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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居心

151.居心

在融洽的笑语中,殿外传来了通报声:“贵嫔娘娘到——”声落,众妃这才想起,还有位得宠的阮贵嫔呢。

阮清昀进来后与众妃相互见了礼,坐定后,温修仪羡慕道:“听说昨夜陛下带娘娘出宫去逛上元灯会了?”

阮清娆清浅一笑:“不错,陛下玩性也大着呢。”

静妃笑道:“陛下才二十七,还不到而立之年,玩性尚存也是情理之中。”

几人聊了几句,许阑珊正经的声音插了进来:

“听你们说起陛下,本宫倒是想起了一事,二月初二便是陛下的万寿节了,陛下要添新寿了,你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准备,到时献礼还是献技,全看你们的本事了。”

静妃听完感慨道:“是啊,下个月月初陛下便二十有八了,要说起来,陛下还真是真龙天子,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还是青龙节呢,咱们陛下刚好生在那一日,实在是天意。”

“除此之外,这还是陛下登基后第一个万寿节,所以你们都好生准备着,千万别在那一日出了什么差错惹陛下不快,这些日子宫中发生了太多事,陛下难免心力交瘁,到了万寿节那日,你们务必要使陛下龙心大悦才是。”

许阑珊徐徐叮嘱,众妃全部起身行礼应声。

等嫔妃散去后,阮清昀来到了许阑珊身侧,恭敬乖巧的去扶她,道:“娘娘,臣妾扶您回寝殿吧。”

许阑珊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道:“贵嫔今日是怎么了?倒让本宫受宠若惊了。”

“娘娘言重了,娘娘身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福泽四海,臣妾本就是您座下的人,能侍奉您既是本分,也是福分。”阮清昀道。

许阑珊一听,有些惊讶:“早就听说了阮贵嫔好口才,巧舌绽莲花,今日亲自一听,才知是名不虚传呢。”

阮清昀笑着扶她进寝殿了,一边道:“娘娘过奖了。”

两人来到了寝殿里,许阑珊也是玲珑通透之人,便命宫娥都退下了,这才看向阮清昀,有意无意道:

“这凤冠戴久了,真是压的人头痛,也伤头发,可这发髻不梳紧一些凤冠又戴不住,真是受罪。”

阮清昀听罢,心领神会,连忙来到她身侧,帮她解下凤冠安放在了妆台上,又为她松了发髻,她一头青丝披散了下来,阮清昀伸出纤手,给她轻柔的按起了头,一边道:

“娘娘,您可不能嫌累啊,您这凤冠可是要戴一辈子的,这份累都是无人能得的福气呢。臣妾正好也会几手推拿,往后臣妾便多多为娘娘舒缓疲累。”

她的纤手按捏的的确舒服,酸疼的头皮也得到了舒缓,许阑珊身心放松了下来,悠然道:

“贵嫔,本宫总算知道陛下为何宠你了,就你这张裹了蜜的嘴,哄的人怎么听怎么开心。”

阮清昀见把她哄开心了,心里也松了松,道:

“娘娘过奖了,臣妾口中之言都是由心所说,心到则言顺。不过,说到陛下的宠爱,臣妾是万万不敢自居了,臣妾昨夜在相国府中听到了陛下与秦相国的一番谈话,臣妾这才知自己的这点恩宠根本都不能算作是宠,而娘娘,也有娘娘的牺牲和悲哀……

我们这些人啊,都活不过姝贵妃,与她一比,臣妾都没有活的心了。”

许阑珊正闭眼享受着舒适的推拿,忽然听她说了如此高深莫测的一番话,许阑珊睁了眼,转头去看她,认真道:“贵嫔,你想说什么?”

“娘娘,臣妾有好多话想说,却不敢说,说好了还能落上一份好,说不好了,便两头不是人。”阮清昀徐徐道。

许阑珊深深看着她,道:“你不必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吧,谁好谁坏本宫自会分辨。”

阮清昀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看了看殿门处,这才低声道:

“娘娘,臣要昨夜在相国府,无意间听到陛下叮嘱秦相国,要他在娘娘为姝贵妃顶罪后,带领朝臣打压娘娘,提出废后。”

“什么?”许阑珊结结实实惊了一跳,原本安定的心瞬间就被惊飞了。

顶罪之事只有她和李承潇两人知道,眼下,能从阮清昀口中说出来,定是她真真切切听到了,绝不是胡诌!

许阑珊眸光又冷又暗,脸色也僵了,惊疑不定的看着阮清昀,肃色道:“你确实听到陛下这样说了?”

阮清昀端正跪在了地上,认真道:“臣妾哪敢骗娘娘呢,臣妾听到陛下与相国的对话后,亦是惊的魂飞魄散,陛下竟然如此宠爱姝贵妃,竟能想出以顶罪的方法保护她。

臣妾更为娘娘不值,娘娘大度如斯,为了陛下愿意出面顶罪,可陛下却想着趁机落井下石。”

许阑珊听罢,心里沉甸甸的,她思虑片刻,道:“你特意来告诉本宫这件事,你也有你的居心吧?”

