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鲛人之泪，在清雁的手中熠熠发光。
鲛人之泪为何在清雁手里？吕秋瞪大眼睛，怔在原地。
回忆一点点浮现在脑海里，她想起来了。之前在公孙府收拾的时候，曾把鲛人之泪拿了出来，估计是被清雁看到了。至于什么时候拿走的，她也无从得知。
公孙瑶眼露惊喜，笑了起来，激动的握着吕秋袖角：“姐姐，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好物，怎么之前未曾听你说起？”
吕秋没理公孙瑶，她有些愤怒，见清雁拿着自己的东西得意洋洋，脑子一热，就想冲到她前面去夺回来。
谁允许她拿自己东西了！
没等吕秋说话，却嬴政的声音响起：“这是鲛人之泪？”
他的脸上没了愤怒和不耐烦，眼里冒着好奇的光芒。像看到糖果的孩童，他的手扬起来，有些颤抖的指着清雁，声音里透露出惊喜：
“你......可确定？”
“是，此明珠就是鲛人之泪。”清雁笑颜不减，走到吕秋身边，轻蔑的瞧了一眼吕秋。转头看着嬴政，无畏。
“传闻鲛人之泪啊，可落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朽。此明珠吸收天地之精华，又凝天神之愿，就是特为我王所有。其意曰：大秦盛世，国泰民安！”
清雁脱口而出。
“好！”嬴政拍着手，满脸笑容的走了下来，问道：
“你主子是谁？”
“回王上，臣女的主子自然是公孙小姐。”清雁笑得明眸皓齿，不掩眼中自豪。
“原来是寡人错怪你了，快起来，快起来。”嬴政画风一变，弯下腰，亲自扶起公孙瑶。
公孙瑶在这短短时间里心情大起大落，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哆哆嗦嗦道：“谢王上......”
吕秋虽松口气，却并不是很开心。明明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拿来献殷勤。
大殿内又开始议论纷纷，大多都是说公孙瑶的好，聪明伶俐，要知道当今王上的脾气可是很暴的，稍微犯错，可就是杀头之祸。连这样都能脱围，实在精明。
“什么，这都可以？”公子高的下巴要掉在地上：“这种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胡扯父王也信？”
“父王奉神，你又不是不知道。”扶苏笑着，帮公子高凌乱的外衣。
公子高扯扯嘴：“这世道啊，会说话的人真好。”
扶苏垂眸，想着刚才的事。这个事情的解决，有些意料之外。本以为会是那个姑娘独得风头，没想到却是她家小姐和一个半路走来的婢女获得了父王的肯定。
扶苏坐下，眯眼笑看着吕秋。只是一个婢女，何来鲛人之泪啊。果然不简单。
嬴政欢喜的接过那颗鲛人之泪，忙叫人把它放到殿中央。宫人把原来的福明珠拿下，把鲛人之泪放进那盒子里。瞬时，光芒万丈，重新亮堂了整个六英宫。
“宫宴继续——”
乐声响起，公孙瑶忙行了礼下去，后面的舞姬走了上来。
二人和伴舞的舞姬们走到了后面，坐到宴席稍微靠后的地方。
公孙瑶到现在都没缓和过来，不停地深呼吸。
吕秋笑笑：“好啦，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公孙瑶身体还有点抖，回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吕秋，声音微弱道：“姐姐，王上好凶啊……”
“嘘。”吕秋眼珠一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公孙瑶撇撇嘴，坐下来继续看其他舞姬们的表演。
作为公孙瑶的婢女，清雁和吕秋要一起站在公孙瑶后面的。于是吕秋和公孙瑶说了几句，便退到后面站着。
旁边清雁扭过了头，吕秋低眼看着她。半晌，她缓缓启齿：“拿我的东西做什么。”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呢。”清雁玩着手指，悠悠道。
“你胡说。”吕秋咬牙，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愤怒，手指攥紧，低音道：“若不是这一出，还不知道你想拿我的鲛人之泪做什么。”
清雁听闻这话，嗤笑一声，白了吕秋一眼：“谁允许你在宫宴里讲话了，闭嘴，别给主子丢脸。”
“你......”吕秋一气不打出来，却也无可奈何，愤愤看她一眼，轻甩袖子。罢了，以后再算账，现在不是时候。
她望着前方耀眼的舞姬们出神。倒是想不明白，她和清雁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针对她？
“没想到又见面了。”
一道熟悉优雅的嗓音从左边传来，公孙瑶一惊，转头，看着衣冠楚楚的李苌楚，嘴边扯起一抹笑容：“姐姐玩笑，同在宫里当然会再见。”
李苌楚勾唇笑道：“我是说，咱们又坐到一起了。”
她用手臂勾上公孙瑶，轻靠着她。身上散发着牡丹的香味，发髻上也别着红艳的牡丹，给人以花中之王的感觉。她笑着，眼眸弯弯。
“还要再饮一杯吗？”
公孙瑶看着她手里的那一杯桃花酿，摆摆手道：“不了，我酒量不好，谢谢姐姐。”
“怕什么，醉了，姐姐我送你回去。”李苌楚扬高酒杯，哈哈笑着。把酒杯送到公孙瑶面前，一双桃花眼弯弯，凑近公孙瑶：“就喝一杯。”
公孙瑶的身体僵了僵，还是强笑道：“那，就一杯。”
她接过李苌楚手中的酒杯，忽然感到手被一晃，酒杯里的桃花酿洒到了她的裙子上。
那裙子是白净的，被洒了一滩浊酒，酒渍晕染在裙子中央，显得格外不入。
“啊呀，这是怎么回事，妹妹真不小心！”李苌楚惊讶道，挽起袖子就要帮公孙瑶擦。
公孙瑶忙站了起来，没让李苌楚碰着她。她慌忙用手擦擦，根本无济于事。好不容易逃过王上那关，现在她的裙子又沾上了污渍，走出去多丢人。
公孙瑶眼眶涌上一层水雾，无助的看着吕秋。
吕秋叹了一口气，干坐着也不是办法，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她抬起头，给李苌楚行了个礼，缓缓道：“我带小姐回去换身衣服，失陪了。”
李苌楚也不刁难她们，闻言，把袖子一甩：“走吧。”
说完，她转头不顾清雁的表情，道：“你在这里等着小姐回来。”
清雁跺跺脚，看着吕秋和公孙瑶远去。
月黑风高，时不时有冷风吹来。宫内种满了栀子花，白净芬芳，点缀了一番黑夜。宫门前的柳树垂下，风抚起时，迷了二人的眼。
吕秋提着灯笼寻路。刚才匏女官说过，她们进宫的舞姬暂时住在雍门宫旁边的南山宫，行李也已经都帮她们放好了。现在就要去南山宫里换一套衣服。
“南山宫在哪？”公孙瑶疑惑道。
“好像是往这个方向走......”吕秋犹豫的看向栀子花开的地方，站着低头沉思了许久。
哎，都怪刚才匏女官说的时候没有认真看路，这宫里头那么大，到时候迷路了可不好说。
一阵猛风刮起，吕秋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住，手中的灯笼也随风摇摆。吕秋定住身子，望向前方，咬咬牙。
不管了，先去看看也无妨。
风停，吕秋准备继续往这里走下去。她往前走了几步，只觉得身后静悄悄的。吕秋回头，想唤一声公孙瑶，却见身后并无一人。
吕秋差点惊呼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公孙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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