扎与狡诈,匕首上滴淌着的鲜血已经宣告了幻术师的死期,马上幻术师就要永远告别自己所熟练和自豪的魔法了。
不过突然间,幻术师整个人如承受了极大痛苦一般,仰面痛呼,浑身肌肉随之涨动,青筋暴起的模样遍布全身。
“不对!”青年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虽然说与对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倘若对方死前施展的是以自身承受极大痛苦为代价的古老法术——暗言术的话,看起摸样,威力恐怕是相当惊人的。这让菲利贝托心情一下子低落到极点,因为他没有什么克制暗言术的道具。
尽管可能因为施法时间过短而不致命,但是让自己缺只胳膊少只腿还是没问题的。“该死!怎么一个白议会的幻术师居然还会深渊术士的招数!”
痛呼在菲利贝托的手忙脚乱中停止了,年轻人同幻术师一同大口喘息着,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环节。
他撩开自己的衣服,仔细察看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是手臂,最后是脖子。
什么也没有!泄了气一样,他被吓得可不轻。
“好了你这个老家伙,让我看看你究竟用了些什么把戏。”松了口气之后,菲利贝托回头看向幻术师的尸体。
果然也没有祭献过的痕迹,没有皮肤干枯的迹象,看来真的不是暗言术。
“可又会是什么呢?”他不禁打量起这个在他印象里招数层出不穷而又令他不明所以的幻术师。
深深的眼窝高高的颧骨都预示着他维京人的血统,原本一副老而弥坚的脸孔乍一看已经被扭曲这个词眼儿占领。究竟是怎样的痛苦!真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年轻的魔法师还是觉得对方……表情有些诡异,似哭似笑。
“让我看看……斯通纳……加尔苏。”他从随身护照上知道了来历,看来对方并没有在身份上掩饰,至少姓名表示他确实属于斯通纳家族。
他把尸体放平,用手把双眸合拢,之后向尸体注入法力,抚平了紧绷着的肌肉,让他看上去与睡觉没有太大差别,最后从西服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崭新的白色的十字架,为他的离别做弥撒。
当一切简单地了结之后,他瞟了一眼幻术师的风衣口袋,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不少,他使用魔力一一翻弄着,目的是为了不让死者对手的手在其尸体上纵横。
貌似再杰出的商人也不能逃出爱占小便宜这个怪圈,但原本的贵族形象却被刻意维持着——对于死人财他只看不取。
“呃……酸腐剂……嗯……法力磁尘……328块人民币……还有……一张记录魔法的纸条?”
难道是初次得到的新魔法,还没有来得及用吗?
一张充满褶皱的写着魔法引导式的纸条,像是从某一本书上剪下来的,而且署名是北爱尔兰精神系魔法协会里瓦图教授。
“将神经中枢以魔法的力量短暂重置,使施法者的精神力涣散,陷入到某种极度渴望的极端幻想中从而得到极端的**,而代价是施术者的身体将会受到极端痛苦。注:此术由于含有与毒品类似的效果,于1978年被白协会正式列为禁术。”纸条下的说明如是,四个沉重的“极端”触目惊心。
菲利贝托表情有些改变了,事情明了了,他的身上看来是不会存在任何暗言术的。结果是,幻术师在死前没有耍任何花招,正应了那句中国的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而且与他料想刚好相反,这位被白议会作为牺牲品来用的探子,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能时刻做着马上可能死亡的觉悟的魔法师如今已经不多了。
“看来把人心想得过于险恶也不见得是好事啊。”发出这样的感叹后菲利贝托无奈地双手插兜。
“可惜这把诅咒之刃断绝了您最后的希望,可怜的先生。”他看着别在腰带旁、与整套西服很不相称的那把银黑色匕首喃喃自语。
这把在他宝库中最受重视的传家之宝拥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的力量,根据口口相传的传言来说,它可以使人的灵魂从身体中剥离并将其利用。换句话说,它大概可以操纵死者灵魂,使其为己所用。
“这个城市的夜晚,太宁静了……”即使是高楼耸立着的市中心,此刻也静谧无比:大厦上的灯光依旧闪动,但却无人问津;这座城市特有的超级宽阔的马路上,往往只能看见偶尔车辆的疾驰和红绿灯的变化。
“难道白议会现在的内部已经腐败到这种地步了吗?随便把堪称B+级的魔法师当作炮灰,我可不信这样优秀的幻术师白议会里会一抓一大把。”
他想起了两个月前跟他咖啡厅见面的那个身着黑衬衣的中年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相貌气质俱佳。“赶紧准备一下吧,阁下,大把发财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代表组织跟你谈一笔生意……”
虽然抛开强烈自信的那部分因素来说,中年人描述得有些夸张。不过以他的目光,被中年人称为“丧钟下的凄惨帷幕”代表着一股确凿的、如深海暗流一般的正在阴影中凝聚的大势。
BlackLatte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