阮清昀听她直言,又见她眼角眉梢暗藏机锋,温言道:“娘娘,臣妾只是不希望您为了姝贵妃白白牺牲,这后宫,皇后娘娘与姝贵妃二人,臣妾心里自是希望有您无她。

您才是陛下的正妻,是庇荫后宫的参天大树,是臣妾们的指望。”

许阑珊听了,细观她的面色,见她坦然真诚没有异色,许阑珊这才亲手去扶她,阮清昀却不起,道:

“娘娘,无论臣妾是出于什么想法,总之臣妾告诉了娘娘一个真相,臣妾不求别的,只求您当臣妾没来过,没说过,余下的,娘娘自己选择吧。”

许阑珊听完,自是明白,道:“起来吧,本宫不会出卖你的,你能告诉本宫,本宫很感激。”

这下阮清昀放心了,一边起一边道:“多谢娘娘!娘娘如此仁义,臣妾拜服,臣妾今后必定以您马首是瞻。”

“好,还是贵嫔明事理。”许阑珊边说边来到了妆台前,取出了一方饰盒,递给了阮清昀:

“贵嫔,这是一对琥珀彩羽镯,也是本宫的陪嫁物,你瞧瞧是否喜欢?”

阮清昀接过后打开一看,登时惊艳无比,只见那一对米色的琥珀镯晶莹剔透,淡光盈盈。

更令人惊叹的是,那琥珀镯里还封着七色彩羽,一朵一朵碎小飘逸的彩羽不规则的封在里面,彩羽随光生辉,实在是极品珍宝。

“娘娘,这镯子极美!”阮清昀叹道。

许阑珊笑着取出了镯子,亲自给她戴在了手腕上,阮清昀这一看,只见皓腕印羽镯,流光溢彩,精妙极了。

许阑珊见她满眼惊艳喜爱,得意道:“这还不算什么呢,这镯子最绝伦之处要到了晚上才会大放异彩,这琥珀当初炼化塑形时里面还加了磷光粉,一到晚上,镯子如夜明珠一般闪闪发光,照的彩羽更加晶亮好看。今日你与本宫投缘,本宫便将这彩羽镯赠予你了。”

阮清昀听罢,又欢喜又忐忑,道:“娘娘,这实在太贵重了,臣妾哪能夺爱呢。”

“无妨,再贵重也只是件物品罢了,哪抵得上贵嫔对本宫的忠心呢?好了,你便收下吧,外面雪寒,本宫让人拿个暖手炉给你,一路好暖着。”

许阑珊吩咐宫娥备了暖手炉,阮清昀接过后连连道谢,终于离去了。

寝殿中安静了,许阑珊方才还笑意吟吟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她强颜欢笑过后,清清楚楚的尝到了心死与绝望是什么滋味。

她自到北齐,一直无宠,空守着名位,几次三番在许时安那里惨败而归,险些丢去唯一的名位。

如今,他更是骗她顶罪,再趁机除她,怎能不让她心冷如冰?她再费尽心机斗倒一堆人,却斗不过他防不住他,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还白费力气在后宫折腾什么?

许阑珊想着想着,落泪了,她狠狠擦去泪水,冷声道:“冬屏!去御书房请陛下来一趟,就说本宫有十万火急的事!”

冬屏听罢,匆匆去了。

许阑珊面色阴郁的坐在美人榻上等着,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李承潇进来了。

她起身行礼,李承潇见她面色难看,道:“皇后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许阑珊淡淡道:“陛下,臣妾反悔了,臣妾不要给姝贵妃顶罪了,陛下再想其他办法吧,臣妾提早告诉陛下一声,也免得耽误了陛下的事,臣妾要说的说完了。”

话落,许阑珊兀自在美人榻上坐了下来,对李承潇视而不见。

李承潇见状,只觉得莫名其妙,她这个无宠皇后做了这么久,却一直自恃身份尽量稳重,可今日怎么忽然闹起了别扭?

李承潇静静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许时安了,看来她们两人到底是姐妹俩,多少还是有点像的,好的时候便不说了,一旦不乐意了,胆色也确实够正。

想着,李承潇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道:“皇后,给朕明说,你是怎么了?”

“陛下,臣妾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臣妾不会出面顶罪了。”许阑珊漠然道。

李承潇听完,拧眉不耐,声音已是发冲:“给朕个缘由!”

