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日子素来便是日出而作深夜方息，日日埋头在枯燥乏味的题海里，除去相互讨论题目的环节，教室里几乎感受不到什么生气。
叶羽柠这几天中午的时候都喜欢去操场逛逛，沿着一排绿化芒的树荫漫步，在烈日里感受病态的狂躁，再呆呆地站在那儿感受空旷的安谧。
“新同学，好有闲情雅致。”一把柔中带甜的女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叶羽柠回头，看见了班长张籽柔，她扎着松散的马尾辫，穿着校服坐在树基上，略微偏向甜系的五官被她细致地画了层淡妆，裸妆效果不细看倒是很难看出来，但按理说她们住宿生此时应该是午休时间，加之叶羽柠也跟她没说过几句话，这一下也不知该回点什么，只好轻飘飘地“嗯”了声。
“你开学考成绩好像不太理想，之前是怎么学的？”
“自学的。”
“想考哪儿？”
“大专吧。”叶羽柠性子上算是敏感类型的，话语一旦听得不舒服便会胡扯着尽快结束。
“专科线好像也就两百左右，那也没什么了，反正你这成绩也上得了。”张籽柔说着站了起来，“是老师叫我来开导你的，不过你应该也不需要。”
走之前又莫名其妙地多加了一句：“但是我们班的目标是全员本科线，你这个目标可能要一直垫底咯，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下学期搞不好你就得分去差一点的文科班咯。”
叶羽柠蹙眉看着她离开，那语气说来也奇怪，听起来的感觉好似幸灾乐祸更占一头，嘴上说着是提醒，大抵更多的只是落井下石。
下午下课过后叶羽柠依旧会去酒吧里兼职，可没去两天便在巷子口里被陆宥舟逮了个正着。
“不上学？”
“下课了……”叶羽柠盯着陆宥舟的工装裤脚，回答起来竟有了点心虚。
“一晚上多少钱？”
“300……”
“拳馆最近在物色保姆和陪练的，你觉得你怎么样。”陆宥舟的话虽然是个问句，语调却丝毫没有上扬，仿佛在叙述着一个事实。
“没兴趣。”叶羽柠从他身边侧了侧身打算绕过去，却被陆宥舟一把抓住了手臂。
“一天400。”
“救济我？”
“四百那是两份工资，嫌多的话可以扣，很好商量的。”陆宥舟用了点力，把叶羽柠押回他面前。
“我要干嘛？”
“清洁做饭洗碗，总之就是家务活包办，然后周末黄煜晰会过来练习，你陪练。”
“我很久没练了。”
“肌肉记忆对打他就绰绰有余了。”陆宥舟用手轻轻勾起她下巴，“不考虑一下？找人太麻烦了。”
“我做饭不好吃。”
“死不了就行。”
虽说这听着好像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救济，加上现在也确实缺钱，而且酒馆一晚上三四小时的的确很浪费时间，这么一看，陆宥舟这工作还真处处合她胃口。
这么一场头脑风暴过后，叶羽柠怮不过那张明晃晃多出来的一百块，动摇着也便答应了，少年站在离她半米不到的地方，不及那日明媚得耀眼的光芒，却是温柔至极。
“行。那明晚来吧，今天刚吃饱。”陆宥舟见她答应了，也不再逗留，忙转身回到拳馆，此时刘宇行正在沙发上打游戏打得正嗨。
“别玩了，收拾收拾。”
“啥？”刘宇行一瞬间怀疑自己穿越了。
这两年向来不注重生存环境的陆宥舟居然叫他收拾？
他还在发愣的空档，陆宥舟便一手把笔记本电脑盖上，刘宇行登时惊呼：“这排位赛啊舟哥！我靠我这得完了！”
“收拾完带你。”陆宥舟把电脑放回了桌子上，然后从杂物房里拿出了放到积了灰的扫帚和拖把，他们倒也不是不搞，只是平日里也就东西堆得乱，垃圾倒是没多少，通常也就随手捡起。
“受啥刺激了舟哥，咋跟个小女人似的不高兴就打扫？”刘宇行没好气地接过扫帚，一边清洁着角落一边不满地嘟嚷。
“什么刺激？”
刘宇行诧异地看着陆宥舟的脸好一会儿，“不是，bro，到底谁惹你不高兴了？”
“我哪不高兴了？”
“挺高兴啊。”
“看不出来吗？”
“嗯？”
他的眼里满是真挚。
刘宇行在心底暗骂着，那反常的举动和话语哪只眼睛能看出人是正常的？
话虽如此，这兄弟最后还是压着不满垮着脸给拳馆好好收拾了个遍，陆宥舟清理好了自己的房间，下来便帮着刘宇行打排位，等后者收拾完看见亮堂堂的标识，顿时咧开嘴变了个脸。
九月初的Q城依旧是燥热占了大半，下午的时候更是被余晖环绕，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升腾的闷气。
叶羽柠放学便去市场买好了菜去到陆宥舟那儿，一进门却发现桌子上也摆了好几样肉和才，少年依旧在桌子边对着电脑一阵捣鼓。
“你都买好菜了？”叶羽柠把自己手里的大包小包也跟着放在桌子上。
“早上回来路过菜市场。”
“看顺眼就买了。”
“你随便挑。”
叶羽柠翻了翻桌上的食材，洗过的菜和鸡蛋，切好了的一大锅鱼片，还有洗好的米和泡着等待下过的面条，而叶羽柠那堆东西里还有活生生的一袋子虾。
她打开了下冰箱，里面满满当当的各种酒和冰冻层里雪糕着实把她吓了一跳，“陆宥舟，你是不是雪糕当饭吃，啤酒当水喝啊？”
“不啊。”
“我吃泡面。”
“喝茶。”
“酒只能偶尔消遣，太贵了。”
叶羽柠：“……”
“噢。”
“雪糕是黄煜晰的，他上星期买了没吃完放这儿。”
她环顾了下四周，认命似的问道：“还有冰箱吗？”
“有。”
“现在买。”
“明天应该能到。”
陆宥舟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走到桌子边上看了看那食材，当他看见叶羽柠那堆东西里的虾和排骨时，忽而便明朗了许多，“小徒儿。”
“要不你都做了吧。”
“放心。”
“一定吃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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