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阑珊一听,掩嘴笑了起来,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甚是愉悦。
许时安道:“臣妾也不曾去过蓬莱宫,不过听说今日容貌形姿上的查选已经完成,筛下去一批了,明日便该查选德艺了。”
许阑珊道:“是啊,能过了明日的查选,留下来的才是好本事呢。”
静贵妃也接了话:“她们本事再大,还得在殿选那日过陛下那一关。”
许时安听完,忍不住在想,殿选那日,他会中意什么样的女子呢?那些秀女里面,会出现那么几位深得他青睐的人吗?
许时安正想的入神,身侧许阑珊叫她,许时安回过了神:“娘娘,怎么了?”
许阑珊面色平和,看不出多余的情愫:“本宫听说,吴太医最近正在为妹妹调理身子,且妹妹还按时喝着坐胎药?”
许时安轻轻声答应:“不错。”
许阑珊点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翔凤宫小聚散了后,许时安踏着月色回到了久瑟宫,意料中的,李承潇已经等着她了,莫说今日是她的生辰,就是往日,他也是多留于此的。
许时安突然有些想不通,他分明是阅女无数之人,可他的身体与他的心仿佛不是那么契合,他的心似乎挺专注,要宠谁就一直是谁,轻易不改。
从前的柳氏如此,如今的她,亦是如此。
只是不知,她的结局会不会比柳氏好呢?
……
二月就这样过了,迎来了三月,虽然都道三月是初春,然而,春寒料峭,且又多风,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暖过来。
这几日,宫中谈说的都是关于秀女的事情。
许时安也特意打听了静贵妃的表妹苏未央的一些境况,诚如静贵妃所说,那位苏未央的确乖顺温婉,谦卑谨慎,处处礼让于人。
许时安这才彻底放心,如此她自然愿意帮她留在君侧。
除此之外,许时安还听说,秀女中有位容貌极为出色的女子,叫孟婵娟,因为她太过美丽出众,艳压群芳,所以已有被众秀女孤立之势。
然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还不止这些,更有趣的是,此次秀女中还有一对双生女子,姐妹两人生得毫无二致,秀女们与她们相处起来格外不易,总是被她们姐妹俩绕花了眼。
许时安知道这件事后,笑了许久,这姐妹俩要是选在了李承潇的身边,可让他有得头疼呢。
……
这一日夜,李承潇拉着许时安在御花园里散步,春风微凉,却令人神清气爽。
而不远的天际里,一盏孔明灯正徐徐升起,那黄昏的灯在夜幕里十分显眼,也透着几许温馨。
李承潇看到后,微皱了剑眉:“怎么最近一入夜就有人放孔明灯?”
许时安看着天际越来越小的灯,唇角噙着了然的笑意,这几日,那孔明灯都快成了后宫奇景,格外引人瞩目。
许时安虽不知那孔明灯究竟是谁放的,但唯一确定的是,必然是某位秀女放的。
所以,那孔明灯还能是为什么?不过是一位踌躇满志、自命不凡的秀女想引起君王注意,再与君王在朦胧夜色里来个别致的邂逅罢了。
许时安浅笑道:“陛下,那灯升起的地方离我们不远,过去看看便知道了。”
两人沿着小路寻了过去,走了一截后,果然在一个六角亭边看到了一位身穿湖碧色长裙的女子,她正背对他们,仰头专注的看着天边渐行渐远的孔明灯。
“何人?”李承潇问。
那女子乍听一道醇厚磁性的男声响起,自然受了惊,连忙回转过来。
入目一见,她不由看呆了眼,这朦胧月色里,她竟看到了一对不似凡尘所出的男女。
他们如画中走出,男子俊如谪仙,修身挺立,他气态沉着仿若风雨不惊,分明是势压山河的威严贵气,可在看到他白皙俊朗的面容时,又觉得他风流潇洒,有几分儒雅翩翩内敛其中。
再看他身侧同样白衣胜雪的女子,她青丝如墨泼洒于肩,身形修长曼妙,风吹斜她的长发与白裙,仿佛下一刻她就要飘逸而去,竟是如此十足的仙姿。
而她的容貌更是清丽绝俗,眸波流转之间,隐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那一抹惊艳如乍然迸放的烟花,照亮所有角落,处处皆美,令人应接不暇,欣赏不及。
许时安见她怔愣,温言提醒,声音清灵柔和:“你是哪一位秀女?陛下在此,怎么不知行礼呢?”
那女子回过了神,连忙提裙跪地:“秀女孟婵娟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这位娘娘,娘娘长乐安康。”
许时安一听她的名讳,这才细细打量,见她的确美丽不俗,蛾眉流畅入鬓,杏眼桃腮,美眸幽光粼粼,十分动人心弦。
李承潇这厢也自是先打量了一番,这才不温不淡道:“免礼。你说你叫孟婵娟?”
