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新年,雪色被各种光芒映照成五彩斑斓的颜色,天空上虽无明月星辰,银汉灿烂,可是红火的痕迹依旧占据了半边天空,照亮了黑暗中找不到家的迷途者。
烟府,灯火通明,宴席大开。
规矩的女婢低着头在这金碧辉煌中来来往往,铺席设宴,摆上瓜果酒酿,美味佳肴,金樽千酒,一样一样,一道一道,似乱花渐欲迷人眼。
秋雨学着竹不归的样子,乖乖跪坐在他身旁的蒲团上,看着一列婢女一个一个放下青瓷碗。
清茶、餐具、不同的食物用不同的碗……一切的一切都考究的很。
烟行雨和烟行云坐在对侧。
烟行云眉眼总有一股子无精打采,时而低头掩面咳嗽。
因利器不上堂,时景撤去了剑,乖乖跪坐在烟行云身后照看他。
烟行雨见时景微低着头,表情万年如一日,一点正脸和眼神都不给她,当下心情就有些差。
秋雨愈发紧张,小手紧紧握着裙摆,蹂躏出许多褶皱来,竹不归侧身摸摸她的头,让她别紧张,一切有他。
烟渡满带公式化的笑意,注视着底下的一切小动作。
听说,烟渡大发善心在城内设了一个粥厂,大年初一至初七都会免费给乞丐和一些贫困至极的穷人施粥,还会送去一些衣物。
然而善良这种东西,不是你看见了就是真心的,只是这一刻,秋雨觉得烟府是良善之家。
在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完毕之后,这场宴席终于开场。
每一桌身后都规规矩矩站着两个婢女以供差遣,两侧身后落下玫色的半透明帷幕下来,吹奏乐器的乐人便此时启奏雅乐,悠扬婉转的声音荡漾在大殿内。
身姿曼妙的舞女如仙女临世,头戴面纱,扭着柳腰踏着柔软的地毯上来,紫色的披帛在空中飘扬,香气馥郁,勾人妩媚的动作看得人脸红心跳。
其中一名舞女的披帛甚至刻意拂过竹不归的脸颊,对他抛去一个摄人心魄的眼神。
但是秋雨一点都不生气,因为她明显感觉到了竹不归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连着面上的笑容也变得万分尴尬,皱着眉匆匆忙忙移开视线。
他并不喜欢这些场面,而且也闻不惯这些过浓的香气,总让他心中不舒服,有些想吐。
不去看那些舞女,竹不归便低着头给秋雨夹菜,秋雨则一边吃他夹来的菜,一边努力憋笑。
一舞闭了,舞女们微微欠身又依次退下。
竹不归这才松了一口气。
烟渡举手,周围人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停了下来,摆出正襟危坐的样子。
“不归。”烟渡放下手,满带笑意地看向他。
所有人的视线又转到了竹不归身上。
竹不归顺意拱手,瞧瞧偏头看了一眼烟行雨,烟行雨也朝他挤眉弄眼,一切都在计划中。
这让竹不归颇感无奈,硬着头皮往上接:“晚辈在。”
烟渡假装不悦地摆摆手:“今儿个是新年,你就少些这样的虚礼。”
他放下手,端坐着,一脸正经:“礼不可破,您是长辈。”
“好,我敬你一杯,多谢你为我儿治病。”烟渡满意地点点头,举起酒杯。
“不敢当。”竹不归端起酒杯,顿了一下,还是选择一饮而尽。
秋雨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其实竹不归是喝不得酒的,他的酒量实在太差。
有一次竹不归不在家中,一病人为了感谢竹不归,特地带了自家酿制的酒来作为谢礼,秋雨知道竹不归不喝酒,那人说这只是果酒,不会醉的,秋雨这才还想拒绝,毕竟竹不归很少收病人的谢礼。
可那秋雨不善打交道,又不懂得拒绝别人的一番心意,最后还是收下了。
竹不归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让秋雨留着自己喝就是,结果秋雨倒出来喝了,又因为肚子疼急匆匆去了一趟茅房,谁晓得口渴的有些急的竹不归一饮而尽,连气味儿都没来得及闻出来。
那一次简直是往事不堪回首,连果酒都能醉的竹不归像个三岁小孩儿一样,折腾了一宿。
第二天秋雨就把那坛果酒扔了。
这次……秋雨咬牙,他可千万别发疯啊……这可不是在自己家……
然而一杯下肚,竹不归一点变化都没有,这倒是让秋雨惊讶至极。
“好好好!不归好酒量!”烟渡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
竹不归微微点头,见秋雨用担心地目光看着她,柔柔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烟行雨顺势轻咳了一声,装着生气,娇嗔道:“父亲您可偏心啊,二哥还在这呢,您怎么不第一个向二哥问好?”
烟渡宠溺地看着烟行雨:“阿雨,莫要胡闹。”
阿雨?秋雨微微一愣,竹不归有时也会这样叫她。
差点忘了,她们两个人的名字内都带了一个“雨”字,但之间的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烟行云在一旁只是淡笑不语,低下头的余光瞥到时景,他依旧什么表情也没有,若不是眼睛时不时还眨一下,旁人只怕都要以为他是个假人了。
“爹爹,人家要是胡闹了,你总要找个法子治一治女儿吧?”烟行雨俏皮地眨眨眼,又媚眼如丝般向竹不归送去一眼。
竹不归十分勉强地笑了笑,在心中暗暗叫苦。
烟渡大笑,点点头:“那好!爹爹就为你找个夫婿,治一治你这胡闹的毛病!”
烟行雨连忙偏头去看时景的反应,可他还是跟个木头一样。
“不归!”烟渡喊道,“你也及冠了,是时候成亲了,今日不如由我做主,让你娶我女儿如何?”
秋雨当场惊住,一瞬间便抬头看向烟渡,他说的认真,脸上还挂着欣悦,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竹不归轻笑,婉拒道:“太守抬爱了,晚辈怎能配得上三姑娘。”
知情者的目光都下意识扫过时景,似乎是注意到了异样,时景终于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秋雨那抿嘴紧张的模样。
发生了什么?时景挠挠头,他刚刚一直在走神,毕竟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客套又虚伪。
就比如现在。
不过这氛围看起来不太对劲儿。
左看右看,烟渡表情倒是挺开心的,竹不归那尴尬的笑脸假的明显,烟行云他看不见有什么表情,秋雨感觉像是被人欺负了,至于烟行雨……时景看去时还吓了一跳,那幽怨的眼神瞪着他。
他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吗?时景迅速别开视线,越发摸不着头脑。
“什么配不配得上的,这善无城的人可都还尊称你为竹五爷呢!”烟渡继续说道。
竹不归咽咽口水,朝烟行雨使眼色,可她那怨妇似的目光还在时景身上,一时间让竹不归不知该如何是好。
时景这才明白,原来烟渡又开始提起竹不归跟烟行雨的婚事了。
难怪那小丫头一脸憋屈。时景自行在脑海里梳理。
“行了爹爹!”烟行雨见时景瞥了她一眼后就一脸茫然地转了过去,一点都不再看她,气得想哭,“不归哥哥私下里早就跟女儿谈过了!他愿意!”
“啊?”竹不归愣住了。
他什么时候跟她私下里谈过婚事还愿意了?
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啊!
烟行云惊愣地回头看着自家妹妹自作主张篡改流程。
烟渡也是同样的一愣,但又很快恢复了笑意:“这样啊!那么就这么定下了吧!”
那一瞬间,秋雨原就低着头愈发垂了下去,清晰的画面和声音都逐渐离她远去。
他也一样,要离她远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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