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国与她客气了一句,见事情都已规划妥当了,这才往房外走去,只见房门外守着的侍婢正懵懵昏睡不醒,秦相国摇了摇她,侍婢终于缓缓醒转,待看清秦相国后,她慌忙跪地:
“大人有什么吩咐吗?奴婢该死,奴婢也不知怎么了,就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这……”
秦相国道:“无妨,你可能是被房檐上掉下来的老鼠砸晕了,好了,快去膳房准备些吃的,我饿了,记得多备一点。”
“是是。”侍婢爬起来忙活去了。
房中,楚逸风小声对她道:“你对他可真是用心。”
许时安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侍婢端来饭菜放在了桌上,等侍婢退下后,楚逸风与许时安从屏风后出来了,三人坐在了桌前,秦相国看着他们两人吃起东西,忍不住连连叹息。
翌日,朝会散去后,太上皇决定回上谷行宫,不过,在他出宫前,他亲自去了刑部大牢。
牢房中,沈太尉穿着一身白色囚衣,他面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阴郁落魄。
“太尉。”太上皇唤他,沈太尉抬头一看来人,顿时惊喜,连忙跪地行礼。
太上皇命他免礼,又让身侧的吴公公将食盒递了进去,沈太尉接过后,连连叩谢。
“太尉啊……你实在是太冲动了。”太上皇慨叹道。
沈太尉听了,也只能默不作声,静待后话。
太上皇语重心长道:“寡人回宫后已经探了皇帝的口风,你忽然掀起的这场政乱可是真的惹恼了皇帝。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好在皇帝没有杀念。为今之计,你便想个法子给皇帝补些颜面,让皇帝消气吧。”
沈太尉思虑一番,道:“老臣愚钝,还望太上皇提点一二。”
太上皇在牢房前缓缓渡步,一边道:“皇帝是寡人的儿子,寡人对他再了解不过了。记得有一年寡人带着皇帝秋狩时,皇帝不慎被一只猛虎抓伤,后来猎下那只猛虎后,大家都说要斩杀此虎以消皇帝心头之恨。
然而,皇帝却不欲夺取猛虎性命,他说,那只猛虎是靠着利爪伤了他,他便要斩下它的利爪。如今,太尉是靠着什么惹恼了皇帝,便舍下什么献给皇帝吧。”
沈太尉听罢,终于明白了,他缓缓叩首:“太上皇,老臣明白了,老臣也没有分毫留恋,有些东西,迟早是要物归原主的。”
太上皇甚是满意:“太尉明白就好,那么寡人便回行宫了,太尉出狱后也可来行宫游玩,快开春了,好玩的事儿也多了,你我君臣再玩闹一番,岂不快哉?”
沈太尉道:“是,老臣遵命,望太上皇保重龙体,老臣恭送太上皇。”
“嗯,走了。”太上皇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大牢。
事情办妥了,心也定了,太上皇心情舒缓,在宫门口与李承潇道了别,踏上了回行宫的路途。
李承潇折身回宫,在宫道上竟碰见了秦相国,秦相国行礼后,道:“陛下,散朝后老臣到处找您呢。”
李承潇边走边道:“相国,什么事?”
秦相国道:“陛下,今日可是十五上元节,老臣想在府中设宴,邀陛下对饮,不知陛下是否愿意赏光?”
李承潇听了,略带了苦笑:“相国,朕心烦,哪有心思饮酒。”
秦相国也笑道:“心烦才更要饮酒,再说,老臣府中新买了一名侍婢,唤作凝君,她的姿容堪称绝色,陛下一定会喜欢。”
李承潇看了他一眼,道:“凝君?她凝望何君?都这个时候了,相国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给朕塞女人?朕就是女人太多了,才惹出了一堆麻烦,还是相国清净呐。”
秦相国苦口婆心道:“陛下呐,您什么也别问了,总之,这是老臣给您的惊喜,还望陛下傍晚时务必赏光驾临啊。”
李承潇见状,嗤笑一声:“好,这个面子相国还是有的,至于其他,朕都无谓,相国不必过多安排。”
秦相国见他愿意赏光,笑道:“陛下,那老臣便回府了,晚上咱们君臣再会。”
“嗯,去吧。”
君臣两人约定好后,便各自离去了。
相国府中,许时安穿着侍婢统一的衣裳,留守在秦相国的院中伺候着,秦相国安排她与另一名侍婢共住一屋,倒也妥当。
除此之外,她为了怕被人认出,便偷偷在脸上画了些麻子,遮掩了出色的容貌。
“凝君,准备上午膳了。”另一位侍婢水盈唤她,许时安应了一声,便与其他几位侍婢一同去了膳房上膳。
等菜色一一端到秦相国房中后,秦相国道:“好了,都下去吧,凝君,你留下布菜。”
“奴婢遵命。”许时安应了,等人全部退下后,楚逸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秦相国对许时安低声道:“娘娘,事情妥了,陛下晚上会来,你们准备好接见吧,到时,一切都听我安排。”
话落,许时安只觉得心跳快了,他真的要来了,她要见到他了。
许时安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早,但那一刻总会到来,晚上,她就能见到他了。
……
在许时安的盼望中,日头总算西坠了,月上柳梢时,李承潇果然来了!
此时,许时安正在府中的悠然轩里,秦相国在此设宴,让她守在这里,等着伺候李承潇宴饮,而楚逸风还藏在相国房中,准备等李承潇来了,他再悄然到场。
下人禀告后,秦相国便匆匆去府前迎驾了,许时安留在悠然轩中,心头满是激动,甚至望眼欲穿。
可在她等了一会儿后,还是未见李承潇前来,她正疑惑时,忽然有位侍婢匆匆跑进来了,那位侍婢着急的直嚷嚷:
“凝君,快走快走!相国大人说你容貌丑陋,怕你吓到了陛下与贵嫔娘娘,便命我前来嘱咐你赶紧离去,你不用在这伺候了,快走!圣驾已经快到了!”
许时安一听便明白了,原来李承潇还带了阮清昀前来,令人措手不及,秦相国怕阮清昀认出她,便临时改计了。
“是,我这就走。”许时安失落不已,她如此盼着,都无法如愿见他,只好快些离去了。
等她匆匆出了悠然轩时,只见对面不远处的月色里,已经出现了那一抹令她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依旧高大俊美,只是身侧,还依着另一道美丽窈窕的倩影,一行人正徐徐而来。
许时安不敢多看,连忙垂着头避开了,她隐藏在了悠然轩旁边的回廊里,远远看着李承潇与阮清昀进入了悠然轩,她心里的失落开始不断放大。
这边,秦相国招呼着李承潇与阮清昀入座了,然后吩咐上宴,不多时,酒菜茶水上满了桌,香飘四溢中,透着闲适惬意。
秦相国一边饮茶,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阮清昀,心里直念叨着她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但他转念一想,也忽然明白了,李承潇向来聪明心细,自是知道自己在这关头上出宫会引人注意,便带上了那位阮贵嫔掩人耳目,如此,旁人便只当他是带着新宠出宫游玩,欢度上元节而已。
秦相国深深思付着,该怎么打发了那位娘娘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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