孟婵娟起身后回话:“回陛下,是。”
李承潇听完,抬头看了看天际里孔明灯消失的方向,徐徐道:“你叫婵娟,又爱放孔明灯,难不成想像嫦娥一般奔月而去?”
话落,孟婵娟娇羞笑:“陛下说笑了,奔月到广寒宫该是多么清冷孤寂,远不如这繁华尘世多彩,更不如陛下所在的锦绣华庭养人。”
“呵,你倒是好口才,见朕也没有惧怕之意,从容自若,勇气可嘉。”李承潇道。
孟婵娟低眸浅笑,十分动人:“陛下过奖了。”
“走吧。”李承潇说完,拉起许时安的手从她身侧走过,继续散步去了。
待他们走远后,孟婵娟才徐徐回头望向他们的背影,心潮澎湃不止。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天子竟如此风华俊貌。还有那位娘娘,若她猜的不错,那位便是传言中的倾城许氏,姝贵妃了,她果然是名不虚传。
今日一见,令她心里隐隐失落,她终究是高看自己了。
……
这边,许时安随着李承潇默默走着,心知那孟婵娟是入了他的眼,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爱美之心,这是他的坦荡之处。
“时安,朕都没有心不在焉,你怎么反倒心不在焉起来?”李承潇忽然说话,许时安这才惊觉,他已经如此了解她了。
“陛下,时安哪有心不在焉。”
李承潇见她不承认,忽地认真道:“时安,在你心里,朕是一个怎样的人?”
许时安闻言,犹豫了片刻,流淌出了肺腑之言:
“陛下英明睿智,怀君子之风,谦和儒雅,礼待天下,理服臣民,宽宏仁德,处事严谨却不死板,并且心细如尘。陛下还表露有度,心藏大智却不尽显,在无殇心中,陛下是当之不愧的明君。”
李承潇忽然停下不走,直直盯着她,笑意不绝:“那么在你心里,朕对待嫔妃对待感情又是怎样的?”
许时安想了想,道:“时安愚见,陛下的心还是很专注的,陛下对待感情也很随性,想宠谁便宠,没有诸多顾虑,也不愿屈服圣主之责,雨露均沾。”
李承潇听罢,笑了几声,拉起她继续走,一边道:“时安,你有所不知。其实朕的那些女人们朕几乎都临幸过她们,只一次,朕便知她们心性如何,是否贤良淑德,能过了朕的眼,朕便会再给机会。
若过不了朕的眼,朕就绝不再碰,因为临幸次数多了,她们难免有孕,在朕心里,不是所有女人都配给朕生孩子。”
许时安脱口道:“难道如今后宫里被冷落的那些嫔妃都是不入陛下眼的吗?”
李承潇徐徐而谈:“不错,所以朕对她们只能止步于此,朕不能给她们太多,也不能让她们站的太高。
朕自认还年轻,子嗣之事也未着急,此次秀女入宫,到时朕自会雨露均沾,甄选贤德之人为朕诞育皇嗣。”
说完,李承潇心底叹息,其实,他也有失策的时候,阮清昀就是他失策之下的意外,只是她的痴心令他有了不忍,才放任了一回。
许时安听完他的话,终于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事,也了解到了另一面的他。
难怪啊难怪!难怪潜邸里的妃妾们只有静贵妃一人生了孩子,全因静贵妃贤德,过了他那一关。
原来他对女子竟然这般挑剔,只做了他的女人还不算一劳永逸,能通过他的审查让他愿意赐一个孩子才算是小有所成。
原来,他表面沉稳不言,实则内心早有沟壑,哪怕背上不愿雨露均沾之名,也要坚持自己所念。
原来,他并非不愿雨露均沾,只是眼下无人能入他的眼,他在杜绝那些不贤之人有孕生子,他希望他孩子的母妃都是贤淑之人。
就连曾经的许阑珊也只承他一次雨露,直到如今才重获圣宠。
他的这一页内涵实在生动丰盈。
许时安想罢,感慨连连陛下对女子真的好挑剔啊。
李承潇缓缓勾笑:“不挑不行。”
许时安疑问道:“那……如果有的女子受陛下淋幸一次就有孕了呢?”
李承潇侧眸看她,眸光颇为莫测:“不会的,过不了朕的眼,第二日朕会赐她们一碗药。”
许时安懂了,追问道:“那陛下临幸那些嫔妃后给她们赐药不就好了?”