……

许阑珊见他语冲,也跟着激动了起来:“还要什么缘由?陛下宠妾灭妻,臣妾也不必为了陛下牺牲!陛下那几分为夫的情意,臣妾这辈子都盼不到了。

还有,这后宫也没有臣妾的容身之地了,臣妾要与陛下分居,自己在外建个行宫住,再也不碍陛下的眼。

至于皇后的名位,陛下要留便留,要废则废,臣妾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不如早些退出,自己清清净净的过。”

许阑珊一口气说出这番话后,心里陡然轻松了,她在后位上撑了太久,与许时安也争了太久,也败了太久,可今日她全明白了。

任她怎样往上爬,在北齐,在他身边,她都没有好下场,还不如早些抽身,碍不着他了他也就会放过她了,即便没了凤位她至少还能落下条命,也免得迟早被他算计的失去凤位再丢入冷宫,再者就是送回东临。

李承潇听完她的这一番话,愣了片刻,竟气极反笑,笑完又怒斥:

“朕的所有嫔妃里,就你们姐妹俩事情最多脾气最大!什么狂言妄语都敢说!也亏得你们偏偏嫁的是朕,若换了旁人,哪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许阑珊已是泪流满面,转头看他:“陛下对待女子的确宽宏大度,蕴含君子之风,不轻易责备,不过多管束,可是,这些都只是对她们,不是对臣妾!

陛下对臣妾冷漠防备,心口不一,臣妾都知道了,陛下想骗臣妾顶罪后顺道落井下石,过河拆桥!”

“你听谁说的?朕在你眼里就这么卑鄙吗?朕金口玉言许你你不信,还要朕怎样?”

李承潇看着第一回如此伤心失态的许阑珊,又气又无奈,可他还是要尽量耐心,因为,他还是要用她。

许阑珊不吭声了,只默默流泪。

李承潇见状,有些心烦意乱,她忽然反悔,其中必然是突发了什么状况,是什么呢?

李承潇抬手按了按额角,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这才耐着性子道:

“皇后,这样吧,朕教你一招,要知道,朕要你顶罪的同时,也是将一个君王最大的把柄交给了你,待你出面顶罪后,朕承诺你的若没有做到,你大可当众说出真相卖了朕,让朕羞死在那金銮殿之上!往后也羞见朝臣羞见天下人。这么说你可明白?”

许阑珊一听,心思登时又转了个弯,是啊,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难道?他真的没有过河拆桥的念头?

可是阮清昀那……

许阑珊一边想,一边半信半疑看了看李承潇,如今看来,他们两人,定是有一个在说谎!

可李承潇都如此说了,可见的确诚心,他怎会拿帝王的声誉与颜面来儿戏?

“陛下说的是真的?”许阑珊的口气软了下来。

李承潇见她半信半疑,不悦道:“皇后,君无戏言!你要让朕说多少遍?朕堂堂君王,还从未低心下意与一个女人解释这么多!”

许阑珊听罢,心里的酸楚又冒了出来:“臣妾哪有这等福气,陛下低心下意是为了谁,臣妾心里清楚,陛下心里更清楚。”

“皇后,不要得寸进尺!”李承潇肃声挤出了这句话。许阑珊听完不作声了。

李承潇平了平不满,道:“事不宜迟,明日你便出面顶罪。”

今日的情形提醒了他,此事不能再拖了,哪一日许阑珊又犯了毛病,他可不愿再给她说好话了,不如趁早办妥心也安了。

想罢,李承潇唤来了庆忠,徐徐吩咐道:

“庆忠,去趟尚事局让他们在彤史上添上一笔,建渊一年十一月初八,朕午时来过翔凤宫,临幸了皇后,让他们补上。

另外,抹去十二月份皇后的信期,那并非是皇后月信,而是胎动见洪。

然后你再去太医院,请吴太医来趟翔凤宫。”

庆忠一听下,应声去了。

李承潇这才看向一头雾水的许阑珊,道:“皇后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以后万事当心。”

“陛下?”许阑珊疑惑。

李承潇见她没有想明白,道:“皇后身怀龙嗣,就算杀人放火,也无人敢动。明白?”

这下许阑珊恍然大悟了!如此看来,他真的没有过河拆桥的念头,竟能想到用龙嗣来保她。

那么,撒谎的必定是阮清昀了!是那个贱人在骗她!

想着,许阑珊压下火气,方才的冷脸也柔和了下来,她语气温软道:“陛下,臣妾明白了。方才是臣妾糊涂了,误会了陛下,还望陛下宽恕。”

李承潇冷声道:“朕懒得与你们这些女子计较。”

许阑珊的伤心绝望总算烟消云散了,心里又浮上了希望。

可旋即,她又想起了一事,道:“陛下……可是臣妾无孕,将来哪里瞒得住呢?”

李承潇对此,心里却是早有沟壑,稳声道:“适当时便该小产了,但在你怀孕期间,皇后最好行善积德,等小产后定罪时也可以功过相抵,留得名位。”

许阑珊听罢,看着他的目光里带了钦佩,他如此出色心细,对待女子还风度翩翩,想必没有女子会不爱吧?

若能捕获他的这一颗圣心,深居他的心头,该是多么无上的幸事。

即便她不愿承认,可此刻,对许时安的羡慕与嫉妒还是从心底冒了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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