李承潇失笑:“那样又是图什么?一来麻烦,二来朕雨露均沾却无人有孕,于朕声名不好。”
许时安再次恍然大悟,旋即疑问又来了:“那么陛下又是如何断定她们心性的?只临幸一次而已,陛下就不会看走眼吗?”
李承潇再次意味深长的笑:“不会的,一次就够了,只要心细些,从许多细节便能看出她们各人是何心性,有的女子,朕根据她写的字便能八九不离十的参详出她的心性。”
许时安听罢,再次拜服,彻底无言以对了。
李承潇见她满眼敬佩拜服,笑了一下,接着道:“时安,朕还想告诉你,朕也是凡人,没有那么多感情与心力,朕该尽的责得尽,朕个人的感情也不会放,你能明白朕的话吗?”
许时安含笑摇头:“不明白。”
李承潇一听,抬手捏她的俏鼻:“你怎么不明白?你就是要让朕亲口说出来你才开心!”
许时安拿下他的手拉在手中,理直气壮道:“那陛下还不赶紧说?”
李承潇捏了捏她的手,眼底露出了不容错辨的眷恋:“你是朕的感情,她们是朕的责任,满意了?”
“嗯,满意了!”许时安绽笑,那笑惑人心醉。
李承潇贪恋赏过,而后拉她往回走去,朦胧月色里,如仙侣美眷携手下凡游荡。
……
很快,到了三月初九这一日,蓬莱宫那边上报李承潇,称秀女们的相关事宜都已妥当,她们的规矩礼仪也已习得娴熟,只等李承潇定个日子殿选了。
前朝安定,国无大事,李承潇暂得清闲,便将殿选的日子定在了第二日,三月初十。
同时,还命许阑珊,许时安,静贵妃三位嫔妃一起陪同殿选。
翌日,李承潇下朝后,换了舒适自如的常服后才往蓬莱宫走去。
今日他穿了一袭紫色直襟常服,领口与袖口的滚边上皆绣着如意纹,腰间束着同色的如意云纹带,上面挂着一块玉色极佳的碧玉。
他的黑发束起以白玉渡金冠束起,整个人风神俊朗,贵气逼人中自有威严外露,令人看他一-眼,便觉得自己低入尘埃。
到了蓬莱宫正殿后,一片香风环绕,一个个千娇百媚的秀女全部跪立在两侧,人数之众,几乎跪了一地,只在中间留了一条过道。
许阑珊与静贵妃两人已经等候在此,端坐在上座那里静静品茗。
两人看着底下花枝招展、桃红柳绿的秀女们,不时私语几句。
秀女们都跪着,容颜还未袒露,但看身形,端的是个窈窕如柳,个个玲珑。
加之青春年少,秀女们的年龄都在十六至十八岁,绝没有十九的女子,所以她们除了国色天香,还一片稚嫩,仿佛能掐出水来。
脂粉之气袅袅萦绕,殿中都被她们渲染的暗香浮动。
“陛下驾到——”通报声忽然传来,殿内气氛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下一刻,李承潇环聚着贵气风华走入了殿中,他修长挺立,步态稳健,穿过了满地秀女,来到了阶上的正座。
许阑珊与静贵妃当先行礼,平身后,众位秀女全部俯低身子叩首行礼,一阵莺声燕语:“臣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潇粗粗看了一眼,稳声道:“免礼,都平身吧,不必一直跪着。”
“谢陛下!”一片悉宰之声后,众位秀女平了身,垂首而立。
“姝贵妃呢?”李承潇问。
许阑珊端庄露笑:“陛下,姝贵妃说今早宫娥煎药慢了,等服过药后迟些会来。”
“嗯。”李承潇应了一声,向主礼内侍示意:“开始吧。”
“是。”主礼内侍翻开册子念了起来。
五人一组,念到名字的便会上前在御座下站成一排。
眼前这五人亭亭玉立在御阶下,李承潇粗粗看了几眼,目光停留在了中间那位青衣女子的身上,抬手一指她:“你来回答,何为妇德?”
那青衣女子下意识抬眸,正对上了李承潇的俊眸,她的俏脸“唰”的红了,赶紧低头,羞抿谨慎道:“回陛下,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为妇德。”
李承潇听完,看向主礼内侍,那内侍收到了示意,朗声道:“尚书右丞之女付挽宁留牌子,赐香囊——”
付挽宁含羞接过了香囊,眼底欢喜浓郁:“臣妾谢陛下。”
其余四人李承潇不再看了,于是全部赐了花。
内侍又朗声念来了五人,李承潇看过后,收回目光饮起了茶,内侍见状,拉了一声:“全部赐花——”
那五人眼底皆露失望,行礼